沒能替她解決掉所有的危險，他有什麼資格去怪暮白，有什麼理由去講出這件事情？！
他沒有！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樣什麼都不在意的她，我有點難受，挺難受的。”
“你說，丟了命魂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她幹什麼不怪我們？幹什麼要自己一個人承受？一句話都不說，就跟沒有發生過一樣似的。”
“我們到底是有多沒用，需要她替我們付出？”
玉濁說着說着，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嘴上說着心裡很難受，可玉濁的臉上卻沒能掀起半點的波動。
一如既往的淡雅如風、笑意淺淺，尤其是望着九音的那雙眼睛，彷彿聚集了塵世間所有的溫暖。
可若是細看。
定能看到玉濁握着玉扇的指關節，已經隱隱發白：這不是自責，也不是悔恨，而是有點呼吸困難的痛。
暮白痞裡痞氣地笑着，偏過頭應道：“玉濁，你留下來吧。”
“這個世間那麼多表裡不一的人。”
“一雙雙眼睛都在盯着小九的位置，盯着她的身份，盼着她早點掉下去，恨不得她徹徹底底地消失於萬千世界。”全程暮白都在用風輕雲淡的語氣敘述着。
好像那些人，與他沒有半分的關聯。
好像這些事情，身爲守護的他毫不在意。
聽聞。
玉濁嘴角有着一絲危險的笑，他沒有回答。
只是握着扇骨的手指收緊了一點，就這麼平靜地注視着正前方，雙目放空，眼睛是對着九音所在的方向。
可瞳孔裡倒印出來的卻是一片晦暗與深沉。
“不順從大衆的人，總會被排擠。”
“不按規矩來的人，總會被歧視。”
“憑心所欲的人，總會被特別對待。”
說到這裡，暮白會收回看向玉濁的目光，將笑得坦蕩無畏的雙眸落於九音身上，嘴角含着壞壞的笑：“那又怎樣？她有實力，老子慣的，能耐何？”
九音的存在，對於萬千世界來說就是個另類。
一介女子，坐擁天下權。
受萬民臣服，敬十二界愛戴。
行事隨心所欲，冷血無情，從不討好與迎合任何人，更不接受道德的約束。她對億萬生靈的生死存亡不聞不問，卻非要凌駕於律法之上。
這樣的存在，只要是個有野心的就想除之而後快。
“我就怕啊，我們要是走了，那些以爲小九是靠我們站於最高位的人，都聯合起來攻打她怎麼辦？”
“她不怕，我知道的。”
“但是，我怕！”
暮白嘴角勾起幽深危險的弧度，雙眼泛着黑暗見不到底的暗光，注視着玉濁，挪動的嘴脣再次重複了一次剛剛的話：
“玉濁，我怕。”
他不怕消失。
但怕消失了之後的她，該怎麼辦？
“平時你都說我們三個不讓着你，什麼好處，都是我們先得。”
“這一次，就這一次。”
暮白那身慵懶與吊兒郎當的氣息被收斂的一乾二淨，留下的，只有嚴肅與冷靜，他眼睛緊鎖着玉濁，很凝重很慎重地開口：“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