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一四章 汗王也得聽我的

那侍衛正在全神貫注與柴秀雲對陣之中,豈會想到身後有人偷襲,悴然不防之下立即被餘長寧刺中背心,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便沒了呼吸。

殺得一人,鮮血濺得餘長寧滿臉都是,也使他平添了一股兇狠之色,他絲毫不顧自己不會武功,又是大叫着向着另一侍衛攻殺而去。

那侍衛應付柴秀雲已是捉襟見肘,此刻眼見餘長寧攻來,頓時戰意全效立即哇哇大叫着轉身而逃。

柴秀雲豈會讓他逃脫,纖手一揚擲劍而出,鋒利的長劍猶如流星趕月般穿透了那人的胸膛,連慘叫也沒有發出就一命嗚呼了。

柴秀雲看也不看倒地的侍衛一眼,關切問道:“汗王和孩子可在帳中?”

“都在帳內。”餘長寧點了點頭,將柴秀雲帶入了帳內,指着甄雲介紹道:“柴將軍,這位便是突厥汗王,甄雲,此乃大唐左威衛將軍柴秀雲,也是本官的同僚。”

甄雲眼見這位大唐將軍竟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俏臉不由露出了驚訝之色,撫胸感謝道:“多謝將軍救助之恩,甄雲實在無以爲報。”

柴秀雲淡淡笑道:“本將與餘大人乃是多年好友,汗王你又何須言謝?目前尚未脫險,我們一定會拼死保護汗王的安全。”

甄雲聽見整個鐵勒大營已是喧囂不斷殺聲大起,沉聲道:“鐵勒人萬般沒有料到你們會從天上攻來,所以眼下必定是陷入了一片混亂,我們得乘此機會作速離開。”

“好,你抱着孩子,大家一起走。”

餘長寧吩咐了一聲,甄雲點點頭將熟睡中的思遠琉夜用披風包了起來,然後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不少落地的蒼狼衛士卒大唐士卒已是飛快集結而至來到帳篷之外,全都炯炯有神地盯着餘長寧靜待號令。

餘長寧也不多說,長劍指天沉聲下令道:“弟兄們,現在正是存亡之秋,讓我們一道殺出去。”

士卒們舉起手中武器轟然允諾,將汗王緊緊地護衛在了陣中,向着營門廝殺而去。

由於人數不多,加之士卒們首要任務是護衛汗王出營,所以並未給鐵勒大營造成多大的混亂,經過最初的一陣驚慌後,鐵勒人立即鎮定了下來。

玀迦釗得知唐軍和突厥聯合襲營,並已經解救了甄雲後,頓時惱羞成怒,吩咐麾下頭人們率領騎士立即向甄雲一行追殺。

好在芷雲早就領軍埋伏妥當,鐵勒大營喧囂一起,她便領着五千突厥騎士殺將而來,鋒利的馬刀伴隨着轟隆隆的馬蹄聲立即衝破了鐵勒營門。

餘長寧手持三尺長劍緊緊地護衛在甄雲身旁,雖然驍勇善戰的蒼狼衛根本沒有讓一個敵人有機會接近甄雲,但餘長寧依舊不敢掉以輕心,時刻用警惕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四周動靜。

還未行至營門,芷雲已經派兵前來迎接,當看見甄雲平安無事地歸來後,芷雲激動得熱淚盈眶,哽咽道:“汗王,見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甄雲微微頷首,突然將懷中的孩子交到餘長寧手上道:“我讓思其那先護送你們離開,快走!”

餘長寧驚訝問道:“要走一起走,莫非我們還要分開而行不成?”

“不!”甄雲說罷重重地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開口道:“玀迦釗這亂臣竟敢這般威脅本王,若不能取他的項上頭顱,本王顏面何存!你先帶孩子離開,本王要親自率軍廝殺!”說罷,便要轉身而去。

“不行!”餘長寧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現在天昏夜暗首在保護思遠琉夜的安全,玀迦釗以後再殺也可,你還是先跟隨我一道離去。”

甄雲沒想到餘長寧竟然忤逆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生氣道:“餘長寧,本王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餘長寧昂昂高聲道:“你雖是突厥汗王,但也是我餘長寧的妻子,思遠琉夜的母親,現在我們三人都不願你獨自前去冒險是,所以你必須跟我們一道離開。”

甄雲氣咻咻道:“不行,本王一定要親自手刃此賊,否者……呀?”

正在她說話間,餘長寧一言不發地將孩子交給柴秀雲,猛然上前將甄雲環抱而起,不容忤逆地正色道:“你必須跟我們回去,即便是突厥汗王也得聽夫君的話!”

霎那間,甄雲感覺自己在部下面前大跌顏面,不禁面紅過耳,拼命掙扎道:“餘長寧,你,該死!還不放我下來?”

餘長寧理也不理她,對着芷雲吩咐道:“芷雲將軍,對於鐵勒能勝則勝,不能勝也不必勉強,且戰且退便可。”

芷雲點點頭,翻上馬背去了。

回到王帳,甄雲餘怒未息,正欲開口訓斥餘長寧,卻看見他正在用手輕輕地撫慰快要醒來的兒子,只得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將滿腔的怒氣壓了下去。

看着思遠伸了伸小手,接着又張開小嘴打了一個哈欠接着睡去,餘長寧不由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望着甄雲笑道:“你看他倆睡得多香,完全沒有被剛纔那番激烈的戰鬥所驚醒。”

甄雲心不在此,萬般鬱悶地開口道:“本王的君威都被你這傢伙破壞殆盡了,以後你讓我如何面對屬下們!”

餘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我只是提醒你現在你不僅僅是一個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慮到自己的家人,再也不能如以前那般倔強任性。”

“你說我任性?”甄雲美目中閃動着驚訝莫名之色。

餘長寧點頭道:“當然,你那不聽人勸的武斷性格當真應該改改了,可知?”

甄云何時被別人這般教訓過,不禁面露憤然之色,半響之後卻又頹然道:“或許你說得不錯,那天我若聽從芷雲之勸,婉拒玀迦釗前往鐵勒大營安撫軍心,就不會出現後面的事,也不會讓思遠琉夜被玀迦釗抓去。”

餘長寧頷首笑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大家能夠平安無事就已經足夠,至於那反賊,我看也蹦達不了幾天的,到時候你再處死他也來得及。”

甄雲略一遲疑,終於聽從他的話點了點頭,俏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眼見汗王平安離去,玀迦釗猶如發瘋了一般攻擊王帳所在的山崗,然而芷雲吩咐五千效忠汗王的突厥騎兵拼死抵抗,即便玀迦釗再是勇猛,也根本無法上得山崗半步。

萬般無奈之下,玀迦釗只得率軍向東逃竄而去,甄雲也不追擊,就在此地等待耶律寧所領的突厥大軍到來。

兩天之後,平夷道行軍大總管李績率領唐軍率先趕到了。

望着密密麻麻的紅色騎兵猶如潮水一般洶涌而至時,甄雲一雙眉頭不禁緊緊地蹙了起來。

餘長寧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小手,笑道:“我已經吩咐傳令騎士稟告大總管,我們與突厥和解的消息,大總管應該不會再有所敵意,我現在就去見他一面,你在這裡等着我。”

甄雲淡淡點頭,待到餘長寧正欲離去之時,她鼓起勇氣開口道:“還有,你記住早去早回。”

餘長寧聞言一愣,隨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聲道:“有你和孩子在這裡,我自然會早點回來。”

甄雲面頰一紅,羞怯得竟不知說什麼纔好。

……

唐軍中軍大帳內,李績聽罷餘長寧一通冗長詳細的稟告,捋須久久沉吟不語。

不知大總管心頭所想,餘長寧小心翼翼地補充道:“甄雲雖然領軍圍困了我們護送糧食的車隊,但也絲毫沒有討得便宜,而且還在臨盆之時與杜副使簽訂了城下之盟,最後還不得不依靠我們相助才救回了孩子,可以說,這次大戰我們大獲全勝。”

接到敕勒川糧草大營被突厥人燒燬的消息後,深知兵法韜略的李績便知道情況不妙,也明白突厥人下一個進攻之地必定是勝州糧秣大營,然而在他率兵返回支援之際,卻被突厥統帥耶律寧糾纏得不能脫身。

好不容易小勝一場匆匆趕回,李績卻聽見餘長寧派人稟告說糧草安然無恙,並且已經與突厥汗王達成了停戰的協議,不僅讓李績好一陣目瞪口呆。

但他想到餘長寧畢竟是甄雲的夫婿,心裡也是爲之釋然,也不禁暗暗感嘆十五萬大軍英勇奮戰數月,竟敵不得餘長寧一人取得的功績。

然而當了解事情的真相,李績才知道與突厥汗國達成罷兵協議是多麼的巧合,剛纔餘長寧這樣說也是爲了照顧大唐的顏面而已,若是甄雲背棄信諾繼續進攻,失去糧草的唐軍必敗無疑。

心念及此,李績不由感到後背一陣發涼,苦笑開口道:“什麼大獲全勝,你難道當本帥是老糊塗不成?”餘長寧笑嘻嘻地說道:“不管如何,能夠與突厥汗國順利達成協議,皆是大總管你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功,我與杜副使也只是在你的領導之下誤打誤撞而已,實在不足爲道。”聞言,李績繃着臉冷冷道:“好你個餘長寧,本帥什麼也沒做你竟將首功算在本帥的頭上,難道你以爲本帥會貪圖你與禹英的功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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