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僵持不下,那些手下沒有莫離的命令也不敢動手,只是有兩個親信衝過來扶着莫離,要帶他去治療,可是莫離倔強的推開他們。
莫離捂住腹部流血不止的傷口,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可他還不死心的凝視着路寧。
她的臉那麼冷漠,眼神裡充滿了恨意,還夾雜着難以形容的像是難過之內的情緒,又或許是愧疚?
跟幾年前在禁樓閣樓的她截然不同。
她在難過嗎?
是在爲開槍傷了他而愧疚嗎?
“苒苒,其實,其實今天我來並不是想要傷害你,傷害你身邊的人,我只是想最後再爭取一下,明知道你不可能選擇跟我走,可我還是不死心的想要爭取。”莫離聲音有些飄,沒說一句話就彷彿耗費掉身上的力氣一樣,要停頓一下才能繼續。
“剛剛衝出來的那個男人叫安昊初吧?我知道他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他愛你,我也一樣。傷到他是個意外,我沒有想到他會衝出來,可是如果這一槍能消除你對我的怨恨,我很高興,或者,你要是嫌不夠,可以朝我的腿再開槍。苒苒,我只是想要試探封景深,在我心裡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女孩,但封景深這樣的男人身邊註定危險重重。”莫離像是陷入了一種偏執中,身上的疼痛哪裡及心頭萬分之一的痛。
若是可能,他情願剛剛打在安昊初身上的槍是落在自己身上,那樣的話,不知道苒苒會不會抱着他痛哭流涕,許他一個今生或者來世。
他多想自己是一個那麼幹淨明朗,溫潤如玉的男人啊!
可惜從小的家庭暴力遭遇,父親的絕情殘忍,到後來在莫尋裡摸爬滾打,他的手早就不乾淨了,他身上只有嗜血和暴力因子,他註定只能活在黑暗裡。
路寧沒有說話,被莫離突然的獨白弄得不知所措,她緊緊的抓着封景深的手,十指緊扣,身子無力的靠在封景深懷裡。
是她眼花了嗎?
爲什麼她恍然在莫離這個魔鬼眼中看到了沉痛,還有濃濃的悲傷,跟第一次在巴黎莊園的閣樓那晚看到的異樣,渾身散發着濃濃的哀傷,彷彿他是一隻暗夜裡孤獨的妖孽。
可是傷害已經造成,是不是故意的還有什麼重要呢?
若是耗子死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寧,她跟阿景之間永遠隔着耗子的死,她也將永遠不會原諒莫離。
雖然這一秒,她是真的有點不由自主的心疼莫離,但她更恨他的自以爲是。
“苒苒,你不要愧疚,這一槍是我罪有應得,只是,我只是想對你好,你的父親莫尋先生,也就是我的義父,他得了絕症,命不久矣……”莫離又開口了。
“莫離,別說了,我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聽,你們莫家的事與我無關,你什麼都不懂,你自以爲是的爲我好強加在我身上只會加深我的痛苦,請你離開吧!帶着你的人一起離開。”路寧搖頭拒絕再聽莫離說下去,情緒接近於崩潰的邊緣。
要她怎麼原諒,剛剛耗子滿身鮮血,氣若游絲的被擡走,在莫離嘴裡只是一個意料之外的試探,是不小心造成的。
可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教堂外傳來陣陣轟鳴聲,還有引擎發動的聲音,路寧茫然的看過去,一排排直升機整齊有序的降落在教堂前空曠的草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