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深的心情是沉重的,憤怒悲憤,甚至是恥辱。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是如此讓人難以接受,甚至比有一個黑手黨見不得人的父親還要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雖然他披着封家大少爺的光鮮外衣,可是內裡竟然是如此的骯髒不堪。
他想不明白,既然當初母親離開的時候沒有人阻止,後來又爲什麼費了那麼多心力帶他回來,甚至連名正言順的封家太太都當他是親兒子一樣,對他沒有一絲憤恨,反倒是像慈母一樣溫柔細緻。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既然你沒打算跟我母親在一起,爲什麼還要有我?讓我這麼多年活在猜忌和恥辱中,封家的顏面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讓自己兒子成爲私生子?”封景深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猩紅的眼眸狠狠的逼視着面前這個中年男人。
“景深,你冷靜點,這其中還有着天大的苦衷。”封城聲音顫抖,臉色灰敗一片。
他高大的嚴父形象轟然倒塌,他知道,從此以後在這個兒子面前,他也許永遠得不到諒解。
“哼!天大的苦衷?你是要說你如何移情別戀喜新厭舊的拋棄我的母親嗎?”封景深神色陰鷙,憤怒升到了頂點,眉間的戾氣恨不得殺人。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移情別戀,從來沒有喜新厭舊,因爲你不是雨凝的孩子,你跟阿陌和小白是一母同胞。”封城被自己的兒子指責得滿臉脹紅,情急之下將這麼多年埋在心裡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頹然的癱倒在椅子上,神色恍惚。
封城無奈的閉眼嘆息,他原本不想破壞母親在兒子心中的偉大形象,因爲母親在封景深心中一直是最神聖的信仰。
妻子君雅去世前還一直叮囑他要保守好這個秘密,可是現在兒子咄咄逼人,厭惡恥辱自己是封家的私生子,他不能再坐視不理。
“撒謊!我沒想到你作爲爺爺最驕傲的兒子,你現在爲了掩飾封家的骯髒竟然連這麼滑稽的謊言都能脫口而出,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一個字。”封景深厲聲駁斥,臉上全是憤怒和煞氣,他從小跟着母親一起生活,一直到十四歲纔回封家,怎麼可能跟阿陌和慕白是一個母親。
“是真的,你爸沒有騙你。”一道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封老爺子,眼裡全是滄桑和無奈。
“爺爺?”封景深神色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門口的方向,視線來回在屋內的兩個長輩臉上掃視,眼神裡都是不解疑惑。
他要一個答案,這麼多年一直藏在心底不敢去弄明白,就是害怕不敢面對一個私生子的身份。
“景深,當初你媽媽,嗯,君雅懷着你跟我隨軍到最艱苦的西北戰區,雨凝是隨軍的軍醫,因爲我娶了你母親的事情,雨凝一直介懷,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將主意打到了未出世的你身上,等你母親生下你,雨凝不聲不響的就將你帶走了,只留下一封信,開始的那些年,封家一直派人暗中尋找,可是都沒有消息,後來是你母親,你母親心善,想着雨凝一個人在外孤苦伶仃的,帶着你也算有個伴兒,知道你好好的活着,就沒有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