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見故人,物是人非(上)

玄城的繁華是毋庸置疑的,甚至連神志不清的孟筱初,都被這樣的熱鬧景象感染了。

莫蒼感覺到了孟筱初對繁華的躍躍欲試,於是牽着她融入了繁華之中。看着明顯比前幾天精神了不少的孟筱初,莫蒼的心中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孟筱初的病情有所好轉;憂的是,兩人雖然是到了玄城,可莫蒼依然沒有從孟筱初的嘴裡,得知她爲什麼非到玄城不可。

莫蒼抱着碰運氣的心情,拉着孟筱初在玄城轉了一天,希望她能看到刺激她記憶的東西。只可惜,轉的莫蒼都有些疲憊了,孟筱初也沒有對什麼人或事有太大的反應。

直到華燈初上,莫蒼才帶着孟筱初在一家客棧投宿。莫蒼打算還是先找到蘇年神醫,儘快爲孟筱初治好她的失心瘋,只要孟筱初的病好了,一切難題就迎刃而解。於是兩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莫蒼就拉上孟筱初到外面打聽神醫蘇年的下落。

可是一天下來,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神醫畢竟是神醫,來無影去無蹤的才能保持那份神秘感,如果是個人都能找到的話,那神醫不是要累死了?莫蒼也知道沒那麼容易找到蘇年,也沒有泄氣,見天色已晚,莫蒼便帶着孟筱初回了客棧休息,次日一早,兩人又早早的出門尋找。

孟筱初最近很乖,所以莫蒼警惕心多少有些放鬆了。但孟筱初正常的時候,都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物,更何況現在她神志不清,她的行爲更加讓人難以捉摸了。莫蒼以爲孟筱初一直會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身邊,可孟筱初就挑了這個時候給他出問題——正在莫蒼跟一個藥鋪的老闆打聽消息的時候,原本乖乖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身邊的孟筱初不知道何時竟然悄悄的鬆了手,走入了大街上熙攘的人羣,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等莫蒼髮現遍尋四周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孟筱初的蹤影。

“小兔子蹦蹦,小兔子跳跳,一蹦,一蹦,一跳,一跳……”熱鬧的人羣中,一個蹦蹦跳跳的身影異常的顯眼。雖然她很嬌小,很容易就被人羣淹沒,可是她不但像個孩童一樣蹦跳着往前走,嘴裡還語無倫次的念着別人聽不懂的兒歌,臉上的表情卻有點呆滯。種種異於常人的舉動和表現,都讓人不得不注意她。細心的人一看就猜到這個女孩不正常,很多人都躲着她走。

這個人就是孟筱初,她像孩子脫離了大人的管束一樣,有種自由的感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快樂的嬉戲着。這些天以來,莫蒼除了休息的時候,幾乎都在她的身邊。爲怕她丟了,還總是牽着她的手,她一直都很想自己出來玩的。今天終於有了這樣的機會,讓她擺脫莫蒼的看管,獨自一個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東看看西瞅瞅的,感受着周圍都是人和好玩的東西,她已經完全將莫蒼這個人忘到九霄雲外了。

孟筱初正快快樂樂的往前走,一不留神,前面有一個人突然轉身,孟筱初沒有注意到,就直直的撞了上去,把那個人撞了一個趔趄。孟筱初只回頭看了看,不覺得有什麼就繼續蹦蹦跳跳的走了。

“筱初,你怎麼跑到這來了!”莫蒼終於在人羣之中找到了孟筱初的身影,他急忙穿過人羣,來到孟筱初的身邊,一把拉過她,看她全身上下都沒有受傷的痕跡,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被莫蒼逮了個正着的孟筱初撅着嘴,一臉做了壞事被抓到的表情,雖然滿心的不願意,還是讓莫蒼拉起她的手。

看孟筱初一臉孩子氣的表情,莫蒼也不忍心說得太過了,笑着對孟筱初哄道:

“你怎麼自己亂跑呢?以後不要了啊!記住,一定要跟在我身邊,不然我會擔心的!知不知道?”也不管孟筱初懂不懂他的意思,莫蒼語重心長的道。這些日子以來,莫蒼細心的照料着孟筱初,雖然孟筱初總是很乖很聽話,但是有時還是十分任性的。孟筱初發脾氣的時候,莫蒼都是百般遷就,萬般忍讓,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的疼愛着。莫蒼有時都覺得自己不是孟筱初的朋友,而是她的父親!不過這樣也好啊!提前預演一下爲人父的生活。理了理孟筱初有點凌亂的頭髮,莫蒼笑了笑,便拉着孟筱初走了。

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剛剛被孟筱初撞到的人,也在人羣中焦急的尋找着孟筱初的身影,就這樣失之交臂……

兩天來,莫蒼不停的打聽神醫蘇年的下落,終於,蒼天不負苦心人,在一個偶然相遇的朋友嘴裡,莫蒼終於打聽出蘇年正在奉親王府做客。得到這個消息的莫蒼喜出望外,連忙趕往奉親王府。當然,憑他的身份根本進不了王府的門,更別說要見蘇年了。莫蒼打算先到王府的外面查看一下情況,準備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潛入王府去找蘇年。

孟筱初從今天被莫蒼逮回客棧之後就一直在乖乖的睡覺,憑她的睡功不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是不會醒來的。饒是這樣,莫蒼還是不太放心,交待客棧的小二多注意孟筱初的動靜,纔出了客棧。問清了奉親王府的方向,莫蒼便急匆匆的走了。

莫蒼沒料到的是,孟筱初現在雖然病着,但仍然是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他前腳剛一走出房間,一直裝睡的孟筱初就笑着張開了眼睛,轉頭看看房間裡沒人,孟筱初就輕手輕腳的下了牀。

今天擺脫莫蒼自己遊玩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可惜還沒有玩夠,就被莫蒼抓到了。於是,孟筱初小小的使了個心眼,裝的很乖一樣,回到客棧就睡,其實她是一直等着莫蒼離開。莫蒼還是太小看孟筱初了,就算是這樣的她,一樣是古靈精怪的。

莫蒼剛走沒多久,孟筱初就偷偷摸摸的開了房門,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莫蒼的影子,反手又將房門關上,一路帶着竊笑,孟筱初躡手躡腳的出了客棧的大門。而在客棧裡,忙得不可開交的小二根本沒看到她離開。

一到外面,孟筱初也不管是哪個方向,撒腿就跑,好像後面有鬼追她一樣。直跑出了兩條街,孟筱初才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看沒有人追來,孟筱初呵呵一笑,握了握手裡的書泰劍,向人羣走去。

孟筱初痛痛快快的在大街上瘋玩了一陣,其實也就是跟着人羣走而已,哪裡人多,她就往哪裡鑽,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她,自顧自的高興着。夜色漸濃,街上的人漸漸少了,孟筱初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了,不然莫蒼會生氣的。雖然她並不怕莫蒼生氣,但是她很怕莫蒼在她耳邊不停的嘮叨,所以孟筱初便想憑着自己的感覺走回去。

顯然,孟筱初高估了她現在的能力,她走了很久,每次她都覺得快要到了,可每次眼前的景物又和記憶裡的不一樣。就這樣走走停停,直到街道上沒有了行人,她還是沒有找到她住的客棧。

她慌了,真的慌了,孟筱初急切的在空蕩的路上走着,緊緊的握着書泰劍,她的腳步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回響,聲音異常的大,嚇的孟筱初時不時的就回頭看一看,看身後是不是有人在跟着她。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剩下的就是她越來越大的呼吸聲。

越來越慌張的孟筱初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她不停的在陌生的街道上快步的走着,最後甚至小跑起來。可是不管她怎麼着急,她還是無法找到那家客棧。

“兄弟,你說翠紅閣的娘們怎麼樣?是不是個個都像天仙一樣。”遠遠的一個猥瑣的男音傳來。

“那可不,要不人家翠紅閣是玄城第一青樓呢!人家第一的名字可不是吹出來的。可你要是沒錢也是白搭,那翠紅閣的價錢也是玄城第一,沒足夠的銀子你連門都別想進。”另一個語氣略帶輕佻的聲音回答道。

“哎呀!要是能去一次翠紅閣,我死都甘願啊!”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你有錢嗎?”

有人!孟筱初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就可以回去了!她根本聽不懂他們話語裡說的都是些什麼意思,她只想儘快回去。孟筱初順着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果真見到兩個人,正說笑着向她這邊走來。孟筱初想也不想,立即衝到兩人的身前,抓起聲音很猥瑣的那個人的衣襟,詞不達意的道:

“回去,回去……客棧,回客棧……”

那兩個人被突然出現的孟筱初嚇了一跳,被她抓着的猥瑣男更是嚇的大叫出聲。等兩個人看清了眼前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時,纔算鬆了口氣。

“回去……客棧,回客棧……快,要快……”孟筱初見他們不理自己,就又說了一遍,怕他們不帶她回去,直接拉起她抓住的那個猥瑣男就走。

“哎、哎、哎!我說你這丫頭怎麼回事啊?放手!”猥瑣男用力的一甩,掙脫了孟筱初的手。

“這是哪裡來的瘋丫頭,想男人想瘋了啊?”猥瑣男整了整被孟筱初拉歪的衣襟,又看了孟筱初一眼,不禁猥瑣的笑了起來,又上上下下的把孟筱初打量了一番,低聲對身邊的輕佻男道:

“我說兄弟,這丫頭雖然長的不怎麼樣,可是一雙眼睛還算可以,像是會勾人一樣。咱們哥們今天也算撿着了,不如我們……嘿嘿……”說完還低聲的看着孟筱初笑了起來。

那個輕佻男也看了看孟筱初,長的實在是不怎麼出衆,但是聊勝於無嘛!看這個丫頭的腦袋好像有問題的樣子,就算是把她怎麼樣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想到這,那個輕佻男對猥瑣男挑挑眉。猥瑣男立即會意,和輕佻男一起走到孟筱初的面前。

“小姑娘,你是不是想去客棧啊?”輕佻男一臉誘拐小孩的表情對孟筱初說。見孟筱初連連點頭,輕佻男與猥瑣男相視一笑,道:

“好,我們帶你去客棧,來,跟哥哥走!”說着,兩人一人一邊拉起孟筱初就往黑暗的小巷走去。

孟筱初滿心歡喜的跟着這兩個居心不良的人走着,她真的以爲他們會帶她回自己住的那家客棧。可是眼前的路越走越陰暗,越走越偏僻,她的心又開始不安了。

當走到一個死衚衕的時候,孟筱初似乎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開始用力的掙扎。可是,男和女的力氣還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孟筱初用力掙扎了半天,也沒有掙脫那兩個男人的鉗制。

“別怕小姑娘,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猥瑣男用力將孟筱初的雙手按在牆上,阻止她的掙扎,而輕佻男的手開始不規矩的撕扯着孟筱初的衣服。

由於光線太暗,那個輕佻男看的不是很真切,怎麼也扯不開孟筱初的衣服繫帶,最後乾脆用力一撕,將孟筱初的外衣給撕破,又將魔抓伸向了孟筱初的裡衣。

孟筱初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在她原來那個世界沒有,她正常的時候沒有,她的潛意識裡就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落到自己的身上。畢竟她長相平凡,孟筱初一點都不認爲會有不開眼的人,想要她做出這種事情。

如今真的遇上了,要是她沒有生病的時候,她還能對付對付,可孟筱初現在是個神志不清的人,又怎麼可能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呢?除了掙扎和哭泣,孟筱初現在還能做什麼?她很怕,爲什麼會這樣害怕,孟筱初不知道,她只是打心裡覺得恐懼,彷彿眼前的兩個人是什麼惡魔妖怪一樣。

就在輕佻男快要將孟筱初的裡衣也撕破的時候,不知道是哪來的一股力量,孟筱初突然用力一震,將按着她的猥瑣男震飛出去,撞到了對面的牆上。飛出去的猥瑣男撞到了牆上之後,反彈摔到了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掙扎着想爬起來,可是因爲這一撞好像是撞斷了肋骨,疼的他說什麼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輕佻男也被孟筱初震得倒退了幾步,雖然沒有猥瑣男那麼慘,但也覺得身上像被大錘敲打過一樣,他驚訝的擡起頭,看着一臉驚恐的孟筱初,心下不安的想道:他們是不是惹了練家子了?不然怎麼可能被一個弱女子給傷到了。

雖然孟筱初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是見他們一個趴在地上起不來,另一個愣愣的看着她不動,好像是沒有危險了。她一點一點的順着牆壁挪動着腳步,終於挪到離輕佻男有一定距離的時候,看輕佻男還是沒有反應,她一轉身,也顧不上看路,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孟筱初有些累了,就停下了腳步,又突然想到了那兩個壞人,她慌張的回頭看後面有沒有人追來。見身後只是空蕩蕩的小巷,黑漆漆的哪有人影,她才放下心,躲到一個牆角坐下了。

咕嚕嚕……咕嚕嚕……

這一天只吃了一餐的孟筱初,在放鬆了心情之後肚子就不爭氣的叫起來了。撫着餓扁的肚子,孟筱初開始想念莫蒼。就算他嘮叨起來沒完沒了,但是他會給她吃的,讓她不至於餓着。

剛剛全力的奔跑,孟筱初自是慌不擇路,不過就算她注意了周圍的環境也不認得。走了一晚上,又被人欺負又逃跑的,孟筱初現在是又餓又累,還找不到回去的路,周圍又黑,她害怕的縮在牆角發抖。過了一會兒,折騰了一晚上的她還是抵不住周公的召喚,靠着身後的牆壁,抱着書泰劍慢慢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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