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不多的官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四人兩騎,正是剛剛從祝玄城出來的王雨倩和孟筱初四人。因爲她們並沒有特定的目標,她們放慢腳步,悠閒的順着路走,也不管腳下的路會將她們帶往什麼地方。
“鐵子,你從那個徐肉球那裡坑來了多少錢啊?”王雨倩舒舒服服的靠在蒼璃的懷裡,享受着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涼意。徐威的家產是被逼的散盡了,但是孟筱初也沒有太虧待自己,既然要接濟窮人,那也順便接濟一下她們吧!她們也是“窮人”啊!
“大概幾萬兩,我也沒有細數,都讓寵寵和小一收着了。他家裡的銀票就這些,我就都給坑來了。怎麼,你想用這筆錢做點什麼嗎?現在還不行,等我們玩夠了回玄城之後,再計劃吧!現在,我們只要好好的遊戲江湖就行了!”孟筱初雖然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但是有錢不坑不是對不起老天爺的好意?所以,就順手把方便攜帶的銀票都帶上了。這點錢只是那個徐威家財中的九牛一毛而已,他真正的家財是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和很多價值連城的玉器珍玩。
“這麼多啊?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兩個小富婆了!哎呀……我也有發財的一天,寵寵,寵寵,我有錢了有錢了!”王雨倩不安分的轉身,在馬上一竄一竄的對蒼璃道。蒼璃趕緊一手放開馬繮按住她的肩膀,邊點頭邊微微用力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安靜下來,不要在馬上表演特技。
“你和筱初早就是小富婆了吧!你忘了你們在王府還留了好幾箱的金子嗎?”泰堯溫柔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提醒王雨倩她們的十一條計策,賣了千兩黃金的事。
“對啊!加上現在有的錢,也能算是萬貫家財了吧?哈哈!以前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成萬元戶,富有來的也太突然了,我有些飄飄然了!”王雨倩一擡手撫着額頭,以病美人的姿勢假裝暈倒。雖然知道她是假裝的,蒼璃還是趕緊接住了她,生怕她一不小心真的摔下馬去。
孟筱初搖頭看着自己的鐵子,生活,就應該是這樣的。想幹什麼幹什麼,想吃什麼吃什麼,和自己的朋友親人在一起,分享每一份快樂,共嘗每一種悲傷,天地再大,財富再多,沒有人分享,也是一種悲哀。孟筱初很慶幸,自己的一切都能和王雨倩分享,對,還有蒼璃和泰堯。
繼續她們逍遙的旅程,王雨倩不似前幾天那麼無聊,反而聽從了孟筱初的話,無限期待接下來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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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下午,四人仍然在官道上漫無目的一樣的走着。王雨倩和孟筱初不停的聊着天,偶爾泰堯會插上幾句,而蒼璃,多數的時候都不出聲,出聲的時候就一定是挑釁孟筱初的時候。蒼璃也有無聊的時候,而這樣的時候雖然不多,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排遣,於是就和他們初遇的時候一樣,他一覺得無聊就找孟筱初鬥鬥嘴。結果嘛……也和那時一樣,蒼璃總是輸,可他仍然樂此不疲。
時近黃昏,四人終於隱隱的看到了城郭。可以好好的住店休息了,王雨倩高興的直催着蒼璃和泰堯加快行進速度。
蒼璃和泰堯兩人剛剛想加速,遠處就傳來了一陣哭喊的聲音。王雨倩聽了之後,立馬拉住蒼璃的手,不讓他加速,然後她學着大俠的樣子,側耳仔細傾聽。
孟筱初當然也聽到了,初時也沒有在意,因爲她聽得出,那個聲音雖然不小,但是一聽就知道那人一定不會武功。可是……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時聲音的主人正用一種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哭!而且簡直可以說是聲嘶力竭,驚天地泣鬼神啊!王雨倩乾笑了兩聲,心想:一個大老爺們哭成這樣,是不是有點那個?王雨倩皺着眉頭看向孟筱初,意思是問:我聽錯了嗎?
立即會意的孟筱初對她點點頭,證明她也聽到了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而且聽得比王雨倩要清楚多了。孟筱初發誓,如果她把她聽到,那個哭喊的男人喊的話告訴給王雨倩,她一定會衝上去成全那個曠世怨男。
四人越來越近之後,王雨倩也漸漸的聽到了那個男人到底在喊些什麼,而且,孟筱初也沒猜錯,她很想成全他!
“我不娶你……我死也不娶你……你走!你走!你再不走我立即死在你的面前……嗚嗚嗚嗚嗚……爹、娘!你們好狠的心,竟然讓你們唯一的兒子娶這種女人……我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聽清楚之後,王雨倩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是男人嗎?竟然玩起了小女人才會玩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還……還“這日子沒法過了”?有你這樣的男人存在,這日子過不過都沒什麼意思。
這時一個很不耐煩的女聲突然響起,語氣像是壓抑着什麼一樣,彷彿隱忍了很久,現在終於忍無可忍了,纔出聲道:
“行了你!你爹你娘又不在這裡,你抱怨給誰聽呢?你以爲我願意嫁給你啊!看看你這個樣,像個女人似的,你還有沒有點男子漢的氣概?虧得你爺爺還是我爺爺手下的干將,傳到你這輩,怎麼一點武將的氣質都沒有了?”
“哎……這個女孩對了我的胃口,要是讓我遇上這個男人,我非親手解決他不可!”王雨倩聽到那個女聲,不禁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她就不喜歡這樣哭哭啼啼的男人,眼淚是女人專利,是女人用來對付男人最有利的武器。哭是女人的權利,作爲一個男人,是不應該讓自己的女人流淚,身爲男人自己更不能哭的昏天暗地的。女人才是水做的,流點眼淚無關痛癢,而男人是泥做的,你哭成那樣不怕水土流失啊?
“你……你這個男人婆!你註定嫁不出,在家裡做一輩子老姑娘!”那個男人毫不君子的指責女人,那語氣,活脫脫就是一個娘娘腔啊!雖然他的嗓音一點也不娘。
“程藍赫!我警告你,別給臉不要啊!到我家裡向我提親的人,排隊能從我家門口排到你家門口去,你別以爲我非你不嫁。要不是我爹孃念着我們兩家在世交,你以爲能輪到你娶我?別做夢了你!”女人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對男人怒吼道。
“鐵子!你覺不覺的這個女人像一個人?”王雨倩笑呵呵的聽着男女吵架,聽到女人說話的語氣,讓她想起了很多的往事。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嗓音,曾幾何時某人也是這樣的吼叫着。
“像誰?像你!沾火就着,火氣還特別的大!”不等孟筱初說話,蒼璃就涼涼的開口。這個女人一遇到孟筱初的事,那脾氣就會不受控制,惹急了還會咬人呢!
王雨倩回頭,嬌嗔的瞪了蒼璃一眼,沒說什麼。她現在的脾氣是這樣的,可是以前這副脾氣可不屬於她,而是另一個人。現在想來還真是有意思,她們的脾氣好像是對調了一樣。
“寵寵,這回你可猜錯了,鐵子說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我!認識她之初,我就是這樣的性子,而她是那個溫文的不語的人。也許是我們相識的時間太久了,我們兩個的脾氣多多少少對彼此有了影響,才變成了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孟筱初的話出乎了蒼璃的意料,原來是她啊?看看王雨倩,又看了看孟筱初,蒼璃覺得難以置信。遇事冷靜的孟筱初,脾氣火爆的王雨倩,他很難想象她們兩個性格互換是什麼樣子的。
終於四個人看到了爭吵中的男女,看清了他們的情況——那個叫程藍赫的男人正站在一棵大樹下的石頭上,手中緊緊握着一條深褐色的腰帶,腰帶掛在大樹的的樹枝上。看情形,這個程公子是真的準備要死,連上吊的工具都弄好了。他腳邊的地上,毫無淑女形象的坐着一個長得清秀的女子,這女子正不耐煩的仰頭瞪着程藍赫,那表情好像是在說:你不是要死嗎?怎麼還不動手啊?
“聽聽聽聽!柯如瑤,你有沒有點矜持?這是女人應該說的話嗎?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女人,應該溫婉、含蓄、柔弱,如水一般的柔和,如風一般的溫暖……可是你呢?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一點家教都沒有,把我以前對你的教誨都忘記了,我要是真的娶了你,我程家還能有好日子啊!”程藍赫聽了柯如瑤的話,突然鬆開了手裡預備要上吊的腰帶,蹲下身對她語重心長。
“程公藍赫,你不是我的誰,別在對我說教了,你不是要死嗎?怎麼還不動手啊?我可是等着給你收屍呢!你放心,衝着小時候我們在一起玩過的情分上,我不會讓你暴屍荒野的。”柯如瑤一點也不領程藍赫的情,還催他快點去死。
程藍赫剛想繼續教訓她,無意間一擡頭,正看見不遠處,不知何時多出的四個人。
王雨倩和孟筱初坐在馬上看他們兩個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齣戲,而她們身後的兩個出色的男人,也都饒有興味的看着自己兩人。
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程藍赫,伸手碰了碰柯如瑤,柯如瑤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卻也看了過來。見到四個人靜悄悄的在那看熱鬧,柯如瑤臉色也是一驚。
原以爲這個時間在官道上應該沒什麼人的,程藍赫和柯如瑤才放心大膽的在路邊胡鬧,可是,突然出現的四人兩騎,讓他們兩個都有些臉紅——丟人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