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和以爲她在開玩笑,隨口應了一聲,沒放在心上。
見他興致不高,蘇水墨捧着紙跑過來,一屁股坐到牀上,看着宋城和的眼睛認真道,“我是說真的,不是在騙你!”
“墨墨,我知道你是想讓我開心一些,只是,這沈大夫都研究不出來的事情,你更不可能……”
“沈大夫研究不出來,是因爲他看不懂這些!”蘇水墨抖了抖手中的殘頁。“你看,其實這裡面記載了祛除副作用的辦法。”
她將殘頁翻過來,將最後一行英文指給宋城和看,猛然想起他看不懂,趕忙解釋,“這個並非是神秘符號,而是西洋文字。”
“西洋文字?這是洋人的東西?”宋城和擰眉。
“對,正面的文字是翻譯過來的,後面這些是原文,估計是因爲寫不開了,或者印刷時排版出現了錯誤,所以洋文裡提到的東西,中文裡沒記載。”
蘇水墨本以爲,找到了解決方法,宋城和也會高興一些,但恰恰相反,此時的宋城和,眉頭越皺越深,彷彿有萬千愁事在心頭。
“宋大哥你……怎麼了?”蘇水墨小心翼翼地問。
宋城和凝重道,“我本來以爲,這是民間藥方,所以對於它的來歷沒放在心上;但你說這是洋人的東西,那事情就複雜了。
“這些殘頁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少說也得是十年前。如果真的是那個年份,恐怕,這張藥方背後,有什麼大事。
“最近幾年,我們與西洋的交往纔多了一些,但是往前倒退個十年,能與洋人有所接觸的,都是皇親國戚。
“所以這藥方,要麼是在西洋使臣手裡,要麼是在皇城貴族身上,怎麼會流落到平民百姓家中?怕是這背後,隱藏着什麼驚天的秘密……”
“哎呀,宋大哥你想多了!”蘇水墨忍不住打斷道。“真是越說越玄乎了,你們男人就是想得多,天下之大,整天哪兒來那麼多秘密啊陰謀什麼的。
“再說了,這藥方流落到民間,說不定是因爲某個皇族看了,覺得沒什麼用,隨手給扔了。
“又或者是哪個洋人旅途遙遠,不小心遺失了,幾經輾轉到了別人手裡,這都是有可能的啊,幹嘛總想那麼複雜呢?”
宋城和覺得言之有理,點了點頭,有些愧疚,“確實,我太多心了。”
這也並非是他疑神疑鬼,只是他的身份地位如此,凡事總會小心一些;再加上十年前洋人接觸的都是大人物,所以他不由得多想了些。
不過很快,他又發現一個疑點,“墨墨,你是怎麼看懂洋文的?”
“呃……”
蘇水墨心中一驚。
只顧着高興,結果忘了還有這麼一茬兒。
在宋城和懷疑的目光下,蘇水墨的大腦飛速旋轉,情急之中,編了個藉口出來,“這個嘛,說來話長。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那會兒我在鎮子裡打點生意的時候,遇到一個神秘老頭兒,他說是天資驚人,骨骼驚奇,說什麼也要教我一點東西。
“我本來沒想答應,結果老頭拉着我侃侃而談,教的就是洋文;在他的指導下,我發現洋文其實挺簡單,於是學了一些,雖然並非精通,但也算是小有成績了。”
宋城和信了她的說辭,不由得好奇道,“你學了多久?”
“三天。”
說完蘇水墨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這也太口不擇言了吧?
果然,宋城和又露出懷疑的目光,“三天……這麼快?”
“咳咳,要不然說我天資聰穎呢。”蘇水墨尷尬一笑。
宋城和點點頭,敬佩道,“確實,我們墨墨哪兒都好,學這種東西,也定是輕而易舉的。”
你怎麼又信了?!你這也太單純了吧?
蘇水墨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宋大哥,要不然你以後多吃點兒藕?”蘇水墨關切道。
“藕?爲什麼?”
“多長點兒心眼兒。”
“這麼說,墨墨是嫌棄我傻咯?”
“不是不是,我是覺得你太好騙……不是,太善良了,很容易被騙的。”
宋城和笑呵呵地摸摸她的頭,“放心,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騙不了我的。”
他這麼說,蘇水墨心裡的負罪感更大了,趕忙轉移話題,“來,我把祛除副作用的方法念給你聽。”
聽蘇水墨唸完,宋城和皺起眉頭,“以毒攻毒麼?還真沒有想到,我和沈大夫都只想着怎麼阻隔毒素了。”
“當年大禹治水也是採用了疏通的辦法,比他父親的阻塞法強多了,看來,有時候疏通比阻隔重要多了。”
視線又落在宋城和的雙腿上,蘇水墨一陣心疼,“宋大哥,副作用的滋味兒,很難受吧?”
宋城和麪露難色,“這,說來也奇怪,我這幾日的遭遇,雖然也十分煎熬,卻與蘇公子完全不同。”
“嗯?”蘇水墨微微一怔。“具體是怎麼回事?”
“我把那些葉子搗出汁液,磨碎了混合在一起,塗在自己腿上嘗試,但我並沒有像蘇公子那樣疼痛難忍,我第一次這樣做時,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嘔吐不止。
“嘔吐過後,我又試了試,卻覺得腿像被灼燒一般,火辣辣地疼,待我忍不住,將那些藥刮下來後,發現我的腿居然血肉模糊,被藥燒出了一個洞。
“之後我每次試藥,結果都與第二次相同。我以爲是我用的劑量不夠,於是一股腦兒全塗了上去,只留下一片葉子打算以後使用。
“結果,這一次,不止是皮肉受傷,我的內心也覺得一陣煩悶,似乎要喘不過氣,可謂是身心雙重摺磨。”
蘇水墨聽得心一揪一揪的,“宋大哥,真是苦了你了。”
“苦倒不至於,就是可惜,沒嘗試出有用的辦法。墨墨,我和蘇公子明明是用了相同的藥物,產生的後果卻截然不同,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有了殘頁的幫助,蘇水墨對於這種情況倒是有所瞭解了,“殘頁上提到過用藥以後可能會產生的副作用,你和我哥遇到的,都是其中之一。
“想來應該是不同的人 體質不同,所以纔會有所差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