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本王說過,是公的,就睡在外面。”一道低涼的聲音從屋中傳來,他的手指一揚,同時點亮屋中的燈火……
熟悉的聲音讓蘇瞳猛地一驚,連忙回頭,正好對上軒轅皓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一直坐在黑暗中等她?
蘇瞳突然有一種“被逮個正着”的感覺,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比如說——
“你能下牀了?”指着軒轅皓,蘇瞳愣愣地問出口,不由地上下打量着他。
他的臉色稍有些蒼白,卻已經不似白天看到的那般虛弱了,若不是自信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他還是受了重傷,白天還吐過血的人。
“恩。”軒轅皓應了一聲,繼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看上去氣定神閒,但是他悶悶的嗓音卻泄露了他正生氣的事實,“本王自我調息了半日,恢復了不少,正想過來和王妃報告喜訊,沒有想到……王妃可是讓本王好等啊!”
他故意拉長的聲音,讓蘇瞳的心中不由地涌起了一抹愧疚——她也沒有想到,今天半路殺出一筐又一筐的程咬金,讓她弄到午夜纔回來!
“嘿嘿……”咧着嘴,蘇瞳扯着尷尬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朝着屋裡蹭,嘴裡還狗腿地附和着,“你恢復得太快了!喜訊,確實是喜訊!”
軒轅皓看出她的意圖,自然沒有給她逃開的機會,就在她閃身進入內屋的那一刻,直接問出主題:“你去哪兒了?”
讓蘇瞳的身影不由地頓在那裡,逃也逃不了。
“這個……”蘇瞳結結巴巴了半響,也沒有想到一個能替代的理由,索性硬着頭皮走上去,將手中的木槿花朝着軒轅皓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實話實說,“我去採花了。”
“本王看得出來。”軒轅皓別有深意地一笑,表象他自然看得出來。執起其中的一根花枝,他敲了敲她的腦袋,“只是,半夜出去採花?”
“我喜歡半夜採花不行嗎?”蘇瞳哼了一聲,索性蠻橫地開口,不想解釋地更多。
因爲那個關於“沒有經過日曬的木槿花能治內傷”這種說法,畢竟是書上的,她還沒有付諸實踐過,萬一沒有用,她這個時候說出來多丟人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軒轅皓知道她大半夜的出去採木槿花,就是爲了他的傷,顯得自己多麼……多麼爲他赴湯蹈火似的!
“你的愛好……還真是詭異!”軒轅皓挑眉,斟酌了半響,才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嘲諷着開口。
這樣的說辭,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會相信的。
雖然不相信,但因爲他是軒轅皓,知道她不想說,便也不會再強求。
見他感嘆一聲,便不再繼續往下發問,蘇瞳不由地呼出了一口氣,撈了一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順勢扯開了話題:“爲什麼你調息一下,看上去比吃了兩天的藥還管用?”
早知道他的康復能力這麼強,她也不用這麼拼死拼活去採木槿花啊!
“這不算什麼大傷。”軒轅皓應了一聲,顯然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畢竟這個話題,還要牽扯到他的武功來歷以及他的另一個身份……他不是想瞞着她,而是真的不知道要從何開口?
況且——那個身份和他王爺的身份背道相離,相差甚大,他怕她知道了,會……接受不了。
“那就好……”蘇瞳也不笨,自然聽得出來他的迴避,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索性低着頭,安安靜靜地開始摘木槿花心的花瓣。
這裡的花瓣纔是沒有曬過陽光,最純淨的,就算軒轅皓用不上,她也要收集起來,好歹也是自己拼了半條命拿回來的!
“你半夜採花回來,就是爲了這樣破壞它?”軒轅皓在一旁看了半響,終於忍不住問了一聲,順便提醒了一句,“都已經過了半夜,還不睡覺?”
“睡不着……”蘇瞳悶悶地嘆出一句。
她說的是實話,剛剛從水深火熱裡爬出來,過完一個“精彩萬分”的夜晚,心臟幾次跳到超負荷……
這種興奮性如此高的夜晚,怎麼可能睡得着?
“好,你不睡,本王要睡了。”點點頭,軒轅皓漫不經心地開口,說完便起身,臉上卻揚起一抹無賴的微笑,然後走入了蘇瞳房間的內室。
“喂!”蘇瞳猛地便反應過來了,跟着站起來衝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你睡這裡,我睡哪裡?”
她的房間可才一張牀!
“蘇瞳……”軒轅皓瞟了她一眼,戲謔地開口,“本王已經許久沒有在你房中過夜了,你就不怕過幾天去皇陵祭祖的時候,和其他的皇宮貴族夫人碰到一起,丟了面子?”
言下之意——你就不怕外人以爲是你一個失寵的王妃?因此輕視了你?
咬牙,再咬牙,蘇瞳想要一腳把他踹出去,但終究還是忍住了:面子啊!雖然她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是在那樣的大場合下,誰不要積點人品積點面子?
難道到那天,還讓一羣封建的女人對着她指指點點?
“那我睡哪裡?”手上不覺鬆了鬆,蘇瞳算是默許他留在房中,但還是悶悶地問了一句。
是掛椅子?還是睡軟榻?亦或者是躺地板?
“這是大牀……”軒轅皓輕哼一聲,朝着牀幔指了指,墨色的眸中閃過一道流光,“你也可以一起上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