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羽軒的話,震得我頭皮發麻,雖然這很扯,但腦中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他是對的。
就是這樣一種複雜的情緒,讓我怔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
任羽軒則是平靜的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臉上的複雜漸漸平息,雙手握緊,直視他道:“你剛纔說我是你的實驗對象,那麼你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
任羽軒倒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看着我,淡淡地道:“現在這種局面,我有小光,你什麼都沒有,我十分好奇我要殺你的話,你會用什麼違背規則的方式生存下去!”
我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眼中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過了好一會,才深深呼吸,道:“說實話,我已經相信你說的這些了,因爲現在這種局面,我確實有活下去的辦法……”
“什麼辦法?”任羽軒愣了一下,緩緩站起身來,仔細盯着我。
我卻沒有回答他,反而道:“別管我用什麼辦法,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確定要殺我嗎?”
任羽軒微怔一下,道:“爲什麼這麼問?”
我看着他,臉上露出疲倦的神情,道:“因爲當你決定要殺我的瞬間,你就會死!”
任羽軒呆了一下,臉上罕見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他最後還是道:“我已經相信你這句話了,不過我現在更好奇你身上的因果概率,所以我的回答是要殺你,現在給我答案吧……”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光頭厲鬼眼神中發出兇戾的目光,同時仰首,向天嚎叫。
“嗚咯嗚咯……”
嚎了幾聲,便是朝我衝來,冷風呼嘯,彷彿四周空間的溫度都驟然降到了冰點!
眼見我就要被小光撕成碎片,我卻站在原地一動都沒動,只是平靜的望着那離我越來越近的女鬼,我甚至可以看到她口中尖利的獠牙……
下一刻,畫面戛然而止!
小光停在我身前一米處,張牙舞爪的沒有任何動作,她眼神中的兇戾已經入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空洞,以及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的那種表情。
咣鐺!
接着,前方堅實的地面,傳來一道沉重的悶響聲!
擡眼望去,只見任羽軒已經倒在了地上,臉色慘白,身體不停顫抖着,嘴裡還噴出了一大口血液,並且那口血液中還摻雜着一些黑色,顯然是中毒了!
我嘆息一聲,繞過小光,走到任羽軒的面前,平靜地望着他。
任羽軒眼神中滿是困惑和不解,艱澀道:“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
我看着他不停掙扎的模樣,沉默了一下,才道:“其實來這裡的時候,夏露露告訴我她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們彼此對立,然後你命令小光殺了我,所以,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要對我不軌,在見到你的時候,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種名爲駱駝草的毒……”
說到這裡,我攤開手,露出一個黑色的噴霧小瓶,繼續道:“駱駝草產於中東沙漠一帶,本身是無毒的,但是如果混合了孔雀花的香氣,瞬間會便成劇毒,這是阿銀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常用的一種混合毒藥,就在我確定你要殺我的瞬間,我打開了這個瓶子……”
任羽軒聞言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是目光仍然很平靜,隱約中還有一絲釋懷,過了一會,他輕嘆了一聲,道:“你和你的團隊果然是遊離於這個世界規則之外,即便這種情況,我都無法……”
後面的話,他已經說不下去了,毒素麻痹了他的心臟,讓他閉上了眼睛,他的臉上還帶着難言的情緒。
我無法形容他的表情,只是我的心情忽然開始沉重起來。
四周的空氣彷彿開始變得粘稠,讓我無法呼吸,於是我緩緩轉過身,離開了六樓。
……
是的,我沒有理會這個任務是否結束,也不關心我殺了任羽軒後,該如何們面對肉鬆餅小隊。
此刻,我腦海中充斥着過往的種種,以及那個關於人性的賭局!我迫切的希望跟我對賭的那個人是錯的,這樣我還能發現人性的美好,可是等待賭局的結果,卻是揪心的……
坐着電梯,來到一樓,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轟然襲來,形形色色的人在舞臺上扭動着他們的身體,迷夢的燈光下,每個人的表情都如夢似幻,還帶着淡淡的迷惘,就如同我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來到了一間沒有人的卡座裡,透過玻璃望着舞池裡的癡狂,心中越來越迷惘。
我不知道當我得知不好的結果後,我的心情會怎樣,我的世界觀會做出怎樣的改變。
但我知道那是很痛苦的,非常痛苦……
我好像回到了這遊戲最初的時候,一幕一幕的殘忍,在我眼前不斷掠過。
死亡筆記任務時,李帥那想致所有人於死地的扭曲人格。
皇帝夢任務時,張若風在睡夢中死的不明不白。
恐怖校園任務時,陳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連臉上的皮膚都被殘忍的剝去。
最後,我看到白蝶爲了喚醒大家的善良,獨自選擇了犧牲……
這一切的一切,讓我的胸口,不停顫抖着,彷彿像要碎裂了一樣……
終於!當舞臺上一曲終了,我透過面前的玻璃板,看到在我的身後站着一個人。
當那個人出現的瞬間,我知道,這場賭局是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