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頓飯送來了。
和張信想象中的稍微有些出入。原本他以爲,那個人偶既然讓自己參加這種沒有營養,而且又相當麻煩的遊戲的話,那麼至少也會在飯食上剋扣一些,好讓他們餓着肚子,不能正常的思考。
沒想到,那些人偶竟然相當負責。
中午送來的,已經不能用普通的“牢飯”,又或者是通常的“午餐”來形容了,這頓飯即使是放在外面最高級的酒樓恐怕也不僅如此。
張信咂咂舌,也沒有檢查有沒有毒之類的,在他看來完全多餘的東西,而是直接淡下性子享用起來。
這個場景,倒是讓他想到了死刑犯的最後一餐——即使是在張信的國家,死刑犯的最後一餐也是相當豐盛的,只是比張信吃的還要差了一些而已。
吃了什麼——這並不是我,或者張信所關注的問題。
他吃完飯,把東西隨意的堆到了旁邊,走到了通話機那裡,拿起了電話。
張信凝神,用耳朵緊貼着話筒,絕對不能錯過任何線索。
線索,就在他剛剛聽到電話的一聲“嘟”的時候,就隱隱的在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
如果只是錄音之類的東西,就應該在他拿起聽筒之後就開始播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就真的好像打了個電話出去一樣。
雖然這是細節,而且說不定也沒什麼用處,但是張信依舊不肯放棄。
“我……啊!!!!!”
電話一如所料的被接了起來,然而,響起的聲音卻是他所未曾聽見過的聲音——這是理所當然的,那是一個被特殊處理過的聲音。
否則,張信就算不聽內容,只要憑藉聲音,豈不是很快就能夠把所有人在的所有方位推測出來?
這樣一來,要這些線索。布這麼大的局,還有什麼用?
雖然不排除可能會有人說謊的可能——但是,如果真的有那麼簡單的方法出去的話,他們大可所有人都相同名次,然後再在以後的遊戲之中進行分個高低。
即使是最有理由和可能性說謊的秦武煉——只要所有的人說的都是真話,推除了他這一個假話的話,那麼也和真相面對面毫無差距了。
因此。這種聲音並沒有讓張信感到意外。
即使從那裡發出來的慘叫讓張信的耳朵嗡嗡作響,他也沒有把話筒拿離開自己的耳朵,哪怕一秒。
而且對面的人不可能遇害。
打一次電話就會有人遇害,而且打電話還是現在唯一的線索,這可能嗎?
“我……我是左上。”電話對面的聲音沒有剛開始那樣的激動了。
張信一愣,因爲他看到通話器的屏幕上寫了一個“左上”的字眼。
“……我這裡也是左上。”張信並沒有說什麼明顯的事情。從那個人的慘叫聲中。張信早已吸取了教訓。
同樣對面也是一愣,沒有說話。
“無論是九宮格還是四宮格,都有四個左上。”張信嘆了口氣,決定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給秦武煉。
是的,他判斷,對面的人是秦武煉。
同時,這也是最好判斷的人之一——領導者生性堅韌。智囊早有預料,這一次的女生心性更是比男生還要厲害幾分。
這麼一算,會那麼急促還能那麼“豪邁”的慘叫的,除了秦武煉就沒有別的人了。
“你的房間佈局是怎麼樣的?”張信問道。
“呃,如果我背對電話的話,草蓆在左邊裡面橫放,窗在草蓆正上方……”秦武煉
——不,以防張信推理錯誤。這裡還是用那個人稱呼更爲妥當。那個人報出了自己房間的佈局,張信回頭看了一眼,和自己房間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張信把對面的人,從秦武煉,變成了“秦武煉或者是韓堯承”。
在這麼慌亂的時候,還能夠記得“背對電話看”這樣的角度細節。如果不是秦武煉在被張信的話說開竅的話,那麼就是韓堯承故意在搗亂了。
按照韓堯承的性格——的確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而且不得不承認,韓堯承如果全力以赴,專心致志和張信比拼智謀的話……
郭嘉的天縱鬼謀和賈詡的自保毒計。孰能分高下?
同樣也是從角度問題看了。倘若是隻論自保的話,不放棄治療但是卻吃錯藥的郭嘉,遠遠不是賈詡這個傢伙的對手。
更何況,還有可能性他們聽到的電話之中,有“人偶作亂”這種複雜到張信都不想去思考的情況在內。
“瞭解了。”張信點了點頭,不過突然意識到對面根本看不到,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對了,你用力往四周的牆壁敲一下,如果九宮格是緊貼在一起的話,那麼憑你的力量,說不定可以把聲音傳到隔壁來。”
對面彷彿傳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似乎是把電話暫時擱置在旁邊。
巨大的聲音從電話對面傳了過來。
張信不由得把聽筒離得遠了一點點——那如同一道雷劈在小黑屋裡面的迴音不是他這種人類的耳朵可以承受得了的。
“聽到了嗎!?”對面有些焦慮的問道。
張信苦笑了一聲,開口科普:“喂,我們倆都是在左上角,換句話說,除了我們在四宮格這種低的不行的可能性之外,那麼你的聲音是不可能傳到我這裡的。”
他倒是沒說,就算是在四宮格內,聲音也應該是傳不過來的——因爲他早就試過了。
有人可能會問,在九宮格里面,兩個都是左上角,那麼一百八十度之後不就是斜角對面了嗎?這豈不是很好就確定了?
事實上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幾秒鐘之後猛地差距——一個正方形,有幾個左上角?
有四個。
圈住其中一個左上角,順時針或者逆時針隨便轉九十度,就又是一個左上角——沒人規定九宮格只能一百八十度的轉。
“……好吧,我能提供的東西只有這些了我叫……啊啊!!”
對面失落的說着,卻在結尾的時候猛然加快語速想要說出自己的名字,然而彷彿卻卻再一次遭到了懲罰,痛苦無比。
張信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倘若真的只是人偶在看管的話,那麼恐怕這一招就說不定真的起作用了……
張信掛斷了電話,坐回到了被當做牀的草蓆上。
電話裡的聲音處理的相當徹底,不僅僅是聲音男女難辨,連音調都做了改變,全都在第一聲上。如果想要用以音調來說自己名字的小伎倆的話,那麼這條路就已經走不通了。
而且,每一個字之間的間隔都完全一樣。
要知道,即使是在萬成進入鬼圖之後,張信也是有着光榮的歷史的,在李澤——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這個人,作爲“自殺鬼圖”中那個“不存在的整理者”——曾經打電話的時候,萬成根據李澤平時的說話速度以及地點知道了他的所在地。
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這個電話,可以讓你即使是“我是……,你明白了嗎?”中間空了十七八個字的氣息,照樣能夠把整句話連起來。
如果算能夠讀取腦內所想的話,那麼在剛纔通話的那個人想要加快語速的時候,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從而進行懲罰,也不足爲奇了。
按照那個人的方位的話……
張信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紙筆嚇了一跳——想不到竟然這麼貼心,在他想要計算東西的時候竟然連工具都送過來了。
他在地上畫了一個九宮格和一個四宮格,同時在旁邊列了一張表格。
九宮格之中,中間的五格,也就是那一個“十字”,被張信打了個問號,四宮格中只是寥寥寫了幾筆。
旁邊的表格中則是寫着:張信,左上。秦武煉、韓堯承(第一個電話),左上。
張信想了想之後,直接倒在了草蓆上閉目養神起來。
這麼點線索,跟根本沒有差不了多少。如果靠着這點東西能想到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那麼他就不是張信了,而是龍傲天。
連楚軒都不行。
不過,換句話說也就是,所有的類似左上、右上、左下、右下這樣的角落詞,已經成了角落的代言詞,不管他們怎麼左上全都可能在其中的某一個角落裡面。
與此同時,上下左右也限定了其餘格子之中除了中間格子之外的位置——全都可以說成上。
只有中間,是固定的。
所以,張信已經判斷出,這個九宮格所靠的,除了在電話裡面透露出少到基本可以無視的地理信息之外,其餘的,還是靠自己對語氣的拿捏把握,以及對對面反應來進行“猜測”。
沒錯,說白了就是猜——推理的東西在這裡十分有限,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白天累成狗晚上還要用相當稀少的時間寫一萬字的人想什麼“跳舞的小人”這樣的史詩級謎題。
然而,話雖如此,但是張信的眼睛卻睜了開來。
因爲,在他的眼中。,又多出來了一條線索,只是還不知道有什麼用而已。
天花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血紅色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