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7
女人茫然的擡頭,看見他的臉,清雅的琉璃似的光芒,紫眸低垂,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梅因隨手拉下系黑髮的藍色緞帶,熟練的綁住她的手,輕輕拉起她,沒費力氣的抵在石壁上。
我抓緊了藤蔓,閉目。
一會響起的讓人臉紅的呻吟,像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割着我的心臟。
我想上去給他兩拳,可是沒有力氣,甚至不知道如何變回原有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帶着潮氣的時間漸漸逝去,卻總有些粘在皮膚上,讓我毛骨悚然。
無力的張開眼睛,看着他們□,女人已面色緋紅,神色散亂,可梅因那麼清醒,甚至像是沉思。
看他的動作,像是常做這種事情,他懂得什麼樣的表情最魅惑,什麼樣的動作最惹火。
所以...真噁心。
梅因終於又說話:“寶貝,告訴我吧。”
溫柔的聲音,冷冷的美臉。
凌西和丹雅對視。
“十二月...雅,雅安...”她氣喘吁吁。
“幾號?”
“不知...道。”
修長的手指滑向她的脖子,像是愛撫,卻帶了莫名的陰影。
他靜靜一擰,有些失去血色的脣像吸血鬼一樣咬住她的脖頸。
女神族毫無生氣的從他身上滑下,清秀的臉還帶着潮紅,梅因面不改色的繫上腰帶,皮靴一腳踩在她的臉上,慢慢的用侍衛送上的白毛巾擦去脣邊淡淡血跡。
凌西不安的看看我,也許他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麼五味俱全精彩絕倫。
死亡的氣味充滿了整個石室。
特別的陰森,即便沒有那些血肉模糊的殘肢,也足以讓我作嘔。
而且我說過,我害怕黑暗和生命的流失。
即使我無法解釋爲什麼,也許就像是終於生俱來的厭惡的排斥。
抓着藤蔓的爪子不自覺地抖了起了,腦海裡全是戰火和慘叫的碎片。
我呼吸困難,一時間徹底失了力氣,像片葉子似的掉落了下來。
雖是細小的聲音,卻也惹得他們警覺回首。
無奈我已然顧不得這些,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混亂甚至引起了我的暈眩中的痙攣。
一隻蝙蝠耷拉下翅膀在深色石板上的痙攣,肯定又醜陋又可笑。
“我早說過不要留這些東西在監獄,不安全,都清出去。”梅因輕皺了瞬間眉頭,整理着自己總是一絲不苟的襯衫袖口,語氣依舊不急不緩:“再讓我看到,你們就要做一輩子蝙蝠。”
“是,陛下。”
守候在旁邊的惡魔行了個禮,健碩的身子越走越近,投下了大片陰影。
“等…等一下。”
凌西猶豫中還是開了口,聲音不大:“…那是米萊。”
耳鳴裡他的聲音空蕩蕩的,我迷迷糊糊感覺魔法失了效,因爲我的臉頰貼到了我的手臂,皮膚冰涼,沁滿細汗。
腦袋倒是清醒了些,我使勁半睜着眼睛,看到他們表情複雜的臉。
丹雅愣了,擡手就給了凌西一巴掌,聲音響得蕩滿了屋子。
凌西沒有爸爸媽媽,都是丹雅給他帶大,看來很生氣,生什麼氣呢?又沒造成誤會,難道怕我把看到的東西出去亂說,還不如輕輕擡手殺了我,看起來你們變態手段多的很。
梅因看着我,我莫名的抗拒他,渾身顫抖着往後蹭。
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傻,很隨便,爲什麼會那麼篤定的感覺自己會愛他呢?
說一時糊塗是騙人的,沒想到真的只是一時糊塗。
他的溫柔,耐心,珍惜,寶貝,全都是給雪路的,他總把我當成雪路,但我不是,不是,不是…
我只是個被舊夢衝昏頭腦的不知從何而來的碎片。
紫色的眸子毫不掩飾的裝滿了心疼與溫柔。
梅因蹲到我面前,神采耀眼,平靜至極:“不怕,沒事兒”
很想罵誰怕了?可是,難受得發不出聲音,任他向我伸出手臂。
即將觸碰的剎那,我們之間忽然爆發出強烈的白光。
溫度灼熱,弄得我幾乎昏死過去,奄奄一息。
還好須臾間就沒了,只留下淡淡的光暈在我周身暗淡閃爍。
梅因面色有些驚異,但他很快又第二次伸出手來。
很輕鬆的,我便在他懷裡騰了空。
被抱着出了監獄,真的沒有半點力氣力氣,連腦子也是清醒一陣糊塗一陣。
我們沒有任何交談。
只是沉默,不願意回神的沉默。
梅因沒有坐天馬車,沉默的一路飛回古堡。
他身姿輕盈,長髮揚了起來,哥特亞斯晚風陣陣。
如此高貴美麗,像是大天使張開了羽翼。
潔白的羽毛落花般似雪飄下,薰染着這個城市的孤寂夜空。
還是他的房間。
第三次光顧,情形真是意想不到。
被洗了澡,洗掉了沾染的血跡與灰塵,卻洗不掉監獄裡可怕的氣味,我頭昏腦脹,眼前總是充斥着那些恐怖的死亡面孔。
梅因把我放到大牀上,扯過被蓋住,便一直坐在陽臺的石欄上發呆,隱隱的,看見他在抽菸,看天,美麗的側臉,和我第一次見到時,沒有任何變化,柔和的螢火花灑下清輝,我一片混亂,像嚥下去一口很苦的藥,難受的不知怎麼辦,只能把所有的情緒都用死死抓住彼此的雙手掩蓋掉。
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夢裡,全是天使和魔鬼的戰爭。
血染七獄,九天色變。
醒來時,夜亦極黑,他還在那裡,快變成了落日廣場上的雕像,如同彼岸花向晚綻放,有種鋪天蓋地的悲傷。
光暈已經沒有了,寢宮沒有盞燈,昏昏暗暗。
我掙扎着起了身,扶住疼痛難當的額頭。
“梅因。”
靜靜走過去,猶豫再三,還是用乾澀的嗓子呼喚了他。
他扭頭看看我,又回首望向遠方。
魔域暖溼的風吹來,從這裡,能看見萬魔殿外流光熠熠的神秘花園,如同湖泊的復活之池,泛着藍寶石似的粼光。
我自嘲的笑了笑,真好像怎麼回事兒似的,他做錯什麼了,什麼都沒有。
一切情緒,不全是我自導自演的矯情嗎?
一面笨拙而乾脆的拒絕。
一面暗暗的希望,一點一點越積越多的希望。
扭頭邁步。
對於他,除了不停地離開,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但只是兩個字,就像煙花劃破長夜,輕輕擊碎我心裡費盡全部力氣的平靜。
“米萊。”
在那遼闊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回首,黑色絲綢般的髮絲被風帶到白皙的臉龐,紫眸緩慢的閉上,又睜開,映出的那個男孩栗色短髮下的慘白臉龐上,已帶着清晰的淚痕。
他跳下石欄,輕巧的就抱住了我。
“我…”
尖俏的下巴抵在我的髮絲間,他聲音沉靜,氣息溫暖:“什麼都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