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做客
蘇博雅也從蘇景峰屋裡出來的時候,發現蘇酒卿還在路邊等着自己。
蘇博雅本來抿着的脣角,就浮出笑容來:“阿姐。”
“明日我們去祭拜母親吧。”蘇酒卿也跟着一笑,而後如此言道。
蘇博雅自然沒有反對。
蘇酒卿姐弟二人並肩往回走。
蘇博雅輕聲對蘇酒卿說了一句:“母親未必會後悔。”
蘇酒卿“嗯?”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爲什麼?”
蘇博雅脣角有一點笑容:“因爲有阿姐。”
如果不嫁給蘇景峰,自然也不可能有蘇酒卿。
蘇酒卿愣一下,剋制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蘇博雅這句話,安慰得她整個人都是慰貼起來。
而且仔細想想,也彷彿是這麼一個道理。
秦慧蓉……
щшш ¸tt kan ¸¢ ○
“母親怎麼想的,我們也無從得知了。”蘇酒卿最終還是隻能搖搖頭,心中充滿遺憾。“但是這件事情——”
“我已經和父親說了,勢必追查到底。”蘇博雅輕聲補上。
蘇酒卿頷首。
心裡則是慢慢沉澱下來。
當年的事情已經不可改變,能夠查清楚真相,便是最好的慰藉。
蘇酒卿看一眼蘇博雅:“博雅,你心裡會不會難受?”
蘇博雅一怔,低頭半晌才說一句:“自然是難受的。”
不過很快,他又說一句:“但是失望多了,也就習慣了。”
“這件事情,錯不在我。我也只是失望。”
蘇博雅分辨得如此清楚,倒比蘇景峰強了不知多少倍。
這件事情,姐弟二人也沒再繼續多說,卻多了一份默契。
關於掃墓這個事兒,因了眼下正是年關上,所以倒也不顯得突兀,蘇老夫人直接就應了。
姐弟二人乘坐馬車前往,到了地方之後,就忍不住都情緒有幾分低落。
墳上有草,而且是覆了一層厚厚的霜雪。
蘇酒卿着人去清理,自己則是親自用帕子將墓碑上的冰雪拂去。
墓碑上的那些字,此時看來既是親切又是冰冷。
蘇酒卿想起了當初下葬的時候。
那時候她哭得肝腸寸斷,只秦慧蓉再聽不見。
“母親。”蘇酒卿吶吶一聲,被風吹散。
“等到將來我有了功名,便是可以給母親請封。”蘇博雅輕聲說一句:“到時候,還希望母親能原諒我。”
原諒他的認賊作父。
蘇酒卿搖頭:“母親不會怪你的。”
一切也不能怪蘇博雅。
怪只怪,蘇景峰的薄情。
她的任性和自私,以及不懂事。
掃墓回來的時候,經過徐家,二人就被攔住了。
徐姝是知道這個事兒,所以叫人準備了一點熱乎的吃食,讓姐弟二人先吃一口暖暖身子。
徐姝如此,蘇酒卿還有點兒訝然:“多謝徐姑姑。”
這樣的事情,是真的該感謝的。
徐姝也是有心了。
蘇博雅也跟着道謝。
結果,徐姝卻是搖搖頭:“倒不是我提的。是你們父親今日跟我說了一些話。”
蘇酒卿用調羹舀酒釀的動作,頓時就停頓了一下。
蘇博雅反應則是快些:“徐姑姑和父親說了什麼?還是父親有什麼話,想要徐姑姑幫忙轉達的?”
蘇博雅這樣一說,蘇酒卿就繼續若無其事的繼續吃下去。
不過剛纔還香甜無比的酒釀,這個時候卻有點兒失去了滋味。
徐姝顯然也是看得出來一點端倪,當下也沒多說廢話,只道:“府裡發生的一些事兒,他與我說了,問我要不要退婚。”
蘇酒卿這下愣住了。
然後她看住徐姝。
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徐姝只怕未必還願意嫁給蘇景峰了。
然而徐姝則是搖搖頭,看着蘇酒卿的眼睛,說了這麼一句話:“我跟蘇大人說了一句,蘇大人既是有與我明說的心意,我便覺得並沒有到了退婚那一步。”
頓了頓,徐姝才繼續說下去;“我一直記着大姑娘跟我說的那一番話。您說,蘇大人並沒有什麼壞心腸,無非就是優柔寡斷一些,迂腐一些。其他的大毛病還是沒有的,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
而如今再聽見這樣的話,蘇酒卿都只覺得臉上發燙。
蘇酒卿張了張口,最後卻唯有苦笑一聲:“那時候,我都不知道許多事情。”
“其實,蘇大人的確也不是壞人。”徐姝聲音輕柔,甚至帶着一點笑意。
“他能上門來,說清楚這個事情,就已說明了一切。”徐姝說完這一句,面上笑容又多一點。
蘇酒卿不置可否:“徐姑姑願意這麼想,那再好不過。”
只是,既然知道這件事情還要繼續下去,那就是徐姝自己的選擇。
她也不必內疚什麼。
徐姝看着蘇酒卿,輕聲繼續往下說:“府裡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姑娘想不想聽我一句話?”
蘇酒卿自然不會拒絕,當下頷首:“姑姑請講。”
徐姝一聲嘆息:“蘇大人也何嘗不是那個被利用算計的人呢?他也只是……識人不清罷了。”
“當初是識人不清。可後來呢?”蘇酒卿明知這件事情和徐姝沒有關係,可是聽見對方這樣替蘇景峰辯解,到底還是忍不住尖刻了一下。
蘇酒卿如此態度,徐姝也不惱。
倒是蘇博雅輕輕的撞了一下蘇酒卿。
蘇酒卿抿着脣不打算再言語。
徐姝也不在意,仍是那樣的態度:“畢竟這麼多年感情,她還懷着孩子。蘇大人心裡是不好受的。他若是真那樣絕情寡義——”
“可他對我母親,卻着實稱不上有情有義。”蘇酒卿還是沒能夠按捺住。
她對這件事情,現在只有一種感受,那就是……十分的憤怒。
以至於誰替蘇景峰說好話,她都忍不住遷怒。
蘇酒卿做完了這件事情以後,倒一下又有些覺得自己做得不好,於是看一眼徐姝,輕聲道歉:“我情緒有些不妥。姑姑別與我一般見識。”
徐姝搖頭,仍是溫柔和煦:“我知道姑娘心裡不好受。”
蘇博雅率先替蘇酒卿道謝:“多謝徐姑姑。”
“當初那時候,蘇大人也畢竟年歲不大,又有人在旁邊說軟話,他自然也就沒多想。可沒想到,他也是被辜負了一片心腸。”
“我說這些,倒不是說蘇大人一點錯都沒有。而只覺得,到底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一切也未必不可以拖到阮氏生產之後。”
橫豎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