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恨上了
蔣容說的這些話,字字句句無不動容。
蔣旬沒開口,只看着蔣二老爺是不是會心軟。
別說是蔣容說得動容,就是蔣老夫人,也是有些遲疑和動容。
看着蔣老夫人那副猶豫的樣子,蔣旬就知道蔣老夫人這是心裡頭在想什麼了。
蔣旬微微嘆了一口氣,不過是在心裡,面上並不顯山露水。
最後,蔣老夫人猶豫着開口了:“老二,你再仔細想想吧。”
人老了,心也軟了。
蔣老夫人之前還說那樣的話——怕是這會兒都不記得了。
誰知道,蔣老夫人說了這話,可是將二老爺反而言道:“這件事情,我主意已定,還是不要再多說了。”
頓了頓,蔣二老爺直接問了一句蔣容:“若你妻子也是如此狠毒,你會如何?”
蔣容悚然一驚。
頓了頓,才凝重說了一句:“那又如何一樣?”
蔣二老爺竟然露出了幾分嘲諷來:“如何不一樣了?不都是日日夜夜睡在枕邊的人麼?”
蔣容支吾了一下。
最後還是找了一個理由:“您和母親不一樣,畢竟成親這麼多年了——”
“正因爲這麼多年了,我纔會比任何人都瞭解她。”蔣二老爺輕笑一聲,似有些感慨,又似乎是有些失望:“這種之情,發生了多少回了?”
“從前只是在管家上做手腳,我發現了,勸說不動,也就由着她了。畢竟我也沒本事不是?”
“只是一次次的原諒和寬容,卻在她眼裡,變成了我更沒用。”
“你以爲,她是爲何願意我多些小妾?你又何曾見過她對我好顏色?”
“你以爲,爲何這麼多小妾,沒有一個懷孕的?”
“你妹妹當年,都差一點死在肚子裡!”
“這些也就罷了。看在我的確沒能給她榮華富貴的份上,我都忍了。”
“你可知,她甚至都對你祖父動手過!她跟我說,是你的主意!讓我去替你背了這個罪過!說,你祖父祖母不會真把我如何!”
“這些,我何曾說過?一次次的,也是遂了她的心願!”
“可我真不欠她了。”
蔣二老爺擺了擺手,一聲嘆息似有無限疲憊:“這件事情,就此爲止吧。家和萬事興,有她在,便是不能了。”
“你之所以覺得不一樣,無非也是因爲她是你母親。這些,我都理解。”
“但是你若真要孝順她,便是另外置了宅子,和她一同搬出去吧。”蔣二老爺揉了揉眉心,又似有些譏誚——
難爲他那麼肥胖的臉上,竟然輕易就能被分辨出這樣的神色來。
但是說出這話的時候,蔣二老爺可能也是真老了好幾歲了。
那種深深的疲憊感,透過皮肉傳出來,一覽無餘。
蔣二老爺恐怕也是真動了這樣的心思。
蔣容悚然一驚:“父親要和我分家?”
“無需如此。”蔣二老爺神色死寂,沉重又無奈:“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我死了,東西都是你的。所以分家也沒多大意義。我也不想讓人議論你。”
“但是在我沒死之前,咱們就不要在一處過日子了。”
蔣二老爺十分乾脆的起身:“大宅子留給你們,我去那個小房子。和你們姨娘們一起走。”
從此之後,便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產業我留在手裡一些,便是平分了。當然,等我死了,這些也都是你的。”
蔣二老爺站起身來,朝着蔣老夫人拱手:“母親,您與我做個見證。”
蔣老夫人此時早已經愣得完全是回不過神來了。
好好的,這又是要鬧哪一齣?
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得叫人笑話成什麼樣子?
看着蔣老夫人那樣,蔣二老爺更乾脆的看住了蔣旬:“那就請蔣旬你來做這個見證吧。”
蔣旬似乎有些唯恐天下不亂:“好。”
竟是如此乾脆利落的答應了。
實在是……
蔣容忍無可忍:“大哥未免太過分了。”
蔣旬微微一笑:“我只是遵從長輩意願。”
做決定的還是蔣二老爺不是麼?
蔣容啞口無言,只能在心中不斷恨恨。
這件事情,最後就還真這麼定下來。
蔣二老爺又看了一眼蔣容:“趁着整理家業,我便是一次性搬出去。也省得以後再麻煩。”
蔣旬輕聲說一句:“二叔搬回來吧。住在碧蓉院裡。另外開門出去就行。”
“您一個人住外頭,我不放心。而且……”蔣旬看一眼蔣老夫人,輕嘆一聲:“三日後我就要出遠門一趟,您也替我照應着府裡。”
尤其是蔣老夫人和成青侯這裡。
萬一府裡發生什麼事情,好歹也有個可以發號施令的人。
雖說蔣二老爺從前半點不靠譜,可是現在看着,到也還是不錯的。
所以,蔣旬覺得可以依靠一下。
最主要的是,蔣二老爺這樣出去了,說不定就成了活靶子。
當然,也不可能讓蔣二老爺一直留在府裡住着。
所以,緊跟着蔣旬就又說了一句:“等到回頭,您的宅子收拾好了,我親自幫您搬家。在那之前,就請您多費心。”
“而且那些宅子很久都沒住人,打理出來也要一段時間。”
蔣老夫人聽見這裡,終於是回過味兒來:“你要出征?”
“那過年時候怎麼辦?你媳婦怎麼辦?”
蔣老夫人只覺得滿心不情願。
蔣旬輕嘆:“過年怕是回不來。至於酒卿那兒——只能請祖母代爲操勞了。”
“她年歲小,又是第一胎,你不在身邊,哪行?”蔣老夫人還是憂心忡忡。
蔣旬當然也知道這個。
但是……
“國家危難之際,匹夫有責。”
“更何況,無大國,何來小家安?”
蔣旬說的這話,很實在。
國家都是風雨飄搖,小家哪有可能安然無恙?不知那一日就是腥風血雨來臨,直接來了個滅頂之災。
蔣老夫人也說不出話了。
蔣容慢吞吞問一句:“大哥總是如此,只是大哥要做高潔之人,又何必連累了我家破人亡呢?”
這話說得——倒像是一切都是蔣旬造成的。
蔣旬慢慢笑了。
只覺得這話可笑至極。
要知道,這樣的話,毫無道理。
“保家衛國,是爲了什麼?你說這話,又是什麼居心?”蔣旬問出如此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