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遺憾
戎馬一生的成青候，在這個時候竟然也會如此的懼怕。
蘇酒卿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辦法面對成青候。
自然也回答不了成青候這個問題。
一屋子的人俱是沉默。
成青候面對如此沉默，當然也是心知肚明，最後就只能發出一聲巨大的喘息。
整個人就徹底的沒了力氣。
就連眼睛裡頭那一點點光彩，似乎也在漸漸暗淡。
蘇酒卿到底還是不忍心讓成青候如此遺憾和痛苦。
所以蘇酒卿就上前一步扶在牀邊，輕聲的對成青候言道：“囑咐您放心，我一定會將蔣旬帶回家來。”
“您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問您，讓您推薦人去送東西給蔣旬？”
“您推薦的人，我讓他們去救蔣旬了。”
“這件事情雖然朝廷不好直接開戰，但是私底下也悄悄地組織了一隊精英，打算去營救蔣旬。”
“而且以蔣旬自己的本事，也絕不可能出事兒。”
“就算——我也一定會將他帶回來。將他帶到您身邊。”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就是蘇酒卿的承諾。
成青候似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是在聽完蘇酒卿這一番話之後，就轉動眼珠，定定的看住蘇酒卿。
成青候的眼睛裡包含了許多想要說的東西，只是他現在卻已經都說不出口。
而蘇酒卿也不用成青候，一一說出口，當即指用力點頭，用力保證，保證自己一定會將蔣旬帶回來。
不僅蘇酒卿保證了這件事情，她更是保證一定會將侯府撐住。
“祖父放心，祖母這裡，我也一定不會讓祖母受任何的委屈。”
蘇酒卿說了這話之後，成青候就看了一眼蔣老夫人。
蔣老夫人再也遏制不住，眼淚一下子哭出聲來。
蔣老夫人緊緊抓住成青候的手：“你別走，你別走。”
相互扶持了大半輩子，成青候這一走，她又該怎麼辦？
對於蔣老夫人來說，這種失去的感受，就像是直接斬斷她半個胳膊。
甚至於蔣老夫人都有了一種，如果成青候真的這麼走了，她就乾脆隨着成青候去了算了的念頭。
蔣老夫人如此。成青候張着嘴卻說不出來任何的話。
反倒是隻在喉嚨裡有咯咯的聲音。旁人聽着都覺得憋的難受。
蔣二老爺此時也是涕淚滿面，說出來的話都是斷斷續續不成完整的句子：“父親您放心，母親這裡我一定精心照料，日夜服侍。兒子也不再是以前的混賬，兒子已經懂事了，父親您就放心吧。”
“兒子一定努力振興蔣家，絕不會墮了父親您的威風。”
蔣二老爺此時此刻說的這一番話，倒是真心實意的。
蘇酒卿也在旁邊跟着蔣二老爺一起說。
最後，成青候一口氣長長的出來之後，就再沒看胸口有任何的起伏。
就連眼睛也是慢慢的就這麼合上了。
成青候就這麼走了。
所有人心中都是悲痛無比，只是屋子裡卻還是沉默了些許，這才一下子出現了哭聲。
蔣老夫人一下子撲在牀邊，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這樣的情景讓人看的，心中就是忍不住發酸。
蘇酒卿在旁邊輕聲的勸蔣老夫人：“祖母莫要太過傷心了，祖父也是這樣年歲了。”
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不能抵抗違逆的東西。
所以，只要不是年紀輕輕的早夭，如此高壽，也算是喜事一樁。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成青候已經是臥牀多年，早已經受盡折磨。
此時離開也算是一種解脫。
蘇酒卿知道這些話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以蔣老夫人現在的心情絕對無法接受，但是道理大家心中都明白。
蘇酒卿根本就勸不住蔣老夫人，在蔣老夫人看來成青候去的如此突然，又連蔣旬都沒見上，而且幾個兒女除了蔣二老爺以外，一個都不在跟前。
就是兩個孫子也有一個如此不孝。
蘇酒卿既然勸不住，索性也就不再去勸，只讓丫鬟盯着，而後自己擦了擦眼淚就出去吩咐人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然後該掛白掛白，該摘紅就摘紅。
以及該去各處報喪，也該出發了。
雖然現在已經到了年邊上，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還要辦的風風光光的，絕不能有所怠慢。
但是註定這個年是沒法過好了。
蔣家今年彷彿就是各種的不順。
除了蘇酒卿以外，各處都出現了事情。
就是蘇酒卿也是連番遇險。
尤其是蔣容娶了謝雲瀾之後，更是各種不順。
其實如果不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成青候也未必會如此早的就離開，或許能熬到明年也說不一定。
但是這些都是命，誰也改變不了。
蘇酒卿叫各處去報喪之後。自己突然想起得去宮中一趟。
成青候是有爵位的，這麼忽然一去，不僅得叫宮中知道，還要求宮中給個諡號。
蔣家如今也沒有別人可去，所以蘇酒卿就打算自己親自跑一趟。
設立靈堂這件事情，蘇酒卿就吩咐鶴年先盯着。
蘇酒卿這頭換過衣服，摘了釵環，又重新披上了孝衣，這才進宮去報喪。
結果剛出門沒多久，蘇酒卿就覺察出不對來。
此時跟在蘇酒卿身邊的依舊是春月，所以蘇酒卿就和春月對視了一眼。
春月低聲說道：“世子妃情況有些不對勁，咱們是不是——”
蘇酒卿一下子就想到了宋渠，所以當下就搖了搖頭：“別想了，這件事情你也不必害怕，咱們後頭自然還有人跟着。”
反正請君入甕這件事情，不管宋渠在什麼時候上鉤，蘇酒卿都打算奉陪到底。
事情演變到今天這樣的局面，宋渠也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氣。
所以——今日成青候去了，就拿着宋渠的血去祭奠他老人家，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蘇酒卿反倒是越發冷靜。
蘇酒卿按住春月的手，低聲吩咐：“一會兒不管是什麼情況，咱們只管躲在馬車裡。”
這樣的事情，前些日子才經歷過，沒想到如此之快就又要經歷。
蘇酒卿甚至忍不住自嘲一下：“果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如今我這是真的不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