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堅持多久,尼古拉二世就決定妥協了,留下克里木半島除了可以保住一些顏面外,實際上的價值已經不大了。
想要向地中海發展,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留下克里木半島只會讓保加利亞更加忌憚俄羅斯帝國,甚至因爲擔心俄國強大之後會和他們發生衝突,就阻止俄羅斯帝國的統一。
雖然這種可能性會很小,但他依然不打算冒險,當務之急是統一俄羅斯帝國,爲此那怕付出再大的利益,尼古拉二世都在所不惜!
接到聖彼得堡的電報後,薩鬆諾夫鬆了一口氣,同時又嘆了一口氣,這意味着俄羅斯帝國已經開始沒落了。
作爲一名外交官,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弱國無外交”,現在也俄羅斯帝國已經沒落了,即便是統一了全國,因爲戰爭的因素,他們想要再次追上世界先進水平,也不是那麼簡單!
要不是得益於保俄兩國的良好外交關係,或許現在契科夫就不會親自和他談了,而是派出一名副手和他談判。
這也是外交領域通行的準則,各國之間的對等原則,同檔次國家談判,雙方級別儘可能一致。
和實力弱一個檔次的國家談判,強國就會派出級別低一檔的外交官,但是在談判代表的地位上,強國依然佔據着絕對的優勢。
談判再次開始,現在的爭議就是價格問題了,薩鬆諾夫開口說:“梅捷夫先生,比薩拉比亞行省4.4萬平方公里、克里木半島2.5萬平方公里,考慮到兩地的特殊地理位置,我們報價五十億列弗並不高!”
梅捷夫反駁道:“薩鬆諾夫先生,你們計算的附加值太高了,比薩拉比亞和克里木半島的經濟價值,還不足十億列弗,貴國在兩地每年的財政收入還不足一千五百萬列弗。
當然,我沒有計算關稅,克里木半島是貴國最主要的進出口港口之一,我們也不可能去收取貴國的關稅。
兩地的經濟收入主要還是農業,但良田都是有主的,如果貴國可以將這些土地變成無主之地,這個經濟價值還可以增長一倍!”
薩鬆諾夫搖了搖頭說:“梅捷夫先生,這是不可能的,土地所有權不是我們所能夠改變的,貴國買回去了,可以直接沒收原主的土地、礦山嘛,經濟價值不就出來了麼?
除了經濟價值,我們也要考慮戰略價值不是麼?比薩拉比亞可以貴國在陸地上的防線變得牢不可破,而克里木半島更是讓貴國直接將黑海變成了內海,這個戰略價值難道不值三十億列弗麼?”
梅捷夫苦笑着說:“薩鬆諾夫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們怎麼可能無端沒收別人的私有財產呢?所以你說的這些經濟價值,並不存在!
戰略價值,我都說過了,在貴國手中我們放心啊!與其花大代價將他們買回來,不如留在你們手中算了,三十億列弗買這個戰略價值,我們可買不起,這可相當於878.4噸黃金!”
薩鬆諾夫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局面是保加利亞拖的起,俄羅斯帝國卻拖不起。
對保加利亞來說,這兩個地方早一天入手,和晚一天入手,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但是對尼古拉二世來說,早一天拿到錢,就可以早一天完成國家的統一,不是一個概念!
“好吧,梅捷夫先生我們做出讓步,四十億列弗如何,這個價格可不高了!”薩鬆諾夫爲難的說
梅捷夫微微一笑說:“經濟價值我們估值十億列弗,已經是高估了許多,如果要進行詳細評估的話,或許還不到!
戰略價值,目前還沒有體現出來,我沒有辦法拿這個理由去說服那些國會老爺們。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國會剛剛在討論金融政策的時候,政府提議開放股市,結果不但沒有成功,國會反而出臺了一個更嚴苛的金融政策,國會決定永遠禁絕股市,還立了法!
所以這個戰略價值,我們最多出五億列弗,否則國會那一關,我們也沒有辦法過!”
梅捷夫毫不猶豫的推出國會這個擋箭牌,並且混淆了概念,給薩鬆諾夫一個錯誤的認知,國會=頑固守舊派。
如果仔細研究保加利亞最近通過的政策,他就會發現這純屬就是在扯淡,爲了一個波斯灣,保加利亞前前後後投入的資金,就有近兩百億列弗,國會還不夠重視戰略麼?
可惜薩鬆諾夫沒有時間去研究,這些剛剛出臺政策,還沒來得及公佈,或許在俄國人的資料上已經出現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去看。
薩鬆諾夫想了想說:“不可能,這個價格太低了,最低三十億列弗,如果低於這個價格,俄羅斯帝國是不可能接受的!”
梅捷夫想了想說:“那就很遺憾了,保加利亞政府不可能出這樣一個天價,我想全世界也沒有任何人會出這麼一個天價去買!
最後一次報價,我們最多隻能出18億列弗,超過這個價格就沒得談了!”
顯然梅捷夫這是有恃無恐,地理位置決定了,全世界就保加利亞一個買主,假如保加利亞不出這個價,自然不可能有人再出價了!
條件相差甚遠,第一輪談判不歡而散,只能等待第二輪談判的開始。
而另一邊,保加利亞的十年計劃也公佈了結果,令全世界的政要鬆了一口氣,這裡面沒有擴軍計劃,最多也就增加空軍學院、海軍學院、陸軍學院的數量。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只要不是直接擴軍備戰,增加一些軍校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與之相比的就是保加利亞的金融政策,直接被外界抨擊爲“全世界保守派的大本營”。
開設銀行的限制條件一大堆,股市直接被國會立法禁止了,無數國際資本們被氣的火冒三丈。
這個操作有問題,導演劇本有問題啊?不是說好的開放金融麼?這也叫開放?到底開放了什麼,我怎麼沒有發現?
不管他們怎麼想,怎麼抨擊,這是保加利亞國會批准的,並且已經經過了斐迪南的簽字,新金融法已經生效了。
反到是保加利亞國內卻是一片風平浪靜,民衆紛紛叫好,銀行管理越嚴格,他們的錢就越有保障。
股市?在他們大多數人的印象之中,就是“股災”!
自從關閉股市後,二十多年來保加利亞的經濟一直都發展的很好,無論國際經濟如何風雲變幻,保加利亞就沒有爆發過經濟危機。
既然如此,還要股市幹嘛?通過買股票賺錢,很遺憾保加利亞民衆表示,能賺錢,誰會那麼傻賣掉自己手中的股份啊?
而禁止股市,最大的支持者居然是保加利亞的資產階級,一方面是家族企業的關係,另一方面就是當時社會上的兩大理念之爭!
實體經濟vs虛擬經濟,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了李牧穿越前,只不過到了後世實體經濟已經被打壓的奄奄一息了,而佔據了主流的早就變成了利潤更高的虛擬經濟。
但是現在的保加利亞不一樣,佔據了主導地位的還是實體經濟,支持這一派理念的專家學者、資本家們,掌握了社會上最主要的話語權。
他們的做大,和斐迪南的暗中支持不需關係,包括他旗下的馬甲產業,都是這一理論的鐵桿支持者。
斐迪南之所以這麼做,沒有其他原因,完全是保加利亞的發展需要,社會上的錢是有限的。
在實體經濟佔主導的社會,這些錢大都流入了工業上;反之虛擬經濟佔主導的社會,這些錢就進入到了虛擬經濟中。
法國人爲什麼變成高利貸帝國?真的以爲是是法國資本家,就天生是搞金融的麼?
還不是在利益的趨勢下,逐漸演變出來的,投資實業的回報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內,發生幾倍、幾十倍的暴漲,但是金融可以!
高額的回報率,吸引了大量的資金流入,最終法國的經濟被金融綁架了,在19世紀中後期,就開始山河日下。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斐迪南認爲如果不是法國經濟在19世紀發生了轉型,,而是一直髮展實體工業,根本就沒有德國人什麼事!
大量的工業,可以提高大量的就業崗位,從而讓法國本土可以容納更多的人口,沒有這一次跑偏,法國的經濟總量或許不比現在高多少,但工業實力至少是現在三五倍,總人口或許是現在的一倍,甚至更多!
面對一個這樣的法國,德國連崛起的機會都沒有,普魯士也不可能挑戰他們的歐洲大陸霸主地位。
現在保加利亞也處於上個世紀,法國人同樣的時期,短期內不存在外敵,社會經濟需要一個明確的發展方向。
毫無疑問,斐迪南選擇了實業,而保加利亞民衆也選擇了實業,那麼打壓其他的虛擬經濟就必不可少了。
考驗資本家節操的事情,斐迪南不想去嘗試,事實上他也不認爲資本家會有節操,最好就是不給他們變壞的機會!
現在保加利亞的工業實力,已經超過了法國人四分之一,但是在經濟總量上,法國人反而超越了保加利亞四分之一,就知道這個虛擬經濟的水分有多大了!
一個價值一百萬列弗的企業,在股市可以變成一個價值一千萬列弗的企業,也可以變成價值一億列弗的企業。
估值變高了,社會上的錢也變多了,實際上企業的本身價值並沒有變化,他本身還是隻值一百萬列弗。
如果資本家有節操的話,他們會拿着融資而來一兩百萬資金,繼續擴張企業,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因爲,看到了什麼都沒有幹中間商,將價值一百萬的企業炒到了一個億,他們纔拿到了幾百萬的資金,而金融炒家們卻獲得了上千萬的利潤,他們還能夠安心做實業麼?
當熱錢流入金融後,還會再次推高股市,最後經濟危機爆發崩盤,周而復始。
這個是支持實體經濟的經濟學家,給斐迪南提供的理論,姑且相信吧!
別的斐迪南或許不清楚,但是有一點他很明白,一百萬列弗在金融上就是一個數字,而投資在實業上卻可以增加上百個就業崗位。
社會上的就業崗位增加了,那麼這個國家也就安定了,人人都有工作了,都有收入,大家的日子就會變得更加好過,也就不會有人來造他這個國王的反!
這個問題很現實!
所以保守派就保守派,反正現在這是最符合保加利亞實際情況的國策,等十年計劃一完成,保加利亞很有可能就是世界第一工業強國了。
雖然不是第一經濟強國,不過這都無所謂,當工業發展到了一定程度,新一輪的產業革命又會爆發。
而目前來看,新的產業革命,在保加利亞爆發可能性最大,石油時代即將降臨,保加利亞已經佔據了先手,何必要急着跳出來和英國人爭鋒呢?
正好用世界第一經濟強國的帽子,麻痹英國人的注意力,尤其是他們增加了北美三王國後,大英聯邦明面上的經濟總量,遠超保法兩國的總和,就讓他們一直得意下去好了!
種田、種田、還是種田,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裡,保加利亞核心任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種田。
摧毀現在世界秩序的事情,斐迪南沒有打算去做,而摧毀大英帝國工業的事情,德國人已經在幫忙幹了。
每年都有價值高達兩三億英鎊的免費工業產品,涌入大英帝國,未來十年英國民衆、資本家們的日子一定會很好過。
同樣大英帝國也會有價值數億英鎊的實體工廠,被迫關門,無論他們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將生產成本降低到德國產品一個價。
現在德國人支付戰爭賠款的工業產品,可是被嚴重低估了價格,大多數產品的估值,還不到市場上同類商品的一半。
英法因爲戰爭暴漲的物價,終於得到了平息,一旦沒有了這些廉價貨,斐迪南懷疑他們能不能活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