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

嫡子難爲 合歡

永康公那一頓感激涕零的痛哭啊,讓明湛對“感激涕零”這個詞語有了更深的瞭解。

不過,明湛對於永康公小小的厚臉皮也有對策,他一捂胸口,兩眼翻白,暈死過去。永康公的哭聲便如同被掐斷脖子的錦雞,瞬間嘎止。

接着,就是御醫藥丸的一通忙活。

範維不甚委婉的提醒永康公,“殿下剛剛清醒,身子還有些虛弱。”公爺您小聲點兒吧。雖然把閨女嫁給了我們世子,也不用高興成這個樣子吧。

永康公連忙點頭,又守着明湛輕聲低語的安慰幾句,勸他保養,留下了一根五百年的老參和若干補品,便告辭離去了。

明湛端着一盞溫茶慢喝,範維輕聲問,“殿下真要娶永康公府小姐麼?”

一個女人倒不足爲慮,只是女人的爹,這種做派,實在不像好相與的。

“且看他是真聰明,還是自作聰明吧。”明湛道。

如果永康公府只求託庇於鎮南王府,事後,明湛娶了他家閨女也無妨,因爲總的來說,永康公還算知道分寸。可如果永康公府另有打算,明湛也不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性子。

魏寧倒是對明湛道,“永康公啊,這些年,永康公府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候,倒是有幾分眼力。”瞅明湛一眼,“過來看。”

魏寧到書案前,將上面一些紙硯挪到角上,展開一張闊大的圖紙來。

“什麼啊?”明湛趿着鞋跟過去。

“帝都勢力分析圖。”魏寧輕描淡寫,明湛伸脖子一看,中間便是帝都的四位皇子。然後以四位皇子爲中心,帝都世家新貴大臣各種交錯複雜的同年、同鄉、姻親、故舊,都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的記錄在上面。

明湛驚歎,“阿寧你怎麼有這東西的?”即便是他鎮南王府對帝都多年的探查,都不一定有魏寧這份兒齊全。

魏寧淡淡地,“以前我幫着皇上整理過,就記下了,這些年有心留意,如今默出來給你,你也能作參考,省得亂了章法。”

我的娘誒,乖乖,怪不得鳳景乾一直將魏寧圈在帝都,不給他外放。

明湛用心細看,魏寧在一畔問他,“你看好哪個皇子?”

“不好說。”明湛抿了抿脣,“二皇子、五皇子出身最爲尊貴,外戚方面,都是侯府,不過太后必定偏心二皇子。倒是阿寧你,外甥是二皇子,你女兒又嫁給四皇子,你支持哪個,可就難說了?”

“你漏說了一個,三皇子的嫡妻出身壽安侯府,也不弱。”魏寧並沒有特別的激動,一臉淡然,“五皇子你不必考慮,他上不了位。”

“阮鴻飛還活着,如今阮家汲汲可危,五皇子有這個外家,還不如沒有。”

明湛咋舌,阿寧怎麼這樣肯定阮鴻飛還活着呢?旁敲側擊的打聽八卦,“這個,阮鴻飛莫非不是阮侯爺親生的?”

魏寧淡漠道,“嫡長子。只是當初阮家女兒在東宮爲良娣,且阮家爲方氏出力頗多。太子屢屢失德,許多以往攀附東宮之人都在尋找退路。如你外公老永寧侯,當下便與鎮南王府聯姻,就是私底,老永寧侯也爲皇上出了不少力氣。可是阮家女兒身在東宮,阮侯進退不得。偏太子早便垂涎於阮鴻飛的風姿,幾次都難以得手。虧得阮侯借阮良娣一雙手送了阮鴻飛一碗藥……”餘下的話便不必再說了。

“真看不出來,阮侯爺平日裡瞧着文雅又和善。”

文雅又和善?魏寧譏誚冷笑,“如今阮家每年往廟裡捐大筆銀錢,修路鋪橋的做不完的善事,裝出一臉的父慈子孝的大善人,真是先做了□又要立牌坊。”

明湛握住魏寧的手,既冷又溼。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做了手腳,讓太子相信藥是五皇子六皇子下的,那兩個蠢貨就被太子絞殺了。”魏寧的側臉如石頭般堅硬冰冷,掩去眼中的情緒,低頭道,“說正事吧。”

明湛安慰魏寧道,“這也不是你的錯啊,你想想,那會兒是你死我活的時候,誰也沒辦法。唉,跟阮侯相比,戾太子也不算壞了。”這個老賤人,怎麼做的出來呢?跟阮侯一比,明湛忽然覺得,鳳景南還真不算壞。明湛想到了個問題,“阮嘉睿真不是阮鴻飛的女兒麼?”

“絕對不可能。”魏寧篤定,“那些天,我一直跟他在別院裡修補古畫,他怎麼會有空回去生個女兒出來!”

明湛道,“這女人懷孕前兩個月可能不顯,阮鴻飛或許不知道呢?再說,阮太太可能早產什麼的也說不定呢。”

“我找人看過那女人的骨盆,有經驗的婆子說,絕對沒有生育過,這個阮嘉睿來歷不明。”魏寧沉思道,“倒不知道阮侯哪兒弄了個女孩兒來硬充當阮鴻飛的遺腹女。”

明湛關心的地方永遠詭異莫明,他問,“阿寧,你怎麼找人看的阮太太的骨盆啊?”這年頭,女人視貞節爲性命,魏寧即便手眼通天,也沒辦法去確定別人的太太的骨盆到底如何吧?明湛對於魏寧的回答很不信服。

“死了後挖出來看的。”魏寧的回答讓明湛起了半身的雞皮疙瘩,俄的那個娘誒,把死人挖出來,研究人家骨盆……偷瞄魏寧平淡無波的臉龐,明湛嚥了口吐沫。

“阮家沒守墓人嗎?”大家族的墓地與亂墳崗子上的沒主兒的墳是不一樣的,如皇陵,年年有重兵把守,就怕被人盜,壞了風水,驚擾祖宗。

魏寧對於明湛的刨根問底很是不滿,白眼道,“你沒聽過盜墓麼?”他當然不可能明晃晃的跑到阮家祖墳,堂而皇之的把人家女人的墳給挖了。

明湛好奇的問他,“你怎麼沒順便在墳裡跟阮鴻飛打聲招呼,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呢?”

這話真問到了魏寧的心坎兒上,魏寧年紀輕輕便做到尚書之位,手段自然非一般人可比擬,他俯身在明湛耳邊低語道,“我想起以前聽阮鴻飛說過,他小時候從馬上摔下來,把右腿摔斷了,養了大半年才養好。雖不影響他後來學武藝,到底骨頭上會有傷,這次事關重大,不得不打擾他的陰靈,不過,我看那裡面屍骨,腿骨上都是好的,絲毫不見斷痕。想來,他是真的活着。那墓裡的屍骨並不是他的。”

至此處,明湛真是服了魏寧,讚歎的摟住魏寧的肩,踮腳湊上去,對準魏寧的嘴巴啾的親一口,讚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哪,阿寧,你手裡莫不是有支盜墓人手?”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咱們以後也可以多挖些古墓,聽說裡頭都是值錢的寶貝。”

“死要錢,你真是連死人的錢都不放過。”魏寧見明湛一張錢串子臉,倒把心裡的陰鬱驅散了不少,微微一笑,對他道,“別胡扯了,我是沒辦法纔會做這種有傷陰德的事。”

鬧了一會兒,明湛又拉着魏寧躺在牀上,聽魏寧說道,“皇子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皇位。不過現在的關鍵是,皇子們的實力太平均了,沒有哪個真正強幹。誰也不服誰,都是龍子,憑什麼要讓別人登上皇位?這個時候,能影響皇位的有三個人,你、太后、再有就是永定侯何千山大人。”

“太后那裡我會時時留意,你且放心,太后絕不會說出支持哪個皇子的話來。”魏寧道,“何千山是皇上的忠臣,也不會輕易表態,你也只管窩在府裡裝病,暫時不要出去。只是有一樣要防,你來時只一千護軍,加上這府裡原有侍衛,怕也不足兩千人,你手上的人太少了。”

明湛側身望着魏寧,“我又不是來造反的,帶得太多人倒讓人忌諱,反而不美了。”

魏寧冷笑,“你少給我裝蒜,這個時候你敢來帝都,能不帶齊了人馬?”雖然沒證據,不過明湛第一絕不是一心爲公的人,第二,這小子怕死的很。

明湛神秘兮兮,伏在魏寧耳際道,“嗯,外頭還有一點人手,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魏寧推開明湛,皺眉道,“你中午是不是吃韭菜了,一股子韭菜臭,離遠了還不覺得。”

人皆有癖好,例如明湛,他喜歡吃帶有濃烈氣味兒的東西,什麼大蒜頭、韭菜、蔥頭、香椿、臭雞蛋等等……明湛這一愛好,連最疼他的親孃衛王妃都無法忍受,平時禁止明湛吃。明湛也只有在外頭時一解嘴饞,不過他都有嚼茶葉或者喝牛奶去異味兒,誰知魏寧鼻子比狗還靈,恨不能把明湛踹到屋子外頭去。

“沒,我可沒吃。”明湛死不承認,“肯定是你聞錯了。”

魏寧從腰裡荷包摸出幾顆香片塞到明湛嘴裡,罵他道,“好好含着,一會兒再說話。”

不知道這算不算家庭暴力呢,明湛暗暗想,如果讓魏寧知道他早上吃了臭豆腐、中午吃的是韭菜雞蛋餅,估計絕不肯再跟他躺一張牀上了。

魏寧叮囑明湛,“把你的人藏好了,關鍵時刻再拿出來。現在只要你在府裡不說話,皇子之間一時半刻的也分不出高下,就這麼拖着也不錯。阮鴻飛那邊兒,我已經有些頭緒了。”

明湛馬上問,“什麼頭緒?”

明湛韭菜臭的氣息中夾雜着些香片的味道,說香不香說臭不臭的,薰的人頭疼,魏寧自認爲出身潑辣些,也難消受明湛這等殺人技,扶着頭道,“我先回去,等明天再說吧。”

“我剛親你嘴巴,你也不這樣兒啊?”被心愛的人嫌棄,明湛心裡的不爽可想而知,兩眼珠子灼灼的盯着魏寧,躍躍欲試。

魏寧一指明湛,警告道,“你再動一下試試,我不割了你的舌頭。”

明湛立碼把舌頭吐出來,那意思明白的很,割呀,你倒是割呀……

看着明湛的蠢樣,魏寧低笑出聲,真是奇葩,姓鳳的向來要面子,真是天地造化,竟然生出明湛這樣沒臉沒皮有傢伙來。

明湛見魏寧淺笑,趁其不備便撲了上去,在魏寧嘴巴上啃兩口,鉗住魏寧的肩狠狠一壓,膝蓋迅速的分開魏寧的腿,便要橫行。魏寧的肩不知道怎麼一動,便掙開了明湛的壓制,接着一個天旋地轉,明湛發現自己與魏寧換了個位子。

魏寧勾脣,雙眼晶亮含笑。

“我早上吃的臭豆腐。”明湛開口噁心魏寧,他得想個萬全之策,都是男人,誰也不願意被壓。

魏寧一隻手便制住明湛,一手扯掉明湛的汗巾子,輕輕笑着,“無妨。”

明湛再想法子,試着建議道,“我們要不要先洗澡啊。”

“不必。”除着魏寧話音落下,明湛□一涼,半裸了。

“阿寧,我聽說要做一些準備,什麼軟膏油脂的……不然,很容易受傷的。嗚……”明湛徹底無語,因爲魏寧的一根手指都塞進去了。

魏寧俯身親了親明湛的脣角,手下慢慢開發着明湛的後面,溫語道,“這次,我可能會有危險。其實,當年,我本有時間救阮鴻飛,可是,機會太難得了……我就沒去……你覺得戾太子可恨嗎?其實他最恨的有兩人,一個是阮侯,親生父親卻將他逼入絕路;一個是我,他與我,亦師亦友,我卻見死不救……”

“這個,這個,要擱我,我也不救。”明湛不舒服的扭了一下,還不忘勸魏寧看開,“你放心吧,有我在,他動不了你……哦,輕點……”

“疼嗎?”魏寧有一種強勢又溫柔的氣質,這個人說話圓滑,做事圓融,可實際上,一點兒不好欺。

“怪怪的。”明湛老實的說,臉紅一下,主動提供情報,“牀頭有匣子,那裡頭有個軟膏。”

魏寧伸手去夠,嘴裡笑明湛,“你這是早有準備?”

饒是以明湛的厚臉皮,也禁不住這樣的打趣,辯白道,“我,我腳上長雞眼時用剩的。”

“真乖。”

明湛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不大好看,垂死掙扎的建議,“我覺着……白日宣淫真不大好。”

魏寧笑的邪氣,嘴裡說的話真是令他讀的聖賢書蒙羞,“等淫過之後,你就覺着好了。”

明湛緊張的像一根木頭,手腳僵硬,他好怕……怕痛啊。

魏寧的經驗相比明湛總會豐富一些,極力的挑逗明湛身上的敏感,明湛偶爾也會跟着哼哼唧唧的有些反應,不過他扔撐着精神問,“你什麼時候讓我做回來?”

魏寧實在受不了明湛的囉嗦,反正現在明湛已沒的反抗之心,遂一手握住明湛的**……明湛被他這樣前後夾擊,哪裡受得住,不長時間便抖着腿哆嗦着釋放出來。

魏寧微微一笑,欺身而上。

真的不舒服,饒是魏寧行止溫柔,明湛也覺得痛痛痛痛痛……開始還嚎了幾嗓子,魏寧會細細的親吻他,一點兒不嫌明湛嘴巴臭,所以說男人真是感觀動物,魏寧也不過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

其實時間並不很久,明湛卻覺得漫長而熾烈,舒服……嗯……最後勉強有一些吧。

明湛癱在牀上,任魏寧對外吩咐,“備水沐浴。”

何玉在外頭聽了半日牀戲,此時聽到裡頭要求,死的心都有了,他,他家世子,竟然被人給攻了。

魏寧先用細紗給明湛擦了擦,溫聲道,“慢慢就好了。”

“下回換我來。”明湛與魏寧交頸相依,還十分小氣的計較着。

迴應明湛的是一個長長的吻,明湛小聲的喘着氣,問魏寧,“你怎麼不嫌我臭了?”

“哪裡臭,香的很。”魏寧摟着明湛的腰,忙不迭的讚美明湛。

“阿寧,你偷偷喜歡我很久了吧?”明湛得意的問,“虧你平時裝的一本正經,原來早對我的美色垂涎三尺了哪。”要不哪兒能說發情便發情呢。

不知爲什麼,與明湛在一起便會忍不住的開懷,魏寧笑了笑,溫聲道,“明湛,我這幾十年,少有放縱時。如果皇上或者你父王在,我是不會這樣對你的。不過如今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你這樣的人愛慕於我,我自然是心喜的。只是你身份太高,我方顧慮到現在。”

“你放心吧,阮鴻飛再厲害也是個人。我就不信他有本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你一根指甲殼兒。”明湛對於魏寧真的有考慮過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挺高興的,又問魏寧,“那等救出皇伯父和父王,你不會對我始亂終棄吧?”

“不會。”魏寧摸着明湛汗津津的額頭,鄭重道,“我敢做自然敢當。”

過一時,下人送來浴桶。

魏寧也不必人伺候,拉着明湛去沐浴。明湛硬是躺在牀上不起來,還滿肚子意見,氣呼呼的說,“你不知道我屁股疼?抱我過去,怎麼一點兒不體貼。”

在這方面,魏寧從沒這樣體貼過人,聞言忙俯身抱起明湛,明湛這才喜滋滋的偷樂。

浴桶裡一股子藥味兒,魏寧問,“這是放什麼了?”

“雲南白藥吧。”

其實魏寧加倍小心,真的沒受傷,不過明湛非要鬧排場,魏寧也只得隨他。明湛又握着魏寧的大鳥比大小,在浴桶裡折騰了會兒,才被魏寧洗乾淨撈了出來。

倆人在帳子裡聊了會兒天,明湛方疲倦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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