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勝券

107勝券 嫡子難爲 青豆

107、勝券

慈寧宮裡。

魏太后始終不大戴見明湛,即便明湛成了世子,她也不大愛與明湛交流。

當然,到了太后這個地位,尤其做龍椅的那位是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並且兒子大權獨握,這太后的位子,坐起來沒有不安穩不滋潤的。

魏太后與明湛的關係經過了多方面的調解,如今倆人能安靜的說上會兒子話了。

大面兒上總過的去。

魏太后問,“你父王也進宮了嗎?”

“是,皇伯父留父王說話兒,打發孫兒先過來給您請安。”明湛坐在魏太后下首第一個位子,以他的身份和血統,自然當的起。儘管魏太后就是不喜歡明湛這張臉,也得忍了。

念及兒子,魏太后的臉色倒是好了許多,溫聲道,“有新進的果子,拿些來給世子嚐鮮兒解暑。”後一句話是吩咐身邊的宮侍的。

明湛謝賞。

宮侍捧來新鮮的時令水果,其實也就是瓜果梨桃兒之類的,明湛讓了一回,很實在的捧起來慢慢的吃。他跟魏太后沒啥共同語言,佔着嘴,也省的尷尬。

待鳳氏兄弟過來請安時,明湛已經吃了大半盤子水果,吐出一堆的桃核兒啊葡萄皮啊。饒是鳳景南決定即便做戲也要對明湛寬厚些,看到那一堆的果皮時也險些沒繃住,差點發作起來。

魏太后瞧見兒子那表情立碼就生動起來,真稱得上是噓寒問暖,慈母情懷。

鳳景乾與魏太后坐在主位榻上,明湛將自己的位子讓出來給鳳景南坐,自己坐了鳳景南下首。

鳳景南瞅這半盤子的果皮,忍了半天,方面目扭曲的問了句,“你皇祖母這裡的果子格外香甜吧。”言外之意,你八輩子沒見過東西啊!

明湛笑笑,溫順的答了一個“是”字,險些把鳳景南噎死。

事實上,在很多感觀上,鳳景南與生母魏太后是一致的,譬如,他們就是看明湛不順眼。

鳳景乾笑,“明湛自來偏愛這些瓜果,以往在帝都時,夏天都不樂意吃飯的,吃果子就吃飽了。還得朕派人監督着你吃飯,現在可改好了?”養別人的兒子也不容易,瘦了病了的得擔責任,尤其是像明湛這樣不好搞的傢伙。

明湛笑嘻嘻地,“現在父王總嫌我吃飯吃的多,常罵我是飯桶呢。”明湛的一大優點,胡說八道向來沒啥心理壓力。

只是當事人鳳景南手癢的真想一巴掌把明湛抽到外頭去,鳳景乾哈哈大笑,鳳景南卻沒啥幽默細胞,冷着臉問,“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明湛摸着腦袋笑,“嘿嘿,說着玩兒的,開個玩笑嘛,父王真是較真兒。”

此刻,鳳景南真情願明湛一直就啞巴着纔好。

明湛對上鳳景乾,那真是投了脾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笑,把魏太后和鳳景南撂在一旁,只顧自己樂呵。

鳳景乾看明湛順眼不是沒道理的,明湛一提競標會的事兒,鳳景乾便安排人下去做了,不做不知道,省了不少銀子。雖然只是內務府小試牛刀,戶部尚書都上本說這法子好。

鳳景乾特意跟鳳景南提了一遭,不外乎明湛如何能幹如何體貼之類的話,聽的鳳景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有了好主意胳膊肘往外拐,吃裡爬外的東西。連着三天沒給明湛什麼好臉色。

如今瞧着明湛不時奉承鳳景乾,倆人互捧臭腳,鳳景南越看越覺得礙眼,真想問明湛一句:你到底是給誰做兒子的?

魏太后見着兒子高興,賜了晚膳。

明湛更來勁,還時不時的爲鳳景乾佈菜,那種舉手投足間的親近與熟悉,讓鳳景南覺得無比刺眼。

其實皇室人吃頓家常飯,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隆重,百八十道菜的上。

魏太后有諸多缺點,卻有一樣優點:節儉。

魏太后出身低微,即便後來做了太后,也沒有物極必反的走上奢糜的道路。她一直保持着相素的生活方式,所以,魏太后的晚膳只是擺在一張八仙桌上,林林總總二十來道菜,四人東南西北,以尊卑各據一方,明湛正好夾在鳳氏兄弟中間。

他和鳳景南與鳳景乾是相等的角度與距離,可明顯,明湛同鳳景乾更有默契,他們甚至熟悉彼此的口味兒。

相對的,鳳景南這個做人親爹的倒像是外人。

明湛喝了一些酒,神經有些微微的很舒服的弛緩,隨鳳景南上了馬車後,倚着車廂,脣畔含笑,半眯着眼睛,那神色,怎麼瞧都透出一股子舒坦勁兒來。

鳳景南嘆口氣,“過去幾年皇兄對你很照顧吧?”

“嗯,還成。”明湛呵呵一笑。

“這會兒倒謙虛上了。”鳳景南嗔一句,也未多說。人跟人之間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當初將明湛小小年紀送到帝都,也有讓他與帝都親近的意思。

不過沒料到,如今明湛真與鳳景乾處出了感情。

倒讓鳳景南有些心裡發澀。

就好像,原來不喜歡的東西給了別人,如今又忽然喜歡上了,想要回來,那種不好開口的,那種鬱悶。

鳳景南又不是笨蛋,明湛除了脾氣不討人喜歡,其他都不錯。明湛又是王位的繼任者,雖然在感情上鳳景南更偏心明禮,不過明湛實在是不好相與,做事既狠又絕,跟帝都關係良好,要動明湛風險實在太大。

可當鳳景南不得不重新審視明湛時發現,明湛已經羽翼漸豐,儘管他還沒有成長到可以對鳳景南的地位產生威脅,不過同樣的不到萬不得已,鳳景南也絕不會去動搖明湛的地位。

如同範維對明湛說的那句話,“您並不是依靠王爺的寵愛才得到世子之位的。”

鳳景南也得承認,明湛忽然說了話,鳳景乾信中的漏洞,他遇到了很好的時機。

只要明湛開口,他的繼承地位便優於其他三個庶出兄長,哪怕他並不得鳳景南的喜歡,在嫡長制度的社會中,明湛擁有第一繼承權。而且,還有帝都永寧侯府,低調的永寧侯家族也絕不會任世子之位流入庶妃之子的手中的。

與明湛的繼承權相比,鳳景南更加需要鎮南王府的穩定。他是絕不想看到幾個兒子之間的爭鬥與殘殺,如果世子之位懸空,便會引發明禮兄弟的野心與明湛的不滿,最終的結局,可想而知。

所以,鳳景南抓住機會,迅速的爲明湛請封。而鳳景乾因信件中的漏洞,不得不頒下賜爵的聖旨。

當然,鳳景乾對明湛信心十足,而且他們私人關係極其親密。明湛在對待皇子的問題時也從不讓鳳景乾爲難。

雖然在鳳景乾心中的地位,明湛遠遠比不上同胞弟弟鳳景南,不過,明湛佔有一定的比重,這是肯定的。

鳳景南輕輕的嘆了口氣,明湛道,“父王,您是不是吃的不高興啊?鳳景南側臉看向明湛,“我想起你小時候,有一回過年,王妃給你和明淇打了一對玉鎖。明菲瞧見了死活也要,我就讓你把你那塊兒給明菲,另賞了你個好的。誰知你二話沒說把兩塊全都砸到地上,摔個粉碎。”

明湛挑着眉毛,“我的東西,你說給誰就給誰啊?我就瞧不上明菲那張狂樣兒,看着就噁心。女孩子家,有本事跟明淇學,不愛紅裝愛武裝。沒那本事,就該安分些守着規矩,難道家裡還會虧待她?恃寵而驕,張牙舞爪的到底沒什麼本事,虛生事非。”

明湛對明菲的反感可見一斑。

鳳景南道,“你是男人,跟她一個丫頭計較什麼?再過幾年,她們就要大婚了,姻親的重要性不用我教你吧?”

“唉,您沒聽過一句話麼,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明湛挑了挑脣色,“明菲呢,就屬於後者。不安分原也不是錯處,古往今來,執權者,哪個是安分的。不過呢,又愚蠢又不安分,這纔是要命的事兒呢。”

“明菲當然也是我的妹妹,不過,我不看好她。”明湛聳了下肩,“她有野心,不過並沒有與野心相匹配的能力。如果她真有前朝端肅大長公主輔佐幼帝的本事,誰也不敢不尊重她。您也知道,她這種現狀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不安於室’。”

“她一直沒有任何改變,並且妄想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東西。”明湛道,“姻親當然重要,也要兩權相較,看是利是弊吧?”

“現在您不應該要求我做出改變,而是要明菲來順應我的意願。”明湛坦誠的說,“沒有願意得到惡行手足的名聲,難道我會閒着沒事兒找他們的麻煩。就算當初在帝都,我跟大哥也配合的很好。可是,這跟遷就是兩碼事兒,您可曾遷就過誰?皇伯父可曾遷就過誰?”

“哪怕我現在說的仙樂一樣動聽,將來也是不可能的。”明湛誠懇的說,“我永遠會以鎮南王府的利益爲第一,其次是我的利益,當然,誰跟我關係好、親近、能幹,這些值得尊敬的人,我也會爲他們考慮。無緣無故的,我不會爲難誰,可是,有人傷害到我,我也會還擊。”

“明菲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人物兒,她是我的妹妹,明雅同樣是妹妹,您讓我不與她計較,也得看什麼事兒了。不然,個頂個兒的學她,那府裡豈不是沒失了規矩。”明湛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其實父王倒不用急這些事,您還年輕呢。再坐三十年沒問題,那會兒我都比你現在年紀大了。以後的事兒誰說的準,說不定我走在你前頭呢。”

鳳景南忍不住給了明湛一巴掌,怒道,“混帳東西,什麼話都敢說,掌嘴。”

明湛揉着頭,也不大高興,翹着嘴道,“好不好的就打腦袋,打傻了怎麼辦?腦袋也是亂打的!有事不能講理嗎?”

明湛翻着白眼斜瞪人,那不樂意的模樣把鳳景南氣的牙根兒癢,鳳景南怒,“跟你講理你聽得明白嗎?”

“我聽不明白也是給你打的。”明湛摸着腦袋,裝腔作勢,“唉喲,頭暈……腦震盪……”

鳳景南淡淡的瞟明湛一眼,“要不要請太醫來給你瞧瞧?”

明湛仿若沒的出鳳景南話中的諷刺,點頭道,“多虧父王體貼哪。”又碎碎的唸叨,“這年頭兒,掉只胳膊斷隻手的能活,掉了腦袋可就活不成了……可見腦袋的嬌貴,不是隨便能打的。”

鳳景南正色道,“以後打你屁股。”

“那怎麼成,我很保守的。”明湛刁鑽的瞟鳳景南一眼,“屁股怎麼能給人亂摸?”

鳳景南給明湛氣笑了,摸了摸明湛的臉,“看不出,你還挺自信的。”

明湛嘿嘿笑幾聲,鳳景南沒好意思打擊明湛。皇族世代與美女聯姻,後人想醜都不容易,就這樣,鳳景南每憶起有湛幼時那張胖臉,也得感嘆一聲祖宗顯靈:男大十八變。

如今順眼多了,可要說俊俏,這種讚美絕對是建立在對明湛身份仰慕奉迎的基礎上說的。

明湛當然不醜,不過這種沒事兒嘴貧,總是眯着眼睛壞笑的德行,實在難討鳳景南的歡心。

明湛的話雖不動聽,但極有說服力。

因爲鳳景南明白,明湛說的是大實話。到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爲人並不糊塗,實話假話奉承話心裡有數兒。

因爲是實話,鳳景南纔不得不重視。

鳳景南重視的結果就是,明菲明雅的指婚聖旨來的很快。有鳳景南的面子,自然都是不錯的人家。

明湛先去給明雅道喜,自然順道也要恭喜明菲,在大面兒上,明湛向來不會出錯,明菲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反而藉着幾分羞,告辭回房了。

明雅倒是忍着怯聽明湛說孫家少爺的事兒,“我出去的時候少,偶然見過兩回,如今在禮部當差,長的挺斯文,很有男子漢氣概。他好像在兄弟中排老五,他大哥是家裡的嫡長,現下已經外放了。妹妹嫁過去是小兒媳婦。”

明湛見明雅微低着頭,笑道,“已經下旨賜婚,這婚事便是準了的。我去跟父王說,臨走前兒請兩位妹夫來家裡做客,他們總要來給母親請安的。”

衛王妃搖頭團扇微笑,“用得着你多嘴,不必你說,也定要來的。”

明湛坐了會兒,鳳景南就派人來請,明湛忙過去書房聽差。

鳳景南如今是把明湛當苦力了,普通的公文都由明湛代勞,明湛先提了宴請妹夫一事,鳳景南看向明湛,你要幹嘛?

明湛笑的無辜,“雖有禮教大防,讓三妹妹四妹妹偷着瞧一眼也不爲過。再者,您這做岳父的,也該叮囑這兩個毛腳女婿幾句。下次您來帝都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呢。”

“你去安排吧,這些事還要我操心不成?養你有啥用?”鳳景南彈明湛腦門兒一記,“那是你妹夫,什麼毛腳女婿,這種話少提。”

“唉,我一想到養的白嫩嫩的妹妹要嫁到別人家去做牛做馬,就對妹夫沒好感。”明湛摸摸臉,“父王,你有沒有這感覺?”

“我看你是腦袋不正常。”鳳景南指了指一側的公文,“這些都是要看的,別這些廢話了,趕緊批,都要發下去的。”

“我能不能拿回去看?”

鳳景南瞪明湛一眼,“你在這兒不舒坦?”還是瞧着我不舒坦啊?

“回去有丫頭們伺候,您這兒都是小廝,粗手笨腳的。”

“我看你都快成丫頭了,嬌氣!”鳳景南道,“你這德行,放到軍中一天都挨不下來!”

“啊?”明湛自作多情的驚喜,“您讓我去軍中嗎?什麼時候?我都有時間的?很方便的。”唉喲,鳳景南啥時這樣大方了。

鳳景南臉一黑,冷笑三聲,“鹽課的事還沒開始呢,又想插手軍隊,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想奪權?”

若在別人面前,鳳景南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就算心裡想想,若說出來,基本上就是判某個人死刑了。任何一個當權者都不會對篡權者手軟,哪怕是有這種苗頭,也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但是,明湛不是別人。他對權力的**在鳳景南跟前是坦誠的,只要是鳳景南有任何分散世子權利的舉動,明湛都要光明正大的激烈反對。

不僅如此,他還喜歡對雲南的政務指指點點,你不要他插手都不能。

明湛的坦誠反而讓鳳景南少了幾分忌諱,此話一出,明湛厚臉皮的嘿笑幾聲,討好地說,“父王,您別多心,我以爲您一直不想讓我涉足軍隊呢。原來您早有此意,我這是高興的。您對我總是呼來喝去,我一直像後爹養的……”眼見鳳景南臉色越來越沉,明湛識趣的說,“原來是我小人之心啊,您可能是對我要求太高了。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麼。”

“你知道就好。”鳳景南哼了一聲,沒發作明湛。

明湛繼續肉麻,星星眼望着鳳景南,感激的說,“是啊,我第一次這樣強烈而深刻的感受到父王對我的器重與寵愛。”

鳳景南聽這話險些連隔夜飯一塊兒吐出來,這小子果然生來就是跟自己做對的,幾句奉承話都能說的這樣噁心。

其實明湛有心問,我啥時能去軍隊瞧一瞧啊。

不過,他怕問出來鳳景南翻臉,只好低頭忍了。

在鳳景南看來,明湛雖然缺點多,優點同樣明顯,他十分有手足愛。當然,這手足愛並不涉及明菲兄妹。

明湛對明豔和明雅都十分關照,這種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面子情,明湛是說到做到的,還提了一提如今鎮國寺的孝真法師,以前的杜如蘭,杜公子。

明湛與姐夫妹夫的閒聊着,喝一口蘿蔔魚翅湯,笑道,“天下沒有比女子再難的了,在家裡被父兄如珠似寶的捧在掌心。一朝嫁人,侍奉公婆丈夫,打點家務上下……如今既是一家人,我就不外道了。還希望你們善待妹妹們,有事多包容商量,和美如意。”

這話若是由明義明廉的嘴裡說出來,可能被人忽視,份量不夠。

當然,由鳳景南來說是另一番效果。

不過如今尚未大婚,以鳳景南的脾氣性格,斷不會跟女婿們說這些。

唯有明湛,夠份量,他還啥都敢說。而且說的客氣巧妙,一面爲大姐夫馮紹明把盞,馮紹明忙道,“四弟,還是我來吧。”

“大姐夫跟我客氣什麼,又沒外人,咱們只論長幼。要是讓大姐夫執壺,晚上我一準兒捱罵。”明湛笑看鳳景南。

鳳景南對女婿比對兒子客氣多了,此時,鳳景南也不會擺出威嚴的面孔,溫和許多,說了句,“原就該如此。紹明,皇姐身子可還康泰?”

馮紹明恭敬不失親熱的笑道,“母親身體極好的,這些日子有些熱,與明豔住到了效外莊子裡,那兒臨水,是極消暑的。還有個好消息要跟岳父和弟弟們說呢,我又要做父親了。”

諸人畢是一片賀喜之聲。

鳳景南也極滿意的勉勵了馮紹明幾句,馮紹明在女婿中是最大的,而且身份最高,他是正經的侯爵,又是公主之子。可你看馮紹明是如何做鎮南王府的女婿的,大婚五年家中都只有一妻一子,別說偏房妾室,通房丫頭都不見一個。

這二人雖都出身公府,不過並嫡長,將來也不能襲爵,與馮紹明差了一大截,可人家馮紹明還如此恭謹呢。他們瞧着馮紹明,也知道了自己以後要走的路了。

明義明廉跟兩個妹夫說話兒,明義此人生性喜寒暄,明廉大咧咧的,沒啥心眼兒,只管一個勁兒的勸酒,若不是鳳景南瞧着,非把二人喝到了桌子底下去不可。

明湛開始準備回雲南的東西。

當然,鍋碗瓢盆兒衣裳帽子不必他操心,有丫頭們呢。

他找了朱子政喝茶,朱子政自然知道明湛醉翁之意不在酒,實際上,他也等急了。

自打明湛放出風聲要回雲南整頓鹽課,朱子政是鹽商世家出身,自然比誰都關心這事兒,而且鳳景乾派了他來輔助明湛,朱子政近水樓臺,並且名正言順,早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

無奈明湛自接了這差使,便跟沒事人兒似的,他不開口,朱子政真不好先問,憋的夠嗆。

此際,明湛邀了他喝茶。

朱子政便格外的殷勤。

這茶,只是普通的涼茶,裡面加了些甘草藥材,用冰鎮了,有些王老吉的味道。

“這茶真香。”白玉荷葉盞裡盛着一棲琥珀色的涼茶,朱子政端起嘗一口,有藥材的清香,也有蜂蜜的甘甜,冰冰涼涼,極是解暑,忍不住讚一句。

明湛笑了笑,“那以後她們煮了,我命人給你送些去。”

朱子政受寵若驚,“臣哪裡當的起。”

“雲貴的鹽商們怎麼樣了?”明湛問。

朱子政打疊起精神,脊背不自覺的挺的更直,“世子也知道臣家裡有些三姑六婆的親戚在販鹽,不怕世子笑話,自打您要整頓鹽課的事兒透出風去,就有人來信跟臣打聽虛實。”

明湛點了點頭,擡手呷了口茶,望向廊下懸的雀籠,“接着說。”

“臣就稍微跟他們提了幾句,叫他們有些準備。”

明湛收回視線,看朱子政一眼,含笑道,“這話說的有意思,盡顯太極真髓。”

朱子政聽出明湛是笑他說空話了,老臉一紅,忙道,“臣跟他們說,說有七分準。還把,您要把咱們跟藏區的茶馬交易要讓利於民的事兒提了提。”

明湛笑,“做的對,我也是這個意思。那他們的反應呢?”

這話真問到了朱子政的心坎兒上,朱子政道,“他們身份卑微,世代以販鹽爲生,只要有口飯吃,就不會多說什麼。”

明湛笑了笑,看來這些人對茶馬交易很有興趣哪。

“我知道了,待回雲南再說吧。等我回去,如果他們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跟我講。”明湛看向朱子政眼裡的詫異,擺了擺手道,“我從不低看任何一個人,鹽課有待改革,不過也不能叫鹽商們餓死,他們安心吧。”

朱子政敏感的抓住明湛話中字眼,驚詫的問,“世子要見他們?”

“自然,事涉鹽商。”明湛道,“我想聽聽他們的想法。”

朱子政雖然不大明白明湛的想法,可這無疑是件好事,喜道,“這……這,世子英明,臣這就跟他們說,讓他們提前心裡有個底,省得跟沒頭蒼蠅似的。”

“好。”明湛溫聲道,“鹽政上,你比我熟。雲南十一處鹽礦,並不是一下子全都改了規矩。今年,只有兩處改革。”

朱子政試探的問,“那剩下的鹽礦……”

明湛的眼珠兒閃爍着一種奇特的光暈,脣角微微挑起一抹愉悅的弧度,他伸手攬住朱子政的肩膀,輕輕的說了兩個字,“秘密。”

朱子政險些被噎死。

明湛哈哈大笑。

朱子政也跟着笑了,拱拱手道,“反正臣只管聽世子的吩咐,世子說什麼,臣跟着傳達什麼。”

“老朱啊,你喜歡吃螃蟹麼?”

朱子政不明白明湛的用意,便道,“螃蟹味道鮮美,尤其重陽前後,蟹肥菊香,正當時節。”

“螃蟹雖味兒美,不過形狀可怕,醜陋兇橫,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的確實需要勇氣。但是你說誰是天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呢?”明湛拍了拍朱子政的肩,笑着走了。

只管把餌灑下去,只要夠香甜,不怕沒人上鉤。

朱子政起身,眼望着明湛的背影消失,方恭謹的告退。他是一絲不苟的,如同在鳳景南身邊時的完美禮數。

明湛在兩個月前就得到了改革鹽政的權利,不過,他人一直在帝都,抽不開身回雲南。許多人以爲,這鹽政改不改,什麼時候改還真不好說……

直至今日,朱子政方明白,原來明湛早已胸有成竹,勝券在握。飛天中文

成交協商番外皇帝難爲之二一139 神推靈犀鬩牆分裂183 番外皇帝難爲之十九成交163 番外皇帝難爲之一明湛入局震怒三足提示商賈誤會167 番外皇帝難爲之五五月161 杖殺狹隘會面天雷魏安彪悍代溝相與史筆對策番外偏袒史筆明淇疑心166 番外皇帝難爲之四奪親婚事174 番外帝王難爲之十王至忐忑門牙明言父子爭鋒二番外皇帝難爲之十二172 番外皇帝難爲之八威脅懸殊彪悍下馬威與苦肉計194 番外皇帝難爲之三十秘寶坑爹痛快195 番外皇帝難爲之三一重要明淇欲言疑心忐忑產業回程條件170 番外明菲之一史筆165 番外皇帝難爲之三174 番外帝王難爲之十反誤探花選妃191 番外皇帝難爲之二七產業小范老範贏棋開局做鞋門牙當年惋嘆秘史說客進宮164 番外皇帝難爲之二奪親107 勝券秘事番外皇帝難爲之十二盤算打臉激化殺人椅子震怒分析195 番外皇帝難爲之三一重要165 番外皇帝難爲之三比武魏安奪權明淇回家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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