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 聽房
打發走了江明,大家的氣氛很快就又歡樂了起來。
阿九衝着齊遙打了個眼色,又挽着藍禾的手臂,笑着說,“等下我們去新房門口找個好位置躲着,然後咱們……”
藍禾瞭然地笑道,“你可真壞,不過,我喜歡”
白老爺子望着兩個丫頭悄然離開的背影,連連搖頭,臉上卻帶着難以掩蓋的躍躍欲試,“大藍,要不是我年紀大了,真想跟着這兩孩子一塊去高興高興。”
藍大酋長哈哈大笑,“誰說年紀大了,就不能去了,咱們倆呆會悄悄地跟過去,另選個好地方聽,也是一樣的”
齊遙適時地攔下了白延易又要送到嘴裡的酒,笑着對大家說,“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所謂*宵一刻值千金,咱們今日就放過白叔,讓他早點回去洞房吧”
衆人都是阿九的屬下,阿九早就交待過了,又怎麼敢不從?
齊遙扶着有些微醺的白延易離座回房,看着白延易又緊張又期待的表情,不禁有些冒汗,怕他放不開所以得灌他喝酒,怕他喝得太醉又會錯過了洞房,這任務挺艱鉅的,他完成地好不好,就得看等下白叔的表現了。
白延易前腳進了新房,紫琉紫璃後腳就輕笑着走了出來,她兩個悄悄地跑到一處角落裡,原來平芬平芳早就在那等着了。
阿九朝齊遙招了招手,他笑着走了過來,湊到阿九耳邊,低聲地說,“白叔喝了點酒,不過神智還清醒着。”
幾處角落,各方人馬,都靜靜地潛伏在新房的四周,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着房中的動靜。
白延易望着端坐在喜牀上的新娘子傻笑着,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實的。
他不由上前邁了幾步,弓下了身子,雙手捧起羅媽**臉蛋,觸手柔軟溫潤,他心中一蕩,柔柔地喚了聲,“如茗”
幸福來得太快,羅媽媽有些怯然,然而白延易這柔柔地一喚卻徹底地趕走了她的羞怯,她笑着回答,“哎,延易”
似乎是酒精壯了膽,白延易一改往日的木訥,竟然坐到了牀沿之上,一把就摟住了羅媽媽,他的聲音帶着歡喜,“如茗,沒想到今生還能有這麼一天,我們終於是夫妻了”
羅媽媽依偎在心愛的男人懷中,臉上漫溢着幸福和滿足,“嗯,我也以爲,這輩子就要辜負你對我的心意了。”
白延易的目光閃着興奮和期待,“如茗,我嘴笨,不知道說甜言蜜語討好你,你不介意吧?”
羅媽媽嬌羞地搖了搖頭,“當初我就是看上你是實在人,嘴巴不甜沒有關係,你是真真切切地拿行動來表達你對我的心意,延易,我很感動,真的。”
桌上的龍風燭燃地正盛,白延易與羅媽**目光交纏地更緊,就這樣癡癡地對視了良久,在窗外聽牆角的這幾羣都感到無聊之極時,白延易終於開了金口。
他一本正經地說,“如茗,小姐說希望我們多生幾個孩子,小姐對我們這麼好,我們一定不能辜負小姐的期望。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
羅媽媽無力地望着眼前這個一臉認真的男人,她低低地嘆了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大紅的喜帳垂落下來,不時有衣物從帳子中跳出,隱隱傳來男女低低的呢喃,然後整個屋子的燭火就被熄滅了,只剩下若隱若現的幾聲婉轉纏綿的低吟,迴盪在夜空之中,顯得那般**蝕骨,激盪人心。
白老爺子一邊悄聲退了出來,一邊無奈地搖頭,“我這兒子,不知道怎的生得一個木頭腦袋,竟然這等關鍵的時刻,說出這麼煞風景的話來。幸虧如茗不計較,不然怕是能把到手的媳婦給氣跑啊”
藍大酋長強忍住笑意,點了點頭,“被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想到了我那藍木孩兒,是我取名字的時候太不小心了,他的性子也有些木訥,忽然很期待他娶媳婦的時候啊”
平芬她們幾個丫頭,在聽到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響之時,就已經跑開了,等到回了自個的院子,才忍不住笑出聲來,平芳快人快語,嚷嚷道,“要是將來,老李也在洞房花燭夜,來上這麼一出,看我不把他踢出門去”
平芬颳了刮她的鼻子,“不羞,被小姐聽到又要笑你了還有啊,今兒這事,以後可不許再提,白叔畢竟是咱們的長輩,再說,人老實也有老實的好處,只要以後對我們羅媽媽好,還不就足夠了?”
那邊廂,阿九一臉黑線地站了起來,輕嘆了一聲,“這白叔,實在是……”
齊遙一臉無辜,“我已經儘量控制他的酒了,誰知道,哎這可不是我的錯啊”
藍禾笑着看着他們兩個打情罵俏,“今夜月色怡人,你們兩個找個景緻好的地方繼續打鬧,離這遠點,可別驚擾了新人。我就先回房了”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齊遙卻大大方方地和藍禾揮手道別。
齊遙拉着阿九的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阿九有些疑惑,在自己的府裡難道還有什麼自己都沒有發掘的好地方嗎?但是齊遙的臉上卻寫着自信,彷彿在說,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地方的。
“你說的好地方,就是我房間的屋頂?”阿九撅着嘴。
齊遙笑嘻嘻地道,“嗯,你擡頭看,有沒有發現從這兒望過去,天上高懸的月亮越發地美了?”
阿九依言擡頭,月亮其實仍舊是從前的月亮,只不過因爲身邊有了一個可以陪她一起看月亮的人,所以感覺會比以往好很多。她點了點頭,“不錯。你是怎麼發現的?難道你常常光臨我的屋頂?”
齊遙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很快他就又恢復原樣,“是啊,有一次,我被一個漂亮小姑娘惱了,她倒是好,拍拍屁股就睡着了,我可是徹夜難眠,只好就到她的房頂,蹲了一整夜。那時候天還沒暖起來,半夜裡更是凍得慌,可憐我就在這裡吃了一整夜的冷風。”
他說的是三月三的那個夜裡吧?阿九百感交雜。
“前兩個夜裡,怕有個姑娘半夜醒來又吵着要見我,我就只好又在這兒趴着了。我一直指望着那個小姑娘能夠感覺到我在她頭頂又冷又不舒坦,然後叫我下去,和她一道擠擠高牀暖枕,結果我又失望了。只好繼續吃冷風,好在我身強體壯的,不然換了別人,早就倒下了。”
阿九捶了他一拳,“誰吵着要見你啦?還高牀暖枕,想得美”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原來這傢伙對自己這麼上心呢忽然,阿九似乎發現了什麼,忙低頭扒拉瓦片,看着看着,不由笑出了聲來,“這都是你寫的?”
齊遙眼中明明寫着我很在意,臉上卻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什麼?我不知道啊”
阿九忍不住唸了出來,“阿九,求你擡頭看看我吧,我好冷啊,你能可憐可憐我,放我下去嗎?”
齊遙鬱悶極了,不過是在屋頂呆得又冷又無聊之際,隨手那匕首刻了幾個字在瓦片上而已。這屋頂那麼大,誰知道竟然能被阿九一眼就發現了。
解除尷尬的最好方式就是轉移話題,齊遙笑嘻嘻地道,“昨日我聽白爺爺說,你很快就要及笄了啊,怎麼樣,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嗎?比如,什麼時候嫁人什麼的,不要辜負大好的月色,咱們隨便聊一聊嘛”
阿九吐了吐舌頭,“自然要嫁人的啊,我們乾國的女孩子,不是都及笄就嫁人的嗎?”
齊遙把臉湊近,幾乎都快要貼到阿九臉上了,“怎麼樣,有好的人選嗎?沒有的話,我毛遂自薦行不?”
再差零點零一公分,齊遙的嘴就能蓋到阿九的臉頰了,只不過很快,他的臉蛋就被阿九無情地推了開來,“當然有啊。你不知道嗎,文大哥是我爹爹在世的時候,給我訂下的未婚夫呢”
“文……文大哥?”齊遙的手一顫,“未婚夫?”
阿九笑着點頭,“對啊,你那麼神通廣大,自然知道文大哥的真實身份了。那麼就應該知道,他的爹爹和我的爹孃是什麼關係,也就自然知道了,他和我是什麼關係了呀。”
齊遙急了,忙抓住阿九的手臂,“不是都作廢了嗎?他的身份不存在了,你的身份也不存在了,這樣還能有什麼關係?”
阿九頓時把臉一沉,“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她早就對齊遙的能量產生過懷疑。青州齊氏,即便在江湖中聲名顯赫,也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江湖世家而已。連她這個正宗的乾國皇室中人都不知道楚國王孫的姓名,他一個江湖中人,竟然連這都知道。
還不只如此,他竟然知道醫聖和醫仙已經仙逝,能夠毫髮無傷地找到鬼醫柳卿,並從他手中得到迴天丹。
這樣的能耐,別說只是青州齊氏,就是半個江湖加起來,都遠遠不及。
齊遙撓了撓頭,“我早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我也不是故意瞞你的我師父收我爲徒的時候,曾經要我發誓,不能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其他人,所以連我的父母和兄長都不知道這些事。”
阿九皺了皺眉,“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我也並不是一定要知道。”話雖如此,心裡卻總是還抱着期待的。
齊遙抓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在我心裡,你是我深愛的女人,不是其他人”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化開,甜甜的,滿足的。
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眼角滑落,熱熱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