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軒沉默好一會兒，才眸光暗沉的用手撐住了發疼的腦袋，如瀑的黑髮散落在臉頰旁邊，從衛幽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家殿下那無比完美的側臉。
君墨軒開口了，說話的聲音稍稍帶點啞意，他喚道：“衛幽。”
“是，殿下。”衛幽溫聲的迴應。
“本宮問你……如果同一個夢做太多了，會不會變成真的？”
衛幽是認真想了想纔回答這個問題，他一臉認真地道：“應該不會的殿下。屬下好幾次夢見自己會笑了，但到現在還不會笑。夢，就只是夢罷了。”
衛幽覺得自己安慰人的功力太差了，因爲殿下聽了之後什麼話都沒接了，反而渾身散發出更壓抑低沉的氣息。
衛幽隔了會兒纔出聲：“殿下，時辰還早，再多睡一會兒吧。”
君墨軒瑩輕輕搖頭，白如玉的修長手指捏了捏眉心，這才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衛幽無條件服從：“是。”
君墨軒罩了一件淺色的外杉，頭髮用髮帶簡單的束了一下，最簡便隨意的模樣，卻仍舊充滿了華貴之氣。
守夜的宮女被驚動，快步的到內殿，君墨軒神色冷淡的揮退了她們，獨自和衛幽走到殿外，穿行過迴廊，步下階梯，然後君墨軒突然站住了。
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中，君墨軒細膩無瑕的臉頰上似乎都被鍍上了一層淺銀色的聖光，眸子明亮似燦星，嘴脣紅潤如胭脂，就連早已經看習慣的衛幽也在心中微贊，傾城之色，不可方物，說的就是他家殿下啊。
只是他現在眉目之間，隱有憂色。
君墨軒突然伸出右手來，攤開手掌心，接住從夜空灑落的那一縷美好的月色。
“爲什麼，爲什麼我明明握在手心裡，卻越來越覺得不真實呢。”
衛幽被他這語氣感傷的樣子微微刺到了心口，他有些無奈低嘆的喚了一聲：“殿下……”
衛幽知道他是因爲黛黛姑娘纔會如此。
但衛幽這一生只會保護殿下，和保護殿下想保護的人，不通情竅，所以有些勸解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君墨軒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裡有種讓人心中發冷的淺淺笑意，須臾才問：“衛幽，你可知道本宮晚上去救黛黛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嗎？”
衛幽耿直的回答：“屬下不清楚，屬下只知道……殿下這樣做，雖然是爲了慕二小姐，但是太不冷靜了。”
如果君墨軒真的在今天晚上出了什麼事情，那大靳朝的格局絕對會翻天覆地的變化，影響深遠。
作爲一個情人，他是合格的，但是作爲東宮太子，他爲情而不顧自身，不顧身後的一切去冒險，實在是太沖動太不理智了。
君墨軒聽出了衛幽話裡的深意，不由輕輕笑出聲。
“你啊，果然就是根木頭。”
衛幽對這話毫無反駁，反而欣然接受了：“殿下說的是。”
君墨軒聞言揚了揚脣，就像是忘記了自己方纔問衛幽的問題，繼續仰着頭欣賞月色。
他看着，眼神漸漸的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