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嘉炎知道周國公府大小姐因爲君祁寒自盡的事情之後,那是一陣怒不可遏。他原本是想把君祁寒找進宮狠狠批一頓的,怎料風向轉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發火,一下子就成了慕朝雪意圖刺殺王爺,爲了怕被降罪,詐死逃生!
君嘉炎斜覷了一眼被君祁寒搬來的救兵,坐在旁邊喝着茶不苟言笑的太后,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只能又嚼碎了吞回去。
他盯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臉不以爲意的君祁寒,雖然刻意收斂了一點,但還是恨得牙癢癢,“你這個混賬,你讓朕怎麼跟周國公交代!”
君祁寒有太后在旁撐腰,膽子也肥了不少,他睜圓了眼睛不贊同的頂回去,“父皇這話說的,是不相信兒臣的話嗎?怎麼讓我們給交代,應該是他給兒臣一個交代纔是,父皇你看,我胳膊上還有那天刺傷的……”
“夠了!滿嘴的胡言。”君嘉炎大聲喝止他,“你是個什麼東西朕還不知道?無法無天的事兒還乾的不少嗎?!現在竟然還拿這一套來糊弄朕?”
君祁寒聞言嘲諷的一哼,繼續頂嘴:“什麼東西?恐怕在父皇眼裡,兒臣不是個東西吧!說兒臣糊弄您,我看根本就是你不相信我!”
“你這個……”遇上這麼不省心的孩子,君嘉炎氣啊,實在太生氣了,也顧不上太后了,左右尋找稱手的東西想打他一頓。
君祁寒梗着脖子,年輕英俊的臉上滿是狠氣,他揚聲:“打吧,打死兒臣算了,反正父皇也不喜歡我和母妃,母妃被太子兄長傷得都下不了牀了,父皇卻不曾怪罪過他一句,我做錯一點事兒,父皇就揪着不放。”
君嘉炎停下來指着他罵得更厲害了:“做錯一點?你但凡只是做錯一點,朕會罵你嗎?!!啊?!”
君祁寒眸光精亮,他看着自己的父皇,字字清晰,語速緩慢,“那太子兄長傷害我母妃,也只是做錯了一點?怎麼不曾見父皇罵過他?”
一直在旁默不出聲的太后將茶杯蓋子蓋上,輕輕嘆息一聲。
君嘉炎快被君祁寒氣得七竅生煙了,但是太后在,他說話還是要謹慎。
“你知道朕沒有罵他?不是還罰他關了幾天禁閉?”君嘉炎快速眨了眨眼睛,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緩和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有些艱難的和他講着道理,“況且你母親也沒有怪罪,原諒了太子一時年輕衝動。”
君祁寒無所謂的聳聳肩,“那成,兒臣也是年輕衝動,才做出這樣的事情,父皇也關我兩天禁閉好了,我會好好認錯的。”
“……”君嘉炎很是靜默的看了這個兒子一會,大步跨回到書桌後坐着了,他疲憊的靠在龍椅椅背上,覺得自己的心口有點堵塞。o_o
君祁寒挺直了身體規規矩矩跪着,看見他這樣,眉頭皺起,突然有點不好受。
其實他對君嘉炎這個父親很愛重,小時候身體弱,便越發的喜歡粘着他。
但是漸漸長大後,他才明白一些事情,明白他父皇對他那微妙的冷淡,明白他父皇永遠不會像對君墨軒那樣來對他。
因爲他是鄭家的孩子。
一開始的失望,難過,痛心,委屈,後來逐漸就成了麻木和漠然。
但他到底也是還沒過二十歲的少年,平日裡對別人再狠辣無情,對自己的父親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看着君嘉炎疲累的表情,他有點心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