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和馬超當然是得意洋洋。
他們認爲他們父子是涼州人可以獲得如今地位的重要功臣,是在他們父子的努力下,才逼迫郭鵬不得不用懷柔政策來對待涼州。
都是馬氏的功勞。
這些大小軍閥的恭賀與順從無疑助長了馬騰和馬超的氣焰,他們也很快就忘記了這些事情裡也有韓遂的努力在其中,也有韓遂不惜一切的努力爲他們添磚加瓦。
他們甚至選擇性的忘記了涼州的政治軍事生態是雙核制而不是單核制。
對於此,韓遂自然非常不滿,非常嫉妒,非常惱火。
但是他還是萬萬沒想到,馬騰父子居然會那麼快的就得到了涼州幾乎全部的軍閥的支持,坐穩了涼州一把手的地位。
他以爲涼州大小軍閥多少還是會維持之前的局面,大家各自爲政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韓遂還是低估了正統和大義名分的重要性。
馬騰父子掌握了大義名分,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大義名分的,小軍閥們都不傻,知道馬騰父子纔是涼州真正的話事人,能代表涼州在郭鵬面前說話,那自然趕着巴結馬騰父子,把韓遂扔到了一邊。
哪怕韓遂還是傳統意義上的涼州二把手。
別駕的地位也是很重要的,安西將軍也不是可有可無,甚至可以說很重要,是二把手。
但是在涼州刺史和徵西將軍的名位之下,誰會去在意韓遂翁婿兩個?
郭鵬選擇了馬騰,那很明顯應該去巴結馬騰,馬騰想要打擊韓遂,那他們肯定也要跟着打擊韓遂啊。
在大義名分的幫助之下,很快,馬騰就架空了韓遂。
在涼州刺史府裡安排的官員也都變成了馬騰的親信,所有人直接向馬騰彙報工作,而不是向韓遂彙報工作,連韓遂的本職工作都有人代勞了。
韓遂直接就被架空了,政權是一點兒沒撈着,天天坐冷板凳。
而在軍隊方面,涼州大小軍閥都表態要聽從馬騰和馬超的指揮,一個字兒也沒提及韓遂和閻行。
於是很快,韓遂這邊原有的軍事力量和僕從勢力就面臨了大分化,紛紛選擇背棄韓遂投靠馬騰和馬超父子,最後除了自己的親信軍隊,全都聽了馬家父子的。
韓遂是沒想到大義名分居然那麼恐怖,居然那麼能收攏人心,眼看着自己就要變成光桿司令了,眼看着曾經雙核心的局面就要被馬氏單核心取代了,韓遂是着急萬分。
偏偏馬騰拿了好處還賣乖,表面上對韓遂還是十分親近,內裡卻對韓遂十分不善。
架空他的權力,收買他的親信,一步一步要把這個最好的『兄弟』給搞死,多管齊下,一時間韓遂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能。
這還不算,馬騰年齡大了些,相對更喜歡實際利益,而不是口頭上的逞能。
馬超就不一樣了,年輕氣盛,又做了徵西將軍,整個人都飄飄然了,以爲老子天下第一,整個涼州沒有敵手,對上曾經差點殺死自己的閻行,那是可勁兒的報復。
馬超報復閻行的方式有很多。
比如帶着親兵到閻行的軍隊裡吃吃喝喝,要閻行提供肉食和酒水,要吃飽,閻行自己的肉都不夠吃,結果全讓馬超給吃了,這還不算,吃了以後還光明正大的拿。
閻行軍隊裡好不容易打獵得來的肉食全被馬超拿走了,然後馬超打着徵西將軍的旗號耀武揚威的走了,閻行氣得牙癢癢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還算是好的,馬超還喜歡侮辱閻行,比如騎在馬上讓閻行給他牽馬繮繩,做馬伕的工作,帶着他進到軍營裡面,當衆對着閻行吆五喝六,折辱閻行。
閻行也不是沒有脾氣,很想發作幹掉馬超,但是韓遂一開始手忙腳亂,就讓閻行務必忍耐,閻行沒辦法,只能忍。
馬超一看閻行那麼好欺負,頓時變本加厲,讓閻行親自給自己的馬洗刷身體,還要餵飽自己的馬,閻行大怒不已,幾乎就要動手,結果被身邊的親將拉住了。
“大局爲重!韓將軍說了,大局爲重!”
閻行繼續忍耐,同時也不忘找韓遂哭訴。
韓遂覺得馬超太過分了,於是去找了馬騰,希望馬騰多少約束一下馬超,這太過分了。
馬騰一聽,頓時很生氣,表示一定要狠狠的教訓馬超,讓韓遂放心,然後他所謂的教訓就是不疼不癢的讓馬超別太過分,給人家留點面子,別過於刺激人家。
自己的奪權行動還沒有完成,韓遂還有一定的實力,所以暫時不要過分刺激他。
馬超嘴上說好的,但是暗地裡卻對此很不屑一顧,在他看來,韓遂有本事就真的起兵,來找馬騰哭訴,那就是慫包,沒底氣,好欺負。
於是馬超我行我素,居然讓閻行帶着親兵來到馬超的軍營給馬超砍柴當柴火燒。
這閻行就真的忍不住了,惱火不已的去找韓遂說明問題,韓遂一臉爲難,咬着牙怒火中燒,意識到馬騰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丈人!人家都騎在咱們脖子上爲所欲爲了!咱們還要繼續忍耐嗎?繼續忍耐下去,什麼時候纔是個頭?要是不反抗,怕是過不了多久,人家就要像屠宰豬狗一樣殺了我們了!”
閻行惱火的一拳頭砸爛了韓遂的案几。
韓遂被這一聲巨響給震得愣了半天,反應過來之後,忽然意識到閻行說的有道理。
馬騰馬超這就是在欺負他們,他們的步步退讓,沒有讓馬氏父子收斂行爲,反而愈演愈烈。
現在還是人格上的侮辱,等到了後面,怕是連活着都難了,馬氏父子就要拿他們開刀了。
一味的退讓是沒有結果的,必須要想辦法做些什麼。
可是……
馬氏父子已經大權在握,整個涼州的軍閥勢力都倒向了馬氏父子,自己這邊還能掌控的軍隊數量也就一萬左右,真要打起來,那不是找死嗎?
韓遂愈發的惱火,又開始痛恨郭鵬,痛恨郭鵬選擇了馬騰而不是他。
馬騰這是擺明了要搞死他。
他就是不明白,爲什麼郭鵬要選擇馬騰,而不是他,難道就因爲馬騰的祖宗比自己的好?
“咱們的軍隊不過一萬人,馬騰馬超擁兵數萬,還有李堪楊秋等人爲其臂助,其振臂一呼,涼州軍隊必然聽從他們的命令,而不是我的命令,我們兵少,如何抵抗?”
韓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頹喪。
閻行咬了咬牙,開口道:“若不反抗,用不了多久,咱們連一萬軍隊都沒有了!豈不是坐以待斃?”
閻行這一說讓韓遂恍然大悟,立刻意識到自己如果繼續軟弱下去,就連一萬軍隊都要被馬騰剝奪殆盡,到時候,自己纔是真正的走投無路,坐以待斃,那就是真的死了。
“可是,我們該如何做纔有活路?”
韓遂看向了閻行。
閻行思來想去,緊皺眉頭,良久,才說道:“如今唯一能求救的,只有郭子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