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上…”
夜光臉色凝重，飛車丸見此，連忙安慰道：“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十二天？”
“有可能。”
土御門夜光沉思道：“如果是十二天在降魔，這樣的聲勢倒是不足爲奇了。”
他沒見過十二天。
可在土御門家族的記載中，十二天被描述爲絕對無法匹敵的天命。
一旦被十二天宣判死刑，沒有任何人能逃脫審判。
“去見見鯉伴老哥吧，也許他知道些什麼。”
東京靈異圈，異類方面以奴良家爲主，人類術士這邊則是以閉門一族爲首。
閉門一族並不姓閉門，他們更像是一個流派，專門應對濁世對現世的各種影響，包括但不限於颱風、地震、火山噴發、瘟疫等等。
閉門一族當代領導人叫宗像羊朗，是個奉行犧牲理念的閉門師。
閉門師德高望重，以鎮壓各種災害爲己任。
也是因此，實力並不強大，也不擅長爭鬥的閉門一族纔會成爲東京圈靈異界的領袖，位列十名門之一。
不過夜光跟宗像羊朗沒什麼往來，關係不熟。
相比之下，還是找鯉伴這位酒肉朋友來的方便些。
“走吧，去奴良家。”
夜光帶着兩位式神，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奴良家宅邸之外。
“有人來了。”
宅邸內，正在篩選前往湯屋的名單的鯉伴感知到了靈力的波動：“這個靈力氣息，是夜光嗎？”
“夜光，是鯉伴大人在我離開後交到的那個人類朋友嗎？”
山吹乙女善解人意的接過了鯉伴手中的工作：“名單的事，讓我來吧，夫君大人去招待朋友就好。”
“嗯，麻煩你了，乙女。”
解開心結後，奴良鯉伴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煥然一新，更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連帶着的，他的實力得以更進一步，真正步入大妖怪中的‘鬼王’之列。
這還只是他的個人實力。
若是算上百鬼夜行，進入到最巔峰的完全體鬼纏狀態，其實力甚至能與彼岸花過招。
不如花姐，但也不會被其殺死。
即便打不過，全身而退還是沒問題的。
“咦？”
一段時間不見，夜光看到鯉伴出來，頓時一驚：“你的妖力，增長了好多啊。”
這並非看出來。
奴良鯉伴身上的妖力內斂，即便是高等級的術士也難以察覺。
而讓夜光不可思議的是，就連他都被奴良鯉伴騙過去了。
如果不是認識眼前的男人，換做另一個跟夜光實力相當的強大術士，可能會將奴良鯉伴當成人類。
但那怎麼可能！
奴良鯉伴隱藏住了自己的氣息，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突破到了更高的境界。
只要不戰鬥，他就是到十名門核心區域走一趟，估計都沒人能注意到他。
“你這樣，感覺好危險啊。”
夜光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覺得奴良鯉伴對術士的威脅，大到讓他都害怕的程度。
要知道，奴良鯉伴的種族可是滑頭鬼啊。
鏡花水月，這世上還有比滑頭鬼更擅長隱藏氣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妖怪嗎？
試問，當一個刺客可以無所顧忌的出入你家臥室，那他就能隨時給你一記背刺。
更可怕的是，明明你已經被人捅了，卻依舊發現不了那個刺客。
術士再厲害也只是人類。
他們肉體凡胎。
那樣的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抵擋奴良鯉伴的一擊。
哪怕是比嘉琴子，她本身也只是個普通人。
由此判斷，奴良鯉伴甚至可以稱得上術士剋星，還是幾乎無解的那種。
‘結界都擋不住他吧？’
在滑頭鬼的鏡花水月面前，結界有用嗎？
術士感知不到，憑什麼你會認爲編寫結界的程序，這種法術防火牆，可以偵測到他的入侵。
顯然是不可能的！
“夜光你還是老樣子，喜歡跟我開玩笑。”
奴良鯉伴自然看出了夜光的擔憂，他不是擔心自己，畢竟兩人的關係極好，堪稱老鐵的難兄難弟。
夜光怕的是鯉伴跟某個術士結仇，然後一拳打死對方。
“所以，什麼情況？”
夜光很熟悉奴良鯉伴，知道他爲情所困，已經有了殉情的意向。
只是現在，夜光卻看到奴良鯉伴容光煥發，整個人就像是迎來了第二春一樣，哪裡還有半點頹廢的氣息。
“你娶老婆了？”
“胡說八道！”
奴良鯉伴笑着一巴掌拍在夜光肩膀上：“是我夫人回來了。”
“……”
夜光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鯉伴所指的夫人的身份：‘山吹乙女，回來了？’
這不可能啊！
夜光擅長占卜之術，他以前就爲山吹乙女占卜過，對方確確實實已經死去，靈魂都前往黃泉了。
“泰山府君祭？”
“這個…”
奴良鯉伴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不能告訴你，只能說，遇到貴人了。”
顯然，有一個強大的存在，幫奴良鯉伴復活了山吹乙女。
這件事，奴良鯉伴知道瞞不住。
除非夜光永遠不見山吹乙女，否則他只要看到她，立刻就會往這方面聯想。
奴良鯉伴自然不會讓妻子偷偷摸摸的。
身爲男人，肯定無法接受這種事。
因此，他很乾脆的將事情推給了某個神秘人。
谷雲的身份，奴良鯉伴絕對不會暴露，但一個未知的強者，他都不需要編，眼前就有現成的。
“你來我這裡，是爲了剛纔的天象變化吧？”
“啊。”
土御門夜光跪坐在客廳中，看着面前的百鬼之主：“你知道嗎，鯉伴老哥？”
“我知道。”
奴良鯉伴喝了口酒：“但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
兩人的關係那麼鐵，夜光也不是會傷害妖怪的術士。
他奉行的是萬物有靈，認爲妖怪和人類一樣，都是這個世界的居民，雙方應當和平共處。
“因爲我怕你被打死。”
“.……”
“有那麼誇張嗎？”
“有！”
鯉伴沒開玩笑。
夜光要是敢去調查谷雲，那他首先會遇到的便是上洛衆。
如果將谷雲比作徵夷大將軍，那鯉伴和拉媞琺相當於其麾下的小大名、領主，還是死抱大腿不放的那種。
必要的時候，鯉伴估計也會背刺夜光一刀，防止他繼續作死。
鯉伴：捅你只是讓你受傷，不捅你，你就死了。
“上洛，對嗎？”
夜光猜到了鯉伴口中的‘人’的身份：“天象變化與他們有關係？”
雖說鯉伴、琴子都已經知曉了上洛衆的真相，那是名爲飯島谷雲的術士以及他的式神們，其組成部分非常的簡單。
可兩人不會外傳，泄露谷雲的信息。
這也導致夜光就像是先前的奴良鯉伴，對‘上洛’極爲忌憚。
‘一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大妖怪，甚至鬼神。’
‘這個上洛，還有他的上洛衆，到底是什麼來頭？’
土御門家是十名門之一。
在很久以前，土御門、御門院都發源地安倍家，是安倍晴明留在這個世界的傳承。
除此之外，便是傳承自役小角的賀茂家與傳自蘆屋道滿的花開院。
安倍、賀茂、花開院，並稱爲陰陽師的御三家。
可以說，他們纔是守護人間的主要力量。
然而這數百年來，安倍分裂，御門院跟羽衣狐狼狽爲奸，讓對方在京都盤局、做大，幾乎已經明確踏入到了黑暗的世界。
安倍家放棄了術法，選擇中立，一副不想再插手靈異圈的態度。
花開院在200年前被滅，如今人才凋敝，曾經的陰陽師。
御三家的最後一支，賀茂一族隱居深山，衍變成了恐山麻倉氏。
“不要將自己當成人類的守護神，夜光。”
“那樣太辛苦了。”
奴良鯉伴其實沒法說夜光什麼，他自己就是弱小妖怪的守護者。
大家半徑八兩，誰也沒法嘲笑對方是個蠢貨。
“但我必須得告誡你，”奴良鯉伴神色認真：“不要去探查上洛衆，除非他們來找你。”
“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就是谷雲如果對你感興趣，自然會派式神進行接觸。
可要是谷雲不想見土御門夜光，後者卻要作死的去調查。
那麼對於任何企圖與自己爲敵的人，谷雲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抹殺。
奴良鯉伴一點也不懷疑谷雲有這樣的力量。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奴良鯉伴暗道：‘谷雲小哥的理想，與我們並不衝突。’
谷雲既不是要傷害妖怪，也不想傷害人類，他只是要爲妖怪和術士創造一片能夠讓人安居樂業的理想鄉，一座避風港。
“嘖。”
“沒想到你會這麼說，”夜光毫無形象的向後傾倒，雙手撐地：“所以你是投靠上洛衆了嗎，你個人，還是整個奴良組？”
關東百鬼夜行之主，數萬妖怪的總大將。
奴良鯉伴強大的從來不只是自己，他是統帥，是一國之主，手下有着龐大的軍隊。
一旦他下令，讓妖怪們化整爲零，前往日本各地作祟。
憑人類術士的數量，每天007的幹，也得把他們累死。
“呵呵。”
奴良鯉伴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夜光的問題：“你看我還能這樣跟你聊天，就該明白了吧？”
人類術士，並不是奴良鯉伴的敵人。
就他所知，連除靈師協會的老大比嘉琴子，好像也加入了谷雲的幻想鄉計劃。
所以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