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城計算機公司出來，李睿貌似不經意的隨口向陳耕問道:“陳先生，聽說您現在是英特爾公司的股東？”
“算是吧，”陳耕點點頭：“不過持有英特爾股份的是數據研究公司而不是我本人。”
“那就是間接持股了，”李睿略一沉吟，試探着向陳耕問道：“陳先生，您能不能運用您的影響力幫我們說說話，把出口給我們CPU芯片的價格壓低一些？”
“李副部長，您太高估我以及數據研究公司對英特爾決策層的影響力了，”陳耕苦笑着搖頭：“數據研究公司持有的英特爾的股份只有12%，在公司裡屬於小股東，您認爲其他股東會爲一個只持有12%股份的小股東而損失他們的利益嗎？”
“這個……”
李睿無言以對。
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陳耕當然可以在英特爾的董事會上提出這樣的要求，但董事會的其他股東也可以不同意。
陳耕沒說的另外一層意思是，如果華夏的採購量足夠大也就罷了，薄利多銷麼，大客戶都有大客戶的待遇，但現在華夏現在從英特爾的年採購量才只有幾千片，這麼一點數量，甚至還不如一家北美的九流個人計算機組裝小廠多，人家英特爾憑什麼給你個優惠價？
看着無言以對的李睿，陳耕笑了笑，說道：“等長城電腦發展了起來、採購量上來了，我肯定會幫長城爭取一個對應的大客戶採購價。”
李睿很清楚陳耕的這個承諾有多難得，眼睛一亮，連忙應了下來：“那……我就先謝謝陳先生了。”
說完，李睿頓了頓，似乎有些遲疑：“陳先生，剛剛嚴援朝同志有些衝動了，您別介意……”
李睿的話還沒說完，陳耕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在給嚴援朝求情呢。
從這一點上也能看的出來，嚴援朝的技術和能力哪怕是在整個電子技術應用研究所內部也是數得着的，李睿也是着實愛惜嚴援朝的才華，很擔心嚴援朝的倨傲在陳耕心裡留下了什麼不好的印象，這剛從長城計算機公司裡出來就急着幫嚴援朝擦屁股。
陳耕哈哈笑着衝李睿擺擺手，打趣道：“您不會認爲我就因爲嚴援朝同志的話趕話，就決定把這麼重要的系統研發任務交給他了吧？”
“……”
李睿眨了眨眼睛，那眼神分明就是：難道不是嗎？
陳耕笑眯眯的，笑而不語。
李睿猛的反應過來：是了，如果陳耕不是對嚴援朝的情況早有了解，他怎麼可能這麼這麼輕易的就做出了這個看似草率無比的決定？
話說回來，以陳耕與電子工業部的合作深度而言，如果他想要打聽國家電子計算機工業總局內部那些技術高手的情況，也實在是沒什麼難度。
原來，這一切都在陳耕的掌握之中。
想到這裡，原本因爲剛剛魯莽的決定而對陳耕有幾分小瞧的李睿，頗有些無地自容：小瞧了天下英雄了啊，也是！如果連這點掌控能力都沒有，他陳耕憑什麼在短短數年時間裡在美國打下偌大的身價？
真當美國的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資本家都是吃素的啊。
“哈……那我就放心了，”尷尬的笑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內心，李睿急忙岔開了話題：“還有，陳先生，CP/M系統授權的事情就麻煩您多費心了。”
“這個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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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陳耕打來的、希望自己認真考慮將CP/M操作系統授權給華夏長城計算機公司、允許華夏長城計算機公司對CP/M操作系統進行漢化的電話，知道陳耕去華夏的多露西立刻問道：“boss，您對這家公司進行投資了嗎？”
“沒錯。”
“那當然沒問題，你讓他們派個人來美國和我們對接就是，”多露西痛快的答應下來：“我親自接待他，價格方面我也肯定會給他最大的優惠力度。”
在多露西看來，既然華夏的這家計算機公司也是自家boss投資的，兩家公司根本就是表兄弟的關係嘛，允許對方開發CP/M的漢語版本而已，這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陳耕在電話裡是“請”自己慎重考慮將CP/M系統授權給華夏長城計算機公司進行漢化開發而非命令自己如何如何，這說明boss充分尊重了自己身爲數據研究公司首席執行官的權利，這讓多露西心中很舒服。
說完這個，多露西好奇的向陳耕問道：“boss，您很看好華夏未來的個人計算機市場？”
“怎麼說呢，”陳耕想了想，說道：“華夏的個人計算機市場的規模現在還很小，但我熱爲，十年後，華夏將會成爲繼北美、東瀛、歐洲之後的全球第四大個人計算機消費市場。”
“boss，您沒開玩笑？”電話那頭的多露西一下子站了起來。
如果十年後……不，哪怕是二十年後，華夏當真能夠成爲全球第四大個人計算機消費市場，那自己就要慎重考慮與華夏的合作事宜了，這個“慎重考慮”不是停止對boss口中的這個長城計算機公司的授權，而是如果華夏市場真的有這麼大的潛力，那數據研究公司從現在開始就要佈局、深耕華夏市場。
“我什麼時候判斷錯過？”陳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多露西反問道：“別忘了，這可是一個有着11億人口的大國。”
“……”
多露西沒有說話。
陳耕的這番話太有力度了，由不得多露西不慎重考慮，因爲從boss以破釜沉舟的勇氣，將自己的房子抵押給銀行去收購他之前工作的那家二手車銷售公司開始算起，他就一步都沒有走錯過，他過往的每一次投資、每一個關鍵節點上的戰略決策，都證明了boss的眼光無人能力，即便是在華夏的投資也是如此。
既然boss以前沒錯過，那這次他又有什麼理由會出錯？
沉思了片刻，多露西向陳耕問道：“boss，根據您的瞭解，您認爲華夏在計算機領域的技術實力處於什麼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