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尼古拉·馬林科夫的臉上一身紅、一陣白。
這就很尷尬了。
因爲費爾南德斯·陳的猜測、或者說是依據現有的情報而做出的預估，當真是非常精確、精確到已經非常接近事實的真相了：
相比於只能起降直升機和垂直起降的雅克-38固定翼戰鬥機的“基輔”級，未來將會以“庫茲涅佐夫級”正式命名的1143.5級航母，肯定不可能以雅克-38作爲主力艦載戰鬥機了——就雅克-38那戰鬥力，連法國人的“超軍旗”艦載機都打不過；
在排除了雅克-38之後，蘇聯還有什麼選擇呢？蘇聯唯一能夠上艦的航母艦載戰鬥機也只能是米格—29或者蘇—27的艦載版本了，再考慮到美國的F—14“雄貓”和F—18“大黃蜂”的戰鬥力，以蘇—27重型戰鬥機爲基礎開發一款艦載版本的戰鬥機，也就成了蘇聯海軍事實上唯一的選擇……而蘇聯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仔細一想，美國人基於這些現有的已知條件而推測出蘇聯海軍下一代艦載機的選擇，也是正常的，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像是蘇聯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知道了美國人的主力艦載戰鬥機是F-14“雄貓”一樣，就算知道了美國人主力艦載戰鬥機的型號，甚至是發動機、雷達等主要系統的性能，就能準確給出F-14的作戰性能和飛行包線、並且以此給出針對性的空戰應對措施嗎？
當然不可能。
蘇聯人不能憑藉一個名字就判斷出F-14、F-18的精確性能、飛行包線，美國人當然也不可能也不可能只根據“艦載版蘇-27”這麼一個簡單的猜測就得出蘇聯新一代主力艦載戰鬥機的精確性能。
所以很快，尼古拉·馬林科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哈哈笑道：“費爾南德斯，我的朋友，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們可是朋友，你可是我們蘇聯最好的朋友，我們怎麼會……你的玩笑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哈哈……”
陳耕跟着哈哈。
不能再繼續把這個話題聊下去了，這麼下去豈止是尬聊？尼古拉·馬林科夫岔開了話題：“對了，我的朋友，你剛剛說基於這款教練機開發一個艦載版本的教練/戰鬥機，又是怎麼回事？”
陳耕解釋道：“主要還是爲了降低飛行成本、保持艦載機飛行員的狀態以及保持戰鬥機機體和發動機的壽命。”
尼古拉·馬林科夫和尤里·克拉夫琴科立刻反應過來。
當今，主力艦載戰鬥機的使用成本非常高，以陸基版的蘇—27爲例，執行一次例行戰鬥巡邏和飛行訓練就需要至少10萬盧布，並且還要爲此消耗寶貴的發動機和飛機機體的壽命，而每一個飛行員每年至少要飛150個飛行小時才能夠保持狀態，正常情況下，每年要飛200個飛行小時，算上飛機機體壽命和發動機壽命的損耗。飛機的維護，這是多少錢？
但如果是使用能夠模擬蘇—27飛行特性的噴氣式高級教練機來執行日常的飛行訓練以保持飛行員的狀態呢？每一個飛行小時的成本還不到一萬盧布。
蘇聯爲什麼給四大設計局下了命令、開發這款全新的噴氣式高級教練機？還不是因爲使用以戰鬥機改進而來的雙座戰鬥/教練機的飛行成本實在是太高了，高到乃至於蘇聯財政都承受不住，不得不以這種辦法在保持飛行員狀態的同時降低飛行成本？
不但蘇聯是如此，美國人也一樣如此，美國人在1981年正式立項的“VTXTS”計劃（噴氣飛行訓練系統，也即美國海軍的T-45艦載高級噴氣式教練機）不也是因爲承受不起昂貴的訓練成本，不得不採用這種訓練方式以降低訓練成本麼？
想到這兒，尼古拉·馬林科夫不由的有些懊惱：美國人都可以這麼做，甚至此前我們都已經想到用高級噴氣式教練機來降低米格—29和蘇—27的飛行訓練成本了，怎麼就沒想到以這款教練機爲基礎，開發一個滿足海軍需求的艦載版本的教練機，來降低飛行和訓練成本呢？
看着尼古拉·馬林科夫的反應，陳耕就知道他心動了，微微一笑，陳耕接着說道：“還不止是降低飛行和訓練的成本，如果我們開發的是一款具備一定戰鬥力的艦載教練/輕型戰鬥機，甚至可以讓它參與一些低烈度的前沿巡邏、敵機驅逐甚至低烈度的作戰任務，但我看重的其實不是這個，而是他的商業前景……”
說到這兒，陳耕故意頓了一下。
尼古拉·馬林科夫和尤里·克拉夫琴科登時就有點心急。
兩人聽的正認真呢，尤其是尤里·克拉夫琴科，他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如果能夠說服部長聯席會議，以這款高級教練機爲基礎開發一款專門用於海軍艦載戰鬥機訓練的版本，對伊夫琴科設計局來說有什麼壞處？
沒什麼壞處，而且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啊，不但多賣了發動機，屆時軍方每年還需要從伊夫琴科設計局多訂購一部分維護備件。
可費爾南德斯·陳說到這兒，他竟然不說了！
他不說了！
你說這氣人不氣人？你倒是說說，這個飛機它有什麼商業前景啊。
沒辦法，現在到了蘇聯不是十年前了，日子難過，雖然老百姓不至於餓肚子，但日常所需的各類輕工業製成品的供應卻很緊張，國際貿易所需的硬通貨美元更是緊缺無比，在這種情況下，費爾南德斯·陳的意思裡面竟然說這個飛機的商業前景很客觀。
很可觀也就罷了，偏偏在這個時候，該死的費爾南德斯·陳不說了！
他不說了！
尼古拉·馬林科夫用眼神向尤里·克拉夫琴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你趕緊問問啊，到底是什麼商業前景？
尤里·克拉夫琴科倒也沒有猶豫，他也想要知道呢，立刻向陳耕問道：“費爾南德斯先生，您說的這個艦載教練機的商業前景不錯，是……是……”
“說當然是要說的，”陳耕笑眯眯的道：“但這個艦載版本的教練機，也會納入我們合作的一攬子框架裡面，而且這個艦載版本的和普通版本的各項規則都一樣，這個沒問題吧？”
原來費爾南德斯·陳擔心的是這個，尼古拉·馬林科夫鬆了一口氣，立刻回答道：“當然沒問題。”
“那就好，”話說到這兒，陳耕也就不賣關子了：“除了作爲蘇聯航母的艦載教練/輕型戰鬥機來使用之外，我們還可以往外賣啊。”
這就是你說的可觀的商業前景？
尼古拉·馬林科夫和尤里·克拉夫琴科齊齊的驚呆了，然後，就是滿心的失望：我還以爲你能說出點什麼新奇的想法，原來還是往外賣飛機？！
賣飛機就賣飛機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看着尼古拉·馬林科夫和尤里·克拉夫琴科的表情，陳耕就知道這兩個傢伙在想什麼，心裡嘆息一聲：這倆傢伙，也就是在蘇聯，享受着政府的供養，否則真出來玩商業，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世界上，適合航母使用的艦載戰鬥機很多麼？而且你們以爲就只是賣飛機了？”陳耕呵呵笑了兩聲，雖然沒說，但臉上的不屑卻是溢於言表：“這世界上想要航母的國家很多吧？你們就沒想過往外賣航母，然後搭配着這款高級教練機作爲艦載機一起往外賣？”
“這不可能，蘇維埃的航母是絕對不可能往外賣的，”陳耕的話剛說完，尼古拉·馬林科夫就忙不迭的搖頭，覺得陳耕出了個其餿無比的餿主意：“蘇聯是絕對不可能對外出售1143.5航母的……”
“沒錯，”尤里·克拉夫琴科跟着點頭附和道：“而且這個飛機也打不過美國人的F-14和F-18……”
說完，兩人還對視了一眼，然後搖頭：就這樣的，竟然也能成爲億萬富翁？真是……
智商啊智商！
智商在哪裡？
陳耕對老毛子的商業頭腦幾乎要絕望了，他恨不得踹爲此而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尼古拉·馬林科夫和尤里·克拉夫琴科兩腳：這些傢伙的腦殼裡裝的到底是不是腦子，難道蘇聯真的太冷，他們的腦子全都被凍住了？
“誰讓你們出售1143.5了，就算你們往外賣，又有哪個國家買的起？嗯？你們是準備把1143.5賣給美國？”
尼古拉·馬林科夫反應了過來：把1143.5賣給美國那當然是不行的，但話說回來，買的起1143.5這種航母的，除了美國和蘇聯之外，地球上似乎也沒有其他國家了，他哼哼了兩聲，說道：“呃……那你還說……”
陳耕已經對尼古拉·馬林科夫乃至整個蘇聯人的商業頭腦不報任何希望，他嘆了口氣，說道：“英國的無敵級輕型航母知道吧？”
尼古拉·馬林科夫點頭，然後不解的問道：“知道，但是這跟我們的艦載教練機有什麼關係？”
陳耕很絕望，這都是一羣什麼玩意兒？
只是在絕望的同時，他又格外的欣喜：跟傻子做生意，似乎賺的不要太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