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三個小皮匠

清晨,真嗣獨自一人來到了一座規模驚人的廢墟,這裡原本是第三新東京市的市立第一中學,真嗣他們每天上學的地方,而現在,這裡除了堆積如山的瓦礫之外什麼也沒有了,只有那些沉睡在廢墟中已經嚴重扭曲變形的籃球架和課桌椅還在默默的告訴世人這裡曾經是一座學校。

真嗣看似漫無目的的在瓦礫堆中繞了幾圈,最後在一座還算保存完好的破碎房屋中停下了腳步。當然所謂的“保存完好”也只是相對於其他的瓦礫堆而已,這間屋子早就已經面無全非,甚至它都已經不能稱之爲“屋子”了,因爲它只剩下了一面牆壁,而且這面牆壁也只剩下了一半。但儘管如此,真嗣還是敏銳的看出來這裡曾經是他的教室——2年A班。

真嗣吃力的從旁邊的瓦礫堆裡面翻出來一套還算能用的桌椅,將它們擺好,然後默默的坐了上去,他擡起頭看向黑板的方向,然而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良久,真嗣深深地嘆息一聲,滿臉悲傷的自言自語道:“東治、劍介、班長,大家都因爲沒有住處而搬走了……也不知道曉現在怎麼樣了……”

真嗣剛說完,他的身後便忽然響起一個氣勢滿滿的俏麗聲音。

“你遲到了,笨蛋真嗣!”

真嗣吃了一驚,猛地轉過頭,就看到明日香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一座瓦礫山的山頂上。

真嗣今天之所以會來到這裡,其實是應明日香之約,他也不知道明日香爲什麼叫他到這裡,他就乖乖地來了。

與真嗣的垂頭喪氣形成鮮明的對比,明日香依舊活力滿滿、瑞氣逼人,她像一隻靈巧的燕子從瓦礫堆上跳下來,然後大步走到真嗣面前,一指真嗣的鼻子,嚴肅的訓斥道:“你整整遲到了五分鐘,笨蛋真嗣!”

真嗣看了看明日香修長的食指,疑惑的問:“明日香,你叫我到這裡做什麼?”

明日香:“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真嗣奇怪的一皺眉:“在家裡不能商量嗎?”

“笨蛋真嗣!你是真傻啊,你以爲在家裡面就絕對安全嗎?天曉得NERV有沒有在哪個犄角旮旯安裝了竊聽器。”明日香信誓旦旦的說。

真嗣頓時被嚇了一跳:“不會吧。”

明日香搖頭嘆息:“所以說啊,你還只是個小屁孩兒。”

“那麼,你找我是要商量什麼?”真嗣接着問。

明日香順勢坐在真嗣面前的桌子上,一邊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動靜,一邊慢慢說:“關於曉的事情,你難道不擔心他嗎?”

“曉……”提起李曉,真嗣立馬露出擔憂的表情。“我當然擔心他,自從他被諜報部的那幫人帶走後就一直沒了消息。”

“你覺得他還活着嗎?”

明日香的話頓時將真嗣嚇得渾身汗毛倒豎,他吃驚的猛地擡起頭,卻撞上明日香無比認真的目光。

“明日香,你,你是認真的?”真嗣的聲音都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明日香盯着真嗣的眼睛,目光鋒利的如同兩把匕首:“我當然是認真的,笨蛋真嗣。看來你還完全還沒有明白現在的狀況,曉他現在已經是使徒了,而NERV的任務就是消滅使徒,你認爲你父親會輕易的放過曉嗎?說不定這個時候,NERV正在拿曉做什麼噁心的活體實驗也說不定,活生生的使徒,這樣的標本對NERV的價值無可限量。”

真嗣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如紙,雖然他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但是他也明白“活體實驗”意味着什麼。“怎麼會?父親他……他不會做那種事情。”

“你敢肯定?”明日香的語氣中帶着譏諷。

真嗣猶豫了,他低下頭,腦袋裡開始忍不住去幻想李曉被綁在手術檯上活體解剖的可怕場景,他好像看到李曉絕望的倒在手術檯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張開嘴,用虛弱到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對自己拼命求救:“真嗣,救救我,真嗣,救救我……”

真嗣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他的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兩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頭髮。然後,他猛地擡起頭,就好像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滿臉期望的看向明日香:“明日香,我們該怎麼辦?”

明日香神情嚴肅,說:“這就是我叫你來這裡的理由,我想要去營救曉。”

“營救!”真嗣立馬吃驚的睜大雙眼,然後果不其然的猶豫起來。“這……這能行嗎?”

只要一見真嗣這副慫樣,明日香就氣不打一處來,她一巴掌拍在真嗣的腦門上:“像個男人點兒行嗎?曉他不是你的朋友嗎?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活體解剖?”

明日香這一巴掌拍醒了真嗣,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立馬露出堅定的表情,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你說的對,明日香,曉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去救他!”

“這就對了!”明日香高興的笑出來。“笨蛋真嗣你總算是男人了一會,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哎嘿嘿……”真嗣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但緊接着,他又眉頭一皺。“可是,咱們應該怎麼做?你有計劃嗎?”

明日香得意的微微一笑:“你以爲我這三天都在做什麼?等你這個笨蛋動手,曉他早就上西天了,計劃我都已經想好了,咱們……”明日香說到這裡,在附近一座瓦礫堆的後面忽然傳來“嘩啦”一聲,明日香當即神色一凌,從桌子上跳下來,瞪着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厲聲喝道。“誰在哪兒!”

隨後一陣走路的“沙沙”聲,一個少女從瓦礫堆後面走了出來。明日香和真嗣看到這個人都頓時大吃一驚,真嗣驚訝的叫道:“綾波,你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學校已經沒了,但是麗依舊是那身萬年不變的校服裝扮,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真嗣,用不帶任何聲調的聲音回答道:“我跟蹤了你。”

真嗣當即滿臉尷尬:“啥?你跟蹤我?”

“笨蛋真嗣,你個大笨蛋!你怎麼能蠢到這個地步,竟然會被優等生跟蹤?”明日香立馬火了,抓住真嗣的脖領子就是一通狂亂社會搖。

明日香把真嗣搖的五迷三道,然後一把將真嗣扔在一邊,目光凌厲的看向綾波麗:“我們剛纔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麗沉默着點點頭。

明日香充滿敵意的一哼:“想要給碇司令打小報告就去吧,但是我和真嗣不會就這麼罷休的!”

“不,你誤會了。”麗面無表情,聲音平淡的說。“我不會去告訴碇司令,我想和你們一起去救李君。”

麗說完,明日香和真嗣都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兩個人當即不敢相信的瞪圓了眼睛。

麗還以爲他們倆沒聽清,於是她又重複了一邊,而且這一次她的聲音中帶着義無反顧的堅定。

“我想和你們一起去救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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