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討論,直接討論到八點過纔算完。
接下來的幾天,編輯部都沉浸在等待排版和回覆卡的猜測之中,三檔強作出現,本來軒轅無極獨佔鰲頭的局面,很可能會被改寫。
1月18號,陳躍意外地發現動漫社只有幾名成員在。
“這是怎麼回事?”他驚訝地問,還有10多天交稿,雖然現在進度不錯,但是絕對不是打馬虎眼的時候。
“你真的是大學生?”天使喝着承太郎帶來的果奶,白了他一眼“你確定你是大一生?”
陳躍恍然大悟,一月末,是考試將近的時候,大一生普遍都要防止掛科,除了他這個重生者,誰還有這麼悠閒。他甚至悠閒到都忘記了學年計劃表這回事。
“還有幾張?”
“十二張,不算多,畢竟這次咱們月初就開畫。劇本也審過稿子了。畫出來就行。”
考試定在1月20號,仔細算起來還不到五天,其他成員也算盡忠職守在戰鬥的最後一刻了。
大學第一次考試,自然是無比緊張的,這幾天他去各人寢室轉了轉,發現自己已經極不合羣,一道道刀子一樣的目光打在他這個散人背上,害的他連忙躲進了動漫社。
這段時間,畫只有他和天使來畫,到了17號,天使也不來了。
一邊詛咒着該死的考試,一遍拼命畫,終於,等來了20號。
緊鑼密鼓的考試,幾天就過去,他幾乎是輕鬆愉快地吹着口哨過的,順便看着茉莉等人焦頭爛額滿臉難產的神色從考場出來,華麗地升起一種滿足感。
考完的第一個晚上,大家就整齊地來到了動漫社,看到翻着畫王一臉輕鬆的陳躍,人人都恨不得跳起來一飛腿,帶助跑的那種。
“據說你很愉快?”歐凡越臉色不善,到處找刑具。
“一般愉快。”陳躍掃了一眼對方“您別瞎忙了,來之前我就把一切可以傷人的東西都收好了。”
“你腦袋到底裝了什麼啊?考試這麼忙還有時間畫畫,簡直不是人啊!”茉莉咂吧着嘴,目光如刀。
陳躍覺得還是需要適時地表現一下團長的關心,他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考得怎麼樣?”
“瞧,他還幸災樂禍。”“團長人品太差了。”“你怎麼可以侮辱團長呢?他哪裡人品差了?人品這個詞和他有關係嗎?”
衆團員開始竊竊私語。
“好了好了。”陳躍連忙制止這種越來越不利的局面“明天開畫吧,線稿這幾天我都畫得差不多了。”
爲了表示團長確實是有愛的,他又請大家吃了頓燒烤。
考完後的幾天,就準備放假,雖然黑翼大多都是本省的,但還有不少是外省的。送走了他們之後,他纔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準備回家。
就在他正在把一件件髒衣服往箱子裡塞的時候,茉莉和歐凡越走了進來,臉色都比較古怪。
“有一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歐凡越哀嘆着說。
“有屁就放。”
歐凡越長嘆了一聲“周彤彤回來了。”
陳躍正在放衣服的手停住了,還記得去年那場煙火,有一絲曖昧的氣息,漫天璀璨下讓他許下諾言的女孩,自己卻遠赴澳洲。今天,她又回來了麼?
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對周彤彤是什麼心態。說有感覺吧,又不像。有的只是上一世的依戀,惋惜,不過已經被對方強大的女王氣場破壞殆盡。
詭異的是,他竟然覺得沒有了這種女王氣場的存在,黑翼反而缺少了什麼。
“壞消息呢?”他淡淡地問。
“周彤彤回來了……”歐凡越一臉的晦氣。
“這是對你的壞消息。還有一個是什麼?”
“她要我們去接她。”
陳躍收拾箱子的手停住了,皺着眉頭問“幾點的飛機?”
“十二點過。”
“很好,半年的賬,是該好好算算了。”陳躍惡劣地一笑“你們也去?”
“她是我姐……”“我不去會死……”這就算表態了。
幾個人十點半就到了機場,閒的沒事,開始打牌。
隨着川流不息的人羣,陳躍的心莫名地騷動起來,也許是對久未見面的正牌團長的期待。也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打了。”陳躍鬱悶地甩出一手爛牌“一米以下的牌都在我手裡集合,打個毛。”
歐凡越賤笑着伸長脖子一看,一到十都有,就是沒有JQKA。
閒了下來,他們開始百無聊賴地看着進進出出的人羣。
“你說她會不會穿着哥特裙回來?”歐凡越沒話找話。
沒人迴應這種無意義的吐糟,等待的時刻,是最煩悶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靠近十二點,機場的人流也少了,由於時差的顛倒,現在主要以老外居多。
“美女!”歐凡越的眼睛忽然變成了雷達,順着他的狼眼看過去,一名穿着黑色羽絨服,圍着白色圍巾,穿着黑牛仔褲,齊膝高長靴,挑染着酒紅頭髮的女子,正從通道走出來。
三人的目光準確地行注目禮,卻發現對方的帽子壓得很低,圍巾又擋住了下半張臉。
“依我的經驗,這是個明星。”看到對方消失之後,歐凡越意猶未盡地說。
這趟飛機,仍然沒看到周彤彤的靚影,下趟飛機要三十分鐘以後。讓衆人都叫苦連天。
“照我說,丟她在這裡就好。反正那女人有錢。”歐凡越開始打哈欠。
“你試試?”他剛說完這句話,一句熟悉清脆的聲音就冷冰冰地插了進來,把他全身都凍得打了個寒顫。
這個聲音,他們太熟悉了!陳躍心裡驚喜交加,明明沒看到對方出來,現在竟然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三個人的動作,整齊劃一地回過頭去,卻同時瞠目結舌地僵硬在原地。
他們背後的女子,正是他們剛纔注目的“美女”。竟然三個人盯着看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那就是周彤彤。
不過,也不完全怪他們,周彤彤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換個人恐怕也認不出來。
她已經摘掉了帽子和圍巾,頭髮留到了背心,末端挑染成酒紅,顯然是化了點妝,看起來和走的時候簡直是兩個人,以前是女孩,現在是女人!
“怎麼?看呆了?”周彤彤笑臉帶煞,悠閒地站在那裡“剛纔誰說把我扔這裡的?”
三人目瞪口呆,眼前這個滿身貼着魅力標籤的女人是誰?!
“我終於明白資本主義的壞處了,能迅速地把女孩變成女人。”茉莉第一個反應過來,感慨地開口。
有點意外的見面,卻沒有意料中的衝動,他們本來以爲見面後會大呼小叫一番,熱烈歡迎,品頭論足,但這些都沒有出現。
在變的,不只是周彤彤,每個人都在慢慢長大。
歐凡越也嘆着氣說“女大十八變,你這變得太大了點。”
周彤彤飛來一個眼刀“你知道對本宮的形象進行詆譭是什麼樣的後果?”
陳躍始終沒說話,周彤彤也沒刻意和他說,大多是三人在交流。不過,四個人的氛圍,就彷彿幾個多年不見的老友,在談論這幾年的事情。甚至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期盼着見面的激動到底去了哪裡。
由於時間太晚,最後周彤彤被歐凡越送回去,畢竟兩人住的比較近。而他們約好了後天見面。
但是第二天下午,陳躍剛準備把東西拖回家。就接到了周彤彤的電話。
“出來。”對方很簡潔,直接吩咐。
他其實有點忐忑,自從去年那件事發生後,他總覺得這次見面兩人氣氛有點不對,不過要讓他回味青蔥時代的感情,對他這種實實在在的老男人又太勉強了一點,所以,乾脆放着不想。
沒想到最晚接機的時候,感覺更奇怪了。一個人不說,另一個也不問,彷彿約好了一樣。但是作爲黑翼的創始人,她本來第一個就該問的是陳躍。
打開箱子,找了幾件看上去比較精神的衣服換上,他纔去了定的咖啡廳。
這個咖啡廳,是在C市最早的一家高級酒店上面,消費頗爲不便宜,陳躍想笑,卻發現現在不知怎麼就是笑不出來。看來對方出去一趟,回來更會享受了。
走到定好的位置上,周彤彤已經在那裡了。冬日下午的陽光暖暖地灑進來,四周掛着一幅幅名家的贗品,潔白的桌布,仿古歐洲的靠椅,精緻的杯盤,讓他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寧靜的美。
來到面前,他才發現對方今天穿的仍然是黑色,不過竟然是這個時代不多見的女子風衣,妝容比昨天更精緻了些,正在懶懶地攪着面前的咖啡。
這算什麼?女衛悅己者容?他自嘲了一下,坐了下來。
兩人都沒說話,都不約而同地對面前的咖啡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兩隻勺子在杯子裡攪起一圈圈的漣漪,偶爾有碰在杯子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在這個座位上尤其刺耳。
“這樣涼得快。”終於,陳躍先開口了,總不能讓別人女人家先說吧,就算有各種貓膩,中國幾千年的大男子主義還是埋藏在各個男人的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