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微向回撥那麼一點,在師弋與方流螢開戰在即之時,林傲十分果斷的利用遁術逃離了現場。
原本林傲以爲如此一來,她就安全了。
接下來,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師弋將那方流螢除掉就可以了。
然而,在林傲駕着遁光飛行之時。
她突然看到一條黑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着這個方向而來。
結合血道軀殼所在的位置,林傲馬上判斷出。
這追來之人,應該就是之前在方家遇到的那具血道軀殼了。
一念及此,林傲提前終止了遁術,然後直接從空門之內跳了出來。
同一時間,那道追來的黑影也直接停了下來。
接着,在林傲的眼前。
那黑影慢慢凝聚,最終變化爲了人形,其人正是那方流螢的堂妹方小娟了。
“一別千餘載,林傲別來無恙。”方小娟剛一現身,就對林傲笑問道。
方小娟所發出的聲音並非女聲,而是一個聽起來蒼老無比的男聲。
從一個小姑娘的口中,發出如此聲音,實在是讓人覺得十分的怪異。
那聲音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了一般,使人一聽之下就感覺無比的刺耳。
不過,林傲對這聲音是再熟悉不過。
因爲這就是血神宗宗主本人的聲音。
“呵呵,承蒙你對我的關照,讓我僥倖從銅盤之上逃了出來。
接下來,我會將我承受的一切,加倍奉還給你的。”林傲冷笑一聲,對血神宗宗主說道。
“林傲,你不覺得你是在恩將仇報麼。
如果沒有我,你萬年之前恐怕就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我,你能成爲高階,並領略那半步聖胎的境界麼。
原本,你還可以獲得更多的。
當年如果不是你在天劫之下傾力掙扎的話,你我必定已經成就了聖胎境。
你我共存了萬年之久,我知道你的目標與我一樣,都是爲了進階聖胎境。
原本,我們應該是合則兩利,而不是鬧到如今這步田地。”血神宗宗主略帶遺憾的對林傲說道。
“哼,繼續做一個毫無自主的血道軀殼麼。
那樣的聖胎境我不要也罷,你就不要再做夢了。”林傲冷哼一聲,開口回道。
“哎,我原本以爲林傲你與我待的時間最久,應該最瞭解我的想法纔對。
林傲,你覺得你可以憑藉一己之力,跨過成就聖胎境的壁壘麼。
帶有這種天真的想法,看來你已經忘記了。
透過我的雙眼,曾經看到的這個世界的真實了吧。”血神宗宗主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如果,師弋在這裡的話。
聽到血神宗宗主的話語,師弋一定感到一頭霧水,這個世界的真實又是什麼東西。
不過,林傲在聽到血神宗宗主的話語之後。
其人的瞳孔就好像被針刺了一般,猛然間縮到了最小。
很顯然,林傲是清楚血神宗宗主在說些什麼的。
就在林傲被這話語攪得有些失神的時候,那名爲方小娟的血道軀殼,雙眼之中的厲色隨之大作。
下一刻,只聽見噗的一聲。
林傲的肩膀,被一團黑色東西在瞬間洞穿。
如果不是林傲下意識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這一下無聲攻擊可能就直接穿過她的心臟,一擊了結了她的性命。
突然遭到攻擊,林傲心驚之餘也不由得憤怒不已。
“你這個混蛋,居然敢暗算我。”林傲驚怒之餘,大聲的對血神宗宗主吼道。
“呵呵,不然呢。
林傲不會以爲我專程追上來,是來找你敘舊的吧。
林傲,你雖然共享了我數千年的人生經歷。
但也僅僅只是知道的程度,你終究不是我本人。
換言之,你在我眼中還是太嫩了。
你以爲我在巧國安排的這一切,是爲了對付師弋麼。
大錯特錯,那師弋的實力再怎麼強。
只要其人找不到我,我終究可以藏身暗處慢慢的和他玩。
而只有林傲你,纔是我的心腹大患。
我所佈置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除掉你而已。
如今,師弋已經被方流螢給纏住了,我看還有誰能救你性命。”血神宗宗主一邊朝着林傲走去,一邊冷笑着對林傲說道。
“哼,同爲胎光境,你以爲我會怕你麼。”林傲聞言,對着血神宗宗主反刺了一句。
然而,林傲的話剛剛說完,其人只覺得喉嚨一陣幹癢。
接着,便不能自已的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當吐完之後,林傲看到她自己的嘔吐物,心中不由一驚。
林傲這一下吐出來的並非血水,而是一大團不斷扭動的黑色絲狀物。
如果,定睛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那東西根本就不是活物,而是一團女人的頭髮。
從胃裡吐出一團不斷蠕動的頭髮,換了誰都心悸不已。
不過心悸之餘,林傲也大致猜到了血神宗宗主的這具血道軀殼的流派。
“看來你也猜到了,沒錯,我這具軀殼所修煉的乃是火屬性怨道。
怨道有多麼難纏不用我多說,想來你也該明白。
呵呵,我這具血道軀殼可是,專門爲了對付林傲你所準備的。
剛剛那一擊雖然沒有要了你的性命,但是怨力已經透過攻擊進入了你的身體。
作爲血道軀殼的萬年經歷,被困於銅盤之上的千年時光。
林傲你對於我的怨恨,一定是多到超乎想象。
呵呵,沒有關係。
隨着我注入的這道怨力,這些怨恨將會在你體內孵化,直到將你整個人完全吞沒爲止。”血神宗宗主獰笑着,對林傲說道。
林傲聞言,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
下一刻,那種喉嚨幹癢的感覺,再一次的襲上了其人的心頭。
林傲見此,連忙咬着牙想要強忍下,這股嘔吐的慾望。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林傲直接用手捂住了她自己的嘴。
然而,就像血神宗宗主所說的那樣,怨恨的力量又豈是能夠用手堵上的。
下一刻,大量的黑色長髮如同井噴一般。
瘋狂的從林傲口中不斷地涌出,那場面實在是有些駭人。
然而,這些黑髮並沒有止住噴涌的勢頭。
它們甚至開始從林傲的耳鼻,以及眼睛當中不斷地涌出。
看見這些黑髮有透過皮膚,繼續往外冒的趨勢。
林傲咬了咬牙,開啓了她的血道報身。
並直接朝着,那名爲方小娟的血道軀殼衝了過去。
很顯然,林傲是打算將這血道軀殼殺死。
以解除其人所注入的怨力,繼續在她的體內爲禍。
血神宗宗主又怎麼會,看不出林傲的心思。
不過,這也正是其人想要看到的。
畢竟,怨力發作時間漫長。
還是直接出手,快速解決掉林傲纔是最實際的。
一念及此,血神宗宗主也控制着血道軀殼,朝着林傲迎了上去。
這時,林傲也籠罩着一身妖冶的紅光衝了上來。
林傲的血道報身名爲嫣紅,這報身能力名字聽着文雅。
可是,所擁有的效果卻一向以兇悍著稱。
嫣紅報身一旦接觸到敵人的身體,直接就可以透過皮膚。
引得敵人的血液疾速翻涌,最後那個被接觸的部位,就好像埋了炸彈一般轟然炸開。
這一下讓敵人的血液灑落一地鮮紅豔人,於是纔有了嫣紅之名。
此時,林傲眼見已經衝到了近前。
於是,其人便直接出手,朝着血道軀殼的兩條手臂抓了過去。
嫣紅報身的強悍之處就在於,這項報身能力在敵人的報身狀態之下,同樣可以觸發。
敵人雖然在不死性的保護下不會死亡,但是並非軀幹的部位,輕易就會被嫣紅報身給炸飛出去。
林傲的意圖非常明顯,就是要一出手就廢掉,這血道軀殼的雙手。
林傲對於血神宗宗主十分的瞭解,她知道血神宗宗主除了血道軀殼衆多之外。
在漫長的存活時間裡,其人還掌握了多不勝數的咒術。
與其人戰鬥最應該提防的,就是這些層出不窮的咒術了。
而大凡是咒術一般都需要結印,只要能夠廢掉對方的兩隻手,這個問題就能夠解決大半。
一念及此,林傲猛然一個加速,就朝着那血道軀殼的雙肩抓了過去。
如林傲所料一般,在她的驟然加速之下,對方根本沒來得及躲避。
隨着雙手觸及對方的肩膀,林傲不由心中狂喜,她覺得這一下穩了。
接下來,事情就如林傲所想的一般。
在她接觸對方的一剎那,對方的雙手隨着一聲爆炸,直接齊肩而斷。
然而,林傲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
那血道軀殼的雙手斷掉了是沒錯,可是在斷掉的一瞬間,在那斷口處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黑髮。
這些黑髮飛速的朝着林傲涌了過去,如蛇一般不斷地在其人身體之上纏繞攀爬。
“呵呵,我說過的。
這具血道軀殼可是我,專門爲了對付你而準備的。
你覺得你可能躲過,我的精心佈置麼。
林傲我說的,你自以爲可以通過對我的瞭解來擊敗我,那都不過是妄想罷了。
因爲你自始至終都不過是,我的一具軀殼而已。
沒了我,你甚至連一具軀殼都不如。”血神宗宗主笑了笑,接着對林傲出言嘲弄道。
而這時,林傲嫣紅報身的持續時間已經過了。
如今在重重黑髮的包裹之下,林傲只覺得她的身體一陣冰涼。
那不斷從身體之內涌出的黑髮,一同帶走的還有她的生命力。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疲憊,甚至就連反駁咒罵血神宗宗主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傲看着那血道軀殼形似稻草人一般,形態詭異的報身。
她不由得暗恨自己不小心,着了血神宗宗主的道。
同時,林傲也無比希望師弋能能夠馬上出現在這裡,來此救下她的一條性命。
畢竟,林傲的軀殼可是隻有這麼一具。
以往其人雖然動過繁衍後代作爲軀殼的心思,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一個後裔光是長到能夠背誦無名口訣,怎麼的也需要個八九十來年。
這麼長的時間根本派不上用場不說,身爲女身她還不能像男人那樣,辦完事拍拍屁股就走。
想到那一堆的麻煩事,加之當時還要抓緊修煉。
於是,這件事情就被林傲給暫時放棄了。
所以,現在幾年的時間過去,林傲的軀殼一直還是隻有這麼一具。
如果這具軀殼完蛋了的話,那林傲也就跟着一起玩完了。
想必血神宗宗主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其人才會選擇來襲擊林傲的。
畢竟,林傲的後裔是血神宗宗主親自滅掉的。
而能夠重塑帶有同源血脈肉身的方法,除了鬼傘以外掰着手指頭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這種情況一想就能想到,可供林傲操縱的軀殼一定是極其有限的。
再結合之前,每次林傲都以遁術率先開溜的謹慎作風,想要判斷其人只有一條命一點都不難。
如果,此時血神宗宗主知道林傲在盼着師弋來救她,其人一定會再次出言無情嘲諷。
畢竟,遁術的飛行軌跡是完全隨機的。
那師弋就算是解決了方流螢,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其人想要找到這裡也不可能這麼快。
等其人找來的時候,林傲早就被幹掉了。
林傲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她不得不寄希望於師弋。
另一邊,血神宗宗主眼見林傲的報身能力已經解除,就打算直接送林傲上路。
怨道能力雖然好用,但是整個流派的風格更偏重於折磨敵人,這就使得致死的過程太慢了。
一念及此,血神宗宗主操縱着軀殼,就打算給林傲最後一擊。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狂風呼嘯而過,氣浪狂卷之下掀起了無數的砂石。
等灰塵散去之後,只見一個冰藍色的身影,正捏住了一個形似稻草人一樣的怪異人形。
而林傲用她那昏昏欲睡,幾乎快要睜不開的雙眼瞟了一下。
竟然發現那人很像師弋,連林傲自己都覺得,這是她將死之時的錯覺。
如果林傲再仔細的看一下的話,就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錯覺。
眼前之人確實是師弋無疑,師弋之所以能夠用這麼快的速度找到林傲。
那是因爲林傲所依附的這具身軀,不僅僅外在是由師弋所製造得。
就連林傲所依附的神魂,都是師弋用鴆血能力製造的。
師弋原本就可以感應到,自己所製造的鬼物。
曾經在丸山戰場時,師弋爲了加速收集神念絲帶。
還曾利用類似於釣魚的方式,分散投放自己所製造的鬼物。
定期沿着自己鬼物的感應,收集那些“大魚”。
師弋所製造的鬼物,即便是被其他鬼物給吞了下去。
師弋都能夠順藤摸瓜,成功的將之給找到。
所以,那就更別提現在了。
血神宗宗主雖然也對師弋,能夠如此之快的找來此地感覺很意外。
但是,其人絲毫沒有行動失敗的懊惱。
“哈哈,師弋啊師弋,你已經來完了。”血神宗宗主猖狂的大笑着,對師弋說道。
那如同稻草人一般的報身,配合着血神宗宗主的狂笑,不得不說實在是有些詭異。
不過,師弋並沒有搭理對方。
只見師弋那捏着這血道軀殼的手臂,在一陣血肉蠕動之下,變成了一隻冰藍色的犬首。
接着,惡犬大口一張。
鋒利的獠牙撕碎了那稻草人一樣的報身,一口將那血道軀殼給咬了個粉碎。
不過,在殺死了這血道軀殼之後,師弋的臉色仍然不顯輕鬆。
師弋明白了,血神宗宗主爲何嘲笑自己來晚了。
原來,在那血道軀殼死後,侵入林傲體內的怨力,依舊沒有散去。
那一絲怨力依舊在膨脹壯大,不停地消耗着林傲的生命力。
這怨力簡直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施法之人都已經死去了,居然還可以繼續發作。
這時,師弋也已經意識到了。
此次血神宗宗主在巧國的所有佈置,都不是衝着自己來的。
其人,主要的針對目標就是林傲了。
血神宗宗主真的老奸巨猾,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不會留下任何機會。
不過,這一次其人註定是要失算了。
血神宗宗主以爲師弋沒有解決怨力的辦法,只能眼看着林傲死去。
可不巧的是,師弋還真的有項手段,對於怨力那可以說是天生的剋星。
這項能力無形無質,即便師弋經常使用,可是卻少有人知道這究竟是什麼。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血神宗宗主根本不知道師弋的這項能力。
沒錯,師弋所說的就是共工氏血脈核心能力惡赦了。
惡赦的作用是可以抽離惡意,而惡意的範圍包含的非常廣了。
殺意、恨意、怒氣等等負面的力量,都是惡赦的作用範圍,這其中當然不可能少了怨恨之力了。
師弋完全可以用惡赦能力,將血神宗宗主注入,林傲體內的怨力給抽出來。
如此一來,就可以直接幫助林傲恢復原狀了。
一念及此,師弋馬上對林傲動用了惡赦能力。
果然,在惡赦能力的抽離之下。
那些從林傲體內涌出的黑髮,頓時爲之一緩。
漸漸的越來越少,最後這些黑髮徹底消失了。
很顯然,惡赦能力對抗怨力是完全有效的。
在給林傲服下了兩粒丹藥之後,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其人慢慢的轉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