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弋俯下身在麻仲身上仔細查找,終於在他的舌苔下方,發現了一顆墨黑色圓型小珠。
感受着螟母在腦海中的急切,師弋確信自己並沒有找錯。
不過,對於這個未知事物,師弋不會因爲螟母的異動,就冒冒然的去使用,誰知道這東西有什麼負作用,萬一變成了和麻仲一樣,只有食慾的怪物,那豈不是被自己蠢死了。
況且,早就打定主意以修真爲主的師弋,並不會因爲螟母的異動就心生動搖,螟母再怎麼樣,也只是螟蟲能力的延伸而已,真正的能力使用者,還是師弋本人。
如果事事以螟蟲爲主,豈不是本末倒置。這和劍修之中,以人御劍和以劍御人乃是同一個道理。
人吶,太過依賴外物終究不是好事,外物終究只是外物,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拿主意才行。
想到這裡,師弋無視了螟母的異動,取出一隻之前放置丹藥的瓷瓶,將這顆墨黑色的丹丸置入其中,隨手扔進了儲物口袋之內。
…………
三危之地外圍,趙家本家的議事大廳內,一衆人圍坐在一起,四下卻無人交談,屋內氣氛十分凝重,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老爺,我聽說靈翼出事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靈翼我的兒啊,你還我兒子。”一名婦人突然衝入大廳之內,抓住自家丈夫大聲嚎啕起來。
“老四媳婦你彆着急,靈翼外出公幹身亡,族內衆人是不是忘記的,稍後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你且稍安勿躁。”趙家老三看到老四默不作聲,被他媳婦又錘又打,弄的在衆人面前十分狼狽,忍不住出言勸解道。
“你放屁,死的不是你家小子,你當然會這麼說了,可憐我的靈翼啊,去年纔剛剛及冠,今年就這麼沒了,他本是前途無量的。”那婦人兇狠的瞪着老三罵了兩句,又開始大聲嚎啕起來。
趙老三被罵的尷尬不已,再不敢去接話,觸這位弟妹的黴頭。
“放肆,三哥說的沒錯,靈翼爲家族而死,這件事族中上下都已知曉,族長和衆位長老還能虧待咱們不成。”趙老四似是被哭嚎聲纏的有些煩了,只見他怒喝一聲,一巴掌抽在了自家婆娘臉上,止住了她的嚎哭。
“老三說的不錯,家族之內不會忘記有功之人,這樣吧,以後修煉丹藥的配給,老四家中再增加兩成。之後我通知丹房,再勻出兩人份的暴精丹,讓靈翼的弟妹,來頂替他這個哥哥的空缺吧。老四,我這樣分配,你可還滿意?”沉默不語的趙家家主趙鼎盯着趙老四,緩緩地開口問道。
“滿意,滿意,多謝家主。”趙老四聞言,眉宇間透着喜色,甚至他那之前還嚎啕不止的妻子,此時也是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痛失兒子的悲傷。
“既然滿意,那還不退下。”趙鼎眼神中的厭惡一閃而過,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對着趙老四和他妻子說道。
趙老四似乎也察覺到家主趙鼎,對自己態度的冷淡,不過他不以爲意,帶着自己的妻子喜滋滋的退出了大廳。
“這事不能就此善罷甘休,殺害我趙家兒郎,這兇手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必須把他揪出來處以極刑,不然我趙家威信何在,往後還怎麼在這羣狼環伺的三危苗地立足?老三這次由你帶隊,在族內選出兩個即將踏入伏氣期的子弟,務必要把這兇手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插曲過後,趙鼎眉頭一挑,對着衆人說話的同時,又對趙老三吩咐到。
“家主,此事會不會與我們那,七十年前的仇家有關?”趙老三猶豫片刻,又對趙鼎問道。
他話音剛一落,周圍議論聲四起,顯然這纔是大家擔心的。
“肅靜,如果真是仇家上門,還會有我們在這裡討論的功夫麼。從丹韻反饋的信息看來,這兩次均是同一人所爲。”趙鼎眼見恐慌情緒蔓延,不由扣了扣桌面,高聲向衆人答道。
“那會不會是其他家族的挑釁之舉,家主不可不防啊。”聽完趙鼎的解釋,趙老三又拋出一個問題。
“動動你的腦子,楚國至戎劉一帶乃是修真界荒漠,這裡除了三危之地罪民扎堆以外還能有什麼。當年我們趙家不正是爲此,纔來到這裡避難的麼。”趙鼎哪裡看不出來,這趙老三見到前兩次連番死人,已經是未戰先怯。哎,枉費家族動用大量資源,將他堆到了伏氣期。
“老三你放心吧,據我推斷這人應該是流落至此無門無派的散修。另外我還會通知麻家的,靈轍和靈翼皆亡,估計那麻氏兩兄弟也凶多吉少,這二人畢竟是麻家族長的親弟弟,備上些許丹藥,想必很容易說服他們派出人手前去報仇的。”受限於丹藥產量,趙家伏氣期高手青黃不接,雖然明知趙老三不靠譜,但是趙鼎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釋,不如此除非他這個家主,親自跑一趟。
安排好一切,趙老三沒有繼續推脫的理由,只得不情願的應下。
議定之後衆人漸漸退去,蕭鼎坐在上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這個家主實在難當。
趙老四來哭訴趙靈翼爲家族而死,可曾想過,他這個做家主的,前後已經死掉了趙靈舟和趙靈轍兩個兒子。
其中,尤其是趙靈轍年紀輕輕就已經快要跨入伏氣階段了,趙鼎一直寄予厚望,視這個兒子爲自己的衣鉢傳人,卻不想如今也沒了。
想到這裡,趙鼎表情猙獰不已,大廳內溫度也隨着憤怒不斷上升,桌面上本已經冷卻的茶水,甚至咕嘟咕嘟冒起泡來。
好一會兒,就在門外僕人被熱的汗流浹背,以爲趙鼎要燒掉整個議事大廳時,溫度驟然迴歸到了正常水平。
下一刻,趙鼎一臉平靜的從大廳之內走了出來,此時他心中更加果決,不管是於公於私,那個兇手已經被他釘死在了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