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玫瑰街走。”
劉正對司機說道。
雖然做好了轟炸和尚的準備,但也要考慮失敗的可能性。
如果行動失敗或者未竟全功,那就要依靠醫生他們和這幫禿驢硬碰硬地幹一場了。
“好。”
司機一腳油門,獵犬立刻歡脫地在馬路上奔跑起來。
“再快點。”
劉正催促道。
那個老僧的速度快得嚇人,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靠近了坦克。
“如你所願。”
司機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掀開了操縱桿旁邊的蓋子,露出裡面的大紅按鈕,然後一拳砸下。
獵犬的屁股後面伸出一根由一根主排氣管和一圈副排氣管組成的菊花狀的排氣管,然後一齊噴出了藍色的火焰。
“嘶!”
通過潛望鏡看到這一幕的劉正菊花一緊,括約肌開始幻痛。
上次和郵遞員比賽的時候,他吃了“NO推進劑”之後場面和這個一模一樣。
在推進劑的作用下,坦克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倍,從狗中柯基變成了狗中靈緹。
而老僧的身影也在潛望鏡中漸漸拉遠。
“阿彌陀佛。不愧是血腥餐廳的人,果然有幾分手段。”
老僧倒也不怎麼驚訝。
血腥餐廳赫赫威名,即使他們在元宇宙也有所聽聞。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外賣員就是奔着救人來的。
既然是私事,那就各憑本事了。
“衆弟子,助老衲一臂之力。”
老僧喝道。
“謹遵長老法旨。”
賽博和尚們舉起右臂,二維碼圖案紛紛脫落,朝着他飛去。
老僧見狀也舉起右臂,將那些二維碼吸入自己的圖案中,然後自動變形成一個大大的發光卍字符。
“阿彌.陀佛。”
他長宣一聲佛號,語氣微微沉凝。
這二維碼傳功之法雖不兇險,但對被傳功者的算力和容量要求都很大。
若是他全盛之時自然無礙,但如今實力只剩一半不到,再用此法就有些勉強了。
老僧只覺自己眉心脹痛,舍利子幾欲裂開,若不趕緊宣泄出去,怕是要被功力反噬。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老僧口中念着偈語,五指分開抓向坦克。
而坦克上方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手掌虛影,將整個坦克一把握住。
原本肆意奔跑的獵犬就像被關進了籠子一樣,只能在原地刨土,發出淒厲的叫聲。
“上校,獵犬應該不止這點本事吧?”
劉正激將道。
“獵犬當然不止這點本事。但如果我真的出手,你們就都得下車了。”
司機說道。
身爲資深老員工,司機自然知道擦邊的尺度在哪裡。
射幾發子彈攔一下激光還能說成是誤觸,強行突破掌中佛國總不能說是踩錯油門了。
畢竟司機要是願意的話,他完全可以把劉正幾人扔下車,對方自然也會放他離開。
“行吧,到這裡也差不多了。”
劉正看了眼四周,他們現在的位置正好處於一個公園附近,最近的居民樓都有數十米遠,公園裡自然也沒有人。
他也不知道空襲的威力有多大,如果這樣還是造成了誤傷,那他也沒有辦法了。
畢竟他就這麼點能耐,能保護一下身邊的人就不錯了。
“那就開始你的表演吧。正好我也好久沒看過空襲了,希望那幫灰牲口的東西不要像他們的紅菜湯一樣軟。”
司機的臉上又露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這我倒不擔心,我只擔心空襲太給力,把我們一起帶走了。”
劉正吐槽道。
“不要懷疑我在坦克改造方面的造詣。如果那幫灰牲口真的給了我驚喜,我不介意犧牲自己幫你們抗下炸彈。”
司機擲地有聲地說道。
“上校威武。”
他用四根觸手比了個大拇指誇讚了一下。
別的事情不好說,但司機在和紅幽靈的事情上肯定是不會撒謊的,那和否定他自己的存在差不多。
“去吧,去放個大煙花。大都會的夜空好久沒亮過了。”
司機淡淡地說道,語氣有些傷感。
“好。”
劉正拿出了空襲警報器和蛙魚王的鳴囊,然後頂開艙蓋鑽出了坦克。
“阿彌陀佛。苦海無涯,我勸施主回頭是岸。”
老僧看見他立刻說道。
“黃天在上。法網恢恢,我勸和尚及時收手纔對。”
劉正針鋒相對地說道。
“施主說笑了,血腥餐廳強送外賣奪人性命的時候,又何曾顧忌過什麼法網呢?”
老僧語帶譏諷地說道。
“有道理,那就嘴底下見真章吧。”
他點頭道。
“嘴底下?”
老僧愣了一下,便見劉正把蛙魚王的鳴囊塞進了嘴裡。
“名稱:蛙魚王的鳴囊(一次性)”
“類型:道具”
“品質:精良”
“效果:使用後產生一次威力巨大的無差別聲波攻擊。”
“備註:嚴禁在公共場合使用,違者判處罰金及十年到一百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是否可帶出副本:是”
“咕呱!”
他的腮幫子高高鼓起,又瞬間乾癟。
巨大的音波剛要朝着四周擴散,卻被空襲警報器盡數吸入。
“金剛指!”
老僧見勢不妙,直接握拳,將大拇指從食指和中指中穿出,狠狠插下。
而佛手虛影也握拳伸指,插向劉正。
金剛指還未及身,只是散發出的餘威就將他的全身骨骼壓得嘎吱作響。
這要是被擊中,怕不是當場碎成一堆肉渣骨粉。
可惜劉正的反應更快,直接把空襲警報器一扔,就縮回了坦克裡。
金剛指戳在了落下的艙蓋上,發出了巨大的碰撞聲,整個坦克在反作用力之下微微彈起又落下,將地面砸出了凹陷和裂痕。
而艙蓋的蠟質外殼上也多出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凹痕,大小和佛指的粗細差不多。
“這個和尚倒是有點本事,要是開的小貓咪來說不定真被他擊穿裝甲了。”
司機評價道。
“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就是他把自己手指戳折了也別想戳花獵犬的外漆。”
司機自信地說道。
爲了不在老對手面前丟人,他這次的改造可謂是不惜工本,劉正給的那點錢連物料費都不夠。
不過那些蠟質外殼可以回收再利用,到時候他就可以說是爲了測試新的改造項目,所以問題不大。
兩人說話間,被劉正扔向空中的空襲警報器已經被啓動。
“名稱:手搖式空襲警報器”
“類型:裝備”
“品質:精良”
“效果一:使用後發出大規模的聲波攻擊。”
“效果二:可搭配其他聲波類物品或技能使用,威力達到上限時將召喚一次大規模的空襲。觸發該效果後物品將自動損毀。”
“備註:當你附近的街道都沒有拉響警報而你拉響了的時候,你就成了空襲的目標。”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吸收了蛙魚王鳴囊產生的巨大聲波能量,空襲警報器毫無疑問地觸發了效果二。
像拖拉機啓動杆一樣的握把飛速轉動,尖利的警報聲響徹了整片天空。
一架黃綠色塗裝,擁有流線形機身和橢圓平面形機翼及尾翼的轟炸機從雲層中飛了出來。
它的兩邊機翼和機身上都有白底黑十字的標誌,尾翼上還有一個逆時針旋轉45°的“卐”字符。
“啊,是我們的禿鷹。”
司機露出驚喜的表情。
“這是你們的飛機?”
劉正問道。
“沒錯。這是He111中型轟炸機,但我們習慣叫它‘禿鷹’。它的動力和火力都非常的出色,在轟炸機中就像我的小貓咪在重型坦克中一樣可靠。”
司機介紹道。
他也沒有想到,紅幽靈給的空襲警報器召喚出的第一架轟炸機竟然會是他們的“禿鷹”。
“看來那幫灰牲口還記得被我們的鐵鳥支配的恐懼嘛。”
司機得意地說道。
劉正瞥了他一眼,很有禮貌的沒有拆穿。
其實他想說,以紅幽靈的性格,這個空襲警報器很有可能是繳獲來的戰利品。
“噠噠噠”
轟炸機裝載的機炮噴射出奪目的火舌,一顆顆幾乎有手腕那麼粗的子彈朝着下方潑灑而下。
而子彈掃射的方向,幾乎都是朝着那些和尚而去。
這當然不是因爲“獵犬”和它同源,而是因爲相比攻擊裝甲厚重的坦克,顯然攻擊身無片甲的仿生軀體收益更大。
雖然這波襲擊不算特別突然,但賽博和尚們卻沒有躲避的意思。
這倒不是因爲他們嚇傻了或是過於自信,而是因爲他們的法力都傳給了老僧,現在根本無力做出反應。
“大羅法衣!”
老僧見勢不妙,連忙脫下袈裟拋向衆僧。
棕色袈裟膨脹成數十倍大的法衣,爲衆僧擋住了從天而降的子彈。
大威力殺傷彈將法衣射得像雨天的水窪一樣,被打出密密麻麻的陷坑。
不過,在法力的加持下,法衣還是沒有被射穿的跡象。
然而,儘管完美地防住了這一波,老僧的表情卻並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
儘管他並沒有見過轟炸機,但多年鬥法的經驗告訴他,對方肯定還有後續的手段。
他掃了一眼那些一動不動的僧衆,心思電轉。
究竟是將借來的法力還給衆僧,讓他們恢復行動能力。
還是繼續將衆人的法力歸於一身,保證自己的實力能發揮出生前的大半水平。
瞬間的猶豫之後,老僧便做出了決定。
衆僧的命雖然寶貴,完成任務也很重要,但他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衣鉢傳人也就是大德和尚。
先試試能不能完成任務,如果完不成,他就帶着大德和尚逃走。
留得和尚在,不怕沒經念。
“烈焰刀!”
老僧並指化掌,朝天空中劈下。
一道火焰刀氣拖着長長的軌跡,砍向He111中型轟炸機。
“BOOM!”
He111中型轟炸機試圖爬升躲開,但爬升的速度顯然不如幾乎沒有質量的火焰刀氣,被攔腰砍成了兩截。
不過,在炸燬之前,它還是忠實地完成了它的任務。
“咻咻咻”
八枚航空炸彈幾乎同時從炸彈箱落下,不過這次主要目標不再是僧衆,而是打擊價值更大的“獵犬”坦克。
“大羅法衣!”
老僧連忙再次施展法術,只是這次不再籠罩所有人,而是收縮成一人大小,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
“羅漢金身!”
老僧左手結印,右手做掏耳狀,正是模仿十八羅漢中那迦犀那尊者即挖耳羅漢的神態。
仿生皮膚的孔隙裡分泌出金色的液體,然後凝固,給他塗上了一層金漆。
“阿彌陀佛。”
做完兩手準備,老僧也鬆了一口氣。
大羅法衣和羅漢金身都是他現在能用出來的最強防禦法術,兩者迭加應該能護他無虞。
至於大德和尚,他有地藏菩薩千葉青蓮護身更沒有問題。
至於智空、智無和其他和尚,那就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了。
“boom!”
“boom!”
“boom!”
火光和爆炸聲接連不斷,天空又出現了不同型號的轟炸機。
伊爾-4轟炸機、蘭開斯特式轟炸機、B-17轟炸機、B-24轟炸機、曼徹斯特轟炸機
一架架風格迥異的轟炸機衝出雲層,將攜帶的炸彈盡情釋放後又消失在雲層之中。
更加狂暴的爆炸聲響起,升起的火舌幾乎要舔到高懸中天的血月。
作爲主要目標的獵犬被衝擊波掀飛又落下,落下又掀飛,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而劉正他們也只能跟着坦克轉來轉去,盡力地抓住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還好他們都是身體素質超凡的非人,否則轉不了幾下就已經頭破血流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雲層中才不再飛出轟炸機,而地面的爆炸聲也漸漸減輕直至停歇。
“停了。”
司機飄出了艙室,將翻過來的坦克翻正。
“上校,外面情況怎麼樣?”
劉正問道。
在這樣鋪天蓋地的轟炸下,坦克沒被炸爛已經是奇蹟,潛望鏡的鏡片就別指望保住了,所以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
“除了一個和尚以外,其他的都死了。”
司機掃了一眼戰場說道。
那些不能動又沒有法力的和尚不用多說,已經和碎掉的地面混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楚了。
而自認爲有雙重防護自保無虞的老僧也已經變成了一堆金色的殘渣。
“誰還活着?”
劉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