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山?”
“大江山?”
劉正和袁寶兒同時發出疑問。
前者是不知道大江山是什麼地方,後者則是不知道爲什麼大江山會摻和嘎嘎爽浴場的事。
“大江山是一股妖怪勢力,爲首的是鬼王酒吞童子和它的軍師茨木童子,還有座下四大鬼王熊童子、金熊童子、星熊童子、虎熊童子,以及一堆小妖怪。”
“它們早些年在城裡也經營了浴場,主打皮肉生意。後來因爲一些事情得罪了某個大人物,就被趕出了城裡。”
“大江山本來也想來浴場街打下一塊地盤,但因爲出城的時候損失了大量精銳,所以被湯姥姥打退了。”
柳叔說道。
“你爺爺當年就是知道了這件事,才起了心思想來浴場街。但他吸取了大江山的教訓,所以臨終前叮囑你父親,準備不充足之前絕對不能貿然行動。”
“難怪我爸生前一直唸叨,還不夠,還不夠。”
袁寶兒恍然道。
“其實你父親要沒死,這個時候積累也夠了。可惜啊,可惜。不過你還是出息,完成了你家三代的願望。”
柳叔頗爲欣慰地說道。
“那柳叔,你知道大江山的人現在在哪兒嗎?”
袁寶兒問道。
“這個嘛”
柳叔看了看劉正,一時竟有些猶豫。
“劉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柳叔你儘管直說。”
袁寶兒毫不猶豫地說道。
雖然也不排除劉正救她也是個圈套的可能性,但至少人家現在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強援。
危急存亡之秋,把救命強援往外面推,那是真嫌自己命太長了。
“好吧,我也是聽送煤的人說的。大江山的人在十萬大山裡圈了座小山,在做養殖人類的生意。”
柳叔猶豫了一下後說道。
“十萬大山?它們居然敢去那裡圈地頭,不怕被做成蠱蟲的食糧嗎?”
袁寶兒驚訝道。
“那些蠻子又不是瘋子,也不是見人就要拿去喂蠱蟲的。要真是這樣,他們早就被那些大妖王合夥滅掉了。”
柳叔搖頭道。
“而且,聽說大江山的妖怪是拿了一件從黑市買來的寶貝,才從那些野人手裡盤下了一座山的。至於是租的還是買的,那就不太清楚了。”
“十萬大山啊,這就有點難搞了。”
袁寶兒頭疼道。
如果把城裡當成大都會的城區,那浴場街就在大都會的郊區。
而十萬大山,已經是快要接近邊境了。
事實上,確實有傳言稱十萬大山裡有通往大都會之外的通道。
當然,知道這個傳言的人普遍都認爲這只是一個傳言而已。
市政廳對其他的事務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對於邊境相關的事情那絕對是有殺錯沒放過。
而這種已經接近於市政廳權力邊緣的地方,那裡的民風自然也是相當的原生態。
雖然那些野人對不是去搶地盤的人不算太難打交道,但十萬大山裡還有很多連智力都沒有的上古遺種,那些碰上了纔是真的麻煩。
“打!”
神色變幻數次之後,袁寶兒咬牙道。
遇到事,要穩更要狠。
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要是不打回去,馬上就會有更多的巴掌打過來。
“柳叔,你親自帶隊。”
袁寶兒說道。
雖然柳叔現在已經打不動了,但經驗豐富,有他帶隊至少不用擔心溝通問題。
“好。”
柳叔微微點頭。
他把袁寶兒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大,一身的本事也都傳授給了她,不是親爹勝似親爹。
現在閨女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他又怎麼能不爲她出頭。
從自私的角度來說,要是浴池落入了甄心窄的手裡,那他的退休生活也沒有保障了。
“劉總,我有個不情之請。”
袁寶兒沉吟片刻後看向劉正。
“袁總,有事儘管說。”
他回道。
“我想請尼羅河醫生跟柳叔他們一起跑一趟。”
袁寶兒說道。
“這恐怕不行。”
劉正搖頭道。
他和尼羅河醫生說好的就是來浴場街,那就輕易不會更改,更別說是去十萬大山那種更加危險的地方。
別說兩人只是朋友,就算尼羅河醫生是他的下屬,劉正也不會這麼朝令夕改。
尼羅河醫生聽到他的表態,不露痕跡地點了點頭。
牛馬確實沒看錯人,這小子是個好小子。
“是這樣,我觀察到大江山的那小子似乎很畏懼尼羅河醫生,所以想請尼羅河醫生助我們一臂之力。”
袁寶兒解釋道。
“尼羅河醫生是我的朋友,這次來也只是幫忙的,一切事情都由他自己做主。”
劉正搖頭道。
“那尼羅河醫生您看?”
袁寶兒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尼羅河醫生。
“不好意思,袁總,這個忙我幫不了。”
尼羅河醫生搖頭道。
他一個木乃伊,本來也沒什麼需求。
現在下水道已經成爲了他和塞莎的退路,在拉不下達神諭的情況下,他關心的也只有塞莎恢復智力和誅滅那個叛徒這兩件事了。
而不管哪一件,都不是這個鄉下浴場的老闆能辦到的。
“我願意出三百萬請您出手。”
袁寶兒咬牙道。
“不是錢的問題,我想賺錢多的是辦法。要不是欠了這小子天大的人情,我連診所都不會出。”
尼羅河醫生搖頭道。
他堂堂一個大學者加大醫祭,想賺錢那不是輕輕鬆鬆。
要不是不想樹大招風和醫療器械有限,診所的規模至少比現在還要大幾倍。
“好吧。”
袁寶兒有些失望地說道。
但她也知道不能強求,所以馬上打起了精神,準備安排找場子的事情。
這時,桌子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袁總,牛大吉說有事要找劉總。”
按下接聽鍵,老四的聲音響了起來。
“牛大吉?”
袁寶兒看向劉正。
“哦,那是我找的導遊。”
他回道。
“那就請它上來吧。”
袁寶兒點了點頭。
“好的。”
很快,牛大吉就縮頭縮腦地走進了辦公室。
“找我有什麼事?”
劉正徑直問道。
“大爺,要不咱們借一步說話?”
牛大吉朝他使了個眼色。
“袁總是自己人,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可以了。”
劉正搖頭道。
“沒關係,劉總,你們單獨聊吧。我正好也要安排一下人手。”
袁寶兒通情達理地說道。
“那好吧,走,跟我出去。”
他點了點頭,帶着牛大吉出了辦公室。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走到走廊盡頭,他問道。
“大爺,我弟弟說它看到了剛剛和您拼酒的那幫人出了浴場街。”
牛大吉小聲說道。
“嗯?它怎麼知道的?”
劉正疑惑道。
“咳,是俺告訴它的。”
牛大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能見到這種大場面,它身爲劉正的小弟也是具有榮焉,當然要和自己弟弟吹牛逼了。
“你小子,下次記得先問問我能不能說。”
劉正瞪了它一眼。
“是是是。”
牛大吉連聲應是。
它也知道自己的行爲犯了忌諱,還猶豫過要不要說的。
但一想到劉正進入浴場街以來的表現,它還是決定賭一把。
雖然牛家有世代相傳的鐵飯碗,但有銅飯碗、銀飯碗,誰願意要鐵飯碗呢?
而且,這個鐵飯碗還是數量有限的。
牛大吉能找到別的出路,它的弟弟就能有一條出路。
“往哪兒去了?”
劉正問道。
“我弟弟說看着是往城裡去了。”
牛大吉說道。
“啊?”
他愣住了。
剛剛纔砸場子失敗被趕出去,要麼回老巢,要麼去幕後黑手那兒,去城裡是什麼情況?
難道說他們猜錯了,幕後黑手不是浴場街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這些錢先拿去花。”
劉正拿出一迭鈔票遞給它。
“大爺,我不想要錢。”
牛大吉貪婪地看了一眼鈔票,費力地將視線移開。
“嗯?”
他細細地打量着對方。
這個牛頭人莫非是被奪舍了?
在大都會,還有窮鬼不想要錢的?
“我在浴場街混夠了,天天守大門看不着人還沒幾個錢。我想跟着大爺你混,也當個城裡人。”
牛大吉認真地說道。
“跟着我混沒前途。”
劉正搖了搖頭。
先不說他又沒什麼正經事業,就算有,等他過幾天結算副本一離開也就煙消雲散了。
與其給牛大吉虛假的希望,倒不如讓它一開始就失望。
“我知道大爺看不起我,但我們牛家能在浴場街傳承這麼多年,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的。”
牛大吉激動地說道。
“你先別激動,我也沒看不起你。都是小人物,誰瞧不起誰啊。但我不過是個外賣員,你跟着我混什麼,跟我一起送外賣嗎?”
“血腥餐廳的恐怖,你沒經歷過也該聽說過。我無親無故,爛命一條,工作也是市政廳強制分配的,幹了也就幹了。”
“你一個有家有口有鐵飯碗的,和我瞎摻和什麼,上趕着當食材嗎?”
劉正的目光從頭到腳地掃視着它。
嗯,肉質看着確實不錯,拿來做潮汕牛肉火鍋應該很爽嘴。
“想出牛頭地,沒有不冒風險的。我老祖宗當年也是九死一生,纔給我們家掙下了一份基業。我還是想求大爺您給個機會。”
牛大吉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但依然堅持道。
“想當我的小弟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能打架嗎?”
劉正問道。
“不能!”
牛大吉的回答擲地有聲。
“?你小子倒是誠實。”
他有些無語地說道。
“嘿嘿,老大你是個實誠人,我也不能說假話嘛。不過,我雖然不能打,但我老祖宗留下來一套傢伙什。只要穿上那個,雖然不說有多強,但肯定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牛大吉頗爲自信地說道。
“那你在外面等着。”
劉正丟下一句,然後回到了辦公室。
“袁總,我剛收到的情報,大江山的人往城裡去了。”
他說道。
“什麼?難道不是浴場街的人?”
袁寶兒的第一反應也是他們猜錯了幕後黑手。
“這個不重要,袁總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馬上追擊了。柳叔?”
袁寶兒看向柳叔。
“我馬上帶人去。”
柳叔點頭道。
“醫生,麻煩你也跑一趟吧。凡事以自身安全優先。”
劉正對尼羅河醫生說道。
“好。”
尼羅河醫生點了點頭。
只要不是越跑越遠,他倒不介意幫幫忙,這也算是在原本的計劃內。
“事不宜遲,馬上出發吧,讓他們進城了殺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柳叔提醒道。
“好。醫生,你帶着牛大吉一起去,告訴它,只要表現能入你的法眼,就讓它跟着我混。”
“如果它拖後腿的話,那就讓它自生自滅吧。”
劉正說道。
“知道了。”
尼羅河醫生點了點頭,跟着柳叔離開了。
“對了袁總,李秘書呢?”
劉正問道。
“已經送去醫院治療了。”
袁寶兒回道。
“哦,那挑戰流程還要繼續嗎?”
“那自然是不用了。從此以後,劉總就是我們嘎嘎爽浴場的超級貴賓,只要浴場還在我的名下,所有消費免單。”
“而且,就算你想挑戰也挑戰不了了,老師傅們都跟着柳叔出去了。”
袁寶兒笑了笑說道。
在大都會,年齡和能打大多數時候都是正相關的關係。
而桑拿房的那些老頭,都是袁寶兒的父親留給她的老班底,也是嘎嘎爽浴場的鎮場之寶。
平時有什麼小打小鬧的肯定不需要動用他們,有保安隊的人就夠了。
但這種關鍵時候,他們就得活動活動老骨頭了。
“那就多謝袁總美意了。”
劉正點了點頭,走到了李秘書的座位上坐下,翻起了電話黃頁。
“要不我讓老四帶着劉總你再去玩玩?”
袁寶兒看着他百無聊賴的樣子提議道。
“不用了,我就在這兒保護你,哪兒也不去。”
劉正搖頭道。
“保安隊的人已經在暗中蹲好了,安全問題上應該是不用擔心的。”
袁寶兒說道。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袁總還是就讓我在這兒待着吧,我不喜歡半場開香檳。袁總要是嫌我礙眼,我可以把自己縮到桌子底下去。”
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劉總說這話就有點誅心了,我不過是怕你陪我一個老女人無聊而已。”
袁寶兒微嗔道。
“袁總正當盛年,便如那仲春之牡丹一樣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和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怎麼會覺得無聊呢?”
劉正隨口道。
“哈哈,劉總也太會說話了,我哪兒是什麼牡丹,狗尾巴草還差不多。”
袁寶兒嘴上這麼說着,看向他的眼神卻帶上了一絲不一樣的韻味。
正當她準備接着找話茬的時候,對講機忽然響起了尖銳的爆鳴聲,上面的三顆指示燈也變成了紅色。
“怎麼回事?”
袁寶兒臉色一變,大聲問道。
“袁總,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