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穆恩的臨行獎賞
“小雅，我的小雅……”
史萊克學院中，貝貝獨自坐在草地上，遙望着西北方天斗城所在的方向，眼神空洞無神，整個人彷彿七魄被抽走了六魄。
他的戀人唐雅在自知無望進入內院後，便向史萊克提出了退學，連外院正常的六年課程都沒完成。
哪怕貝貝苦苦挽留，也沒能動搖唐雅的意志，最終貝貝還是拗不過唐雅，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退學後孤身一人去“重建唐門”。
貝貝怎麼可能不清楚維繫一個像樣宗門需要何等龐大的開支，遑論唐雅需要在唐門基業盡數被奪的情況下從零開始重建唐門，貝貝是真心不看好唐雅在找不到可靠幫手的情況下孤身回到天斗城的舉動。
但……他又能怎麼辦呢？唐雅畢竟是他的戀人啊！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貝貝自己沒什麼能幫唐雅太多的，他自己也需要完成內院的學習後纔能有足夠的實力和時間前去幫助唐雅，最後只好把自己這些年的積蓄盡數交給唐雅，希望這多少能讓她在天斗城的生活更加順利一些。
如果貝貝拉下臉去請求玄祖出手，讓海神閣乃至史萊克對唐門略施援手，相信情況都會完全不一樣，哪怕是天魂帝國的皇室也無法與史萊克的權勢相比，但他不想那麼做。
作爲一個在大陸戰爭後便極速衰落，近千年已經完全淪落成一個不起眼勢力的小宗門，唐門能夠得到史萊克念及舊情而始終未曾取消的每年固定一個的入學名額便已是極其幸運之事，不能奢望史萊克再爲唐門做什麼。
否則，有那個扶持唐門乃至把唐門培養成史萊克在大陸上的代理人的資源，史萊克爲什麼不乾脆自己成立一個史萊克宗呢？
“我……這……”
凌落宸依然不發一言，穆恩說道：
“落宸，接下來是我作爲海神閣閣主與一位長輩對你的請求。”
將四人的去處安排好後，穆恩語氣溫和地道：“你們都是即將前往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進修交流學習的人選，而黃金樹的修煉室使用機會對任何魂師都是無比寶貴的機緣，晚給不如早給，在你們啓程前把這件事安排下來，想必能給你們未來的交流生活乃至整個修煉生涯帶來極大的助力。”
“蕭瀟，你去走左側第三條甬道進去，進第二個門，在裡面修煉即可。等到你可以結束脩煉時，心中自然便有所明悟。”
“身爲一名食物系輔助魂師，你這種自我生成火焰的能力到底來自哪裡呢？我確信你沒有附加過任何魂骨，或者我可以這麼問：你是否只有一個雪茄武魂呢？”
和菜頭的額角不由得滲出一滴冷汗。
“因爲，正是我對玄子的放縱，才讓他又一次釀成了惡果。或許當初帶隊的是其他宿老，你們這屆史萊克七怪依然能齊心協力爲學院奪冠而歸，萬年的榮耀依然由你們傳承下來。”
“當然，具體能從中得到多大的好處，便看你們各自的悟性與機緣了。”
…………
穆老當然不是什麼老實人，對男女感情上那點事看得清楚。龍逍遙和葉夕水竟然一輩子一廂情願地對穆恩保留着“感情上木訥”的印象，真是最大的笑話和誤會。
“看來，你也是默認玄子對你們有着極大罪責的吧？蕭瀟是要去躲王冬，你則是想躲玄子，暫時離開這個承載着你和同伴們回憶的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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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是否能等到你們結束交流後返回學院，便趁着自己總算還有那麼點力氣，把你們最後扶上馬，送一程。”
蕭瀟一時大窘。
說着，穆恩睜開眼，目光慈和地看着表面表情各異的四位學員。
“蕭瀟，告訴我，你希望前往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進行交流的根本原因其實並不是什麼希望學習魂導器知識彌補短板，而是要落在王冬身上，對嗎？”
但現在，貝貝這種極不正常的狀態終於被打破了。
蕭瀟被揭破心事，有些手足無措：“那個……穆老，我的學識還是太淺薄，沒有往那種感覺方向去聯想。”
唐雅臨走前向貝貝保證過，她會穩紮穩打，先在天斗城初步置辦不動產後再慢慢招收弟子，在擁有足夠實力前絕不前去尋仇。
海神閣中，坐在蒲團上的蕭瀟、凌落宸與和菜頭面色緊張無比地看着眼前如同一位真正虛弱不堪的老人一般躺在躺椅中的穆老。
“和菜頭。”
“而海神閣中，則擁有着具備各種神奇特性的修煉室，在其中修煉的機會無比珍貴，向來只有立下重大功勞者才能借用其進行修煉。”
“穆老，我……”
“我在，這個聲音……是穆老？”
穆恩的聲音不疾不徐，彷彿只是在閉目養神，聽不出任何虛弱的意味。
“以及，你的名字雖然有些奇怪，但在窮苦的平民中給孩子取賤名並不稀奇，算是可以理解。然而，你的膚色實在是太過異於常人，這種黝黑的膚色，讓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日月帝國皇室的特徵。”
…………
“是學院對不起你們這一屆的史萊克七怪，我替學院和玄子，向你致一聲遲來的道歉。”
“現在的日月帝國皇帝篡位時，曾經的皇帝雖然身死，但他的繼承人的下落卻是一樁迷案。日月帝國咬死了的口徑是先帝的近親全部死於亂局之中，可我知道這不過是他們爲了皇位的正統與穩固捏造的謊言。”
即使沒有貝貝的請求，這種發生在天斗城中心的滅門案也是極其嚴重的案件，眼線當即將這條線索一併傳回了史萊克。
“貝貝，海神閣有請，穆老指名要你去見他。”
大富大貴肯定做不到，但貝貝和唐雅畢竟是高貴的魂師，吃穿用度是普通人完全無法想象的，二人的積蓄用來置辦一座房產完全沒問題，貝貝也沒指望唐雅能一個人開闢什麼局面，能好好等他畢業後學成歸來，到時候自然什麼都會有的。
“穆老，帆羽老師對我來說是父親般的存在，我也早已把史萊克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家，只要是我知道的問題，當然知無不言。”
貝貝已經獨自在這裡坐了近一天，如同一座雕像一般，連剛剛能夠勉強下牀的徐三石都沒有貿然湊上去打擾他。
“多謝穆老……我會記住的！”
目送四人紛紛起身，對自己恭敬行禮後按照指示前往各自的修煉室，穆恩微微嘆息了一聲。
“等你們啓程前去交流後，我會對玄子下令禁足反思，你們一日不迴歸學院，玄子便一日不得離開史萊克學院帶隊執行任務。更多的……我也無能爲力了，若是我再年輕一些，尚能對他更嚴厲些，但海神閣要不了幾年便會交由玄子繼承，屆時縱使喔曾有過再多許諾和命令，也不過一紙空文。”
“你們，都是在賽場上爲史萊克立下了功勳的孩子。本次大賽未能奪冠，錯不在你們，伱們已經在來自全大陸的觀衆面前證明了你們的優秀。”
穆恩安然躺在躺椅上，對和菜頭傳訊道：
“和菜頭，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方便的話，希望你能滿足我的好奇心。”
穆恩的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
“這就好，和菜頭，我聽說王言說過一個小細節，當初在星羅城，進行賽前準備時，你向同伴們分發了雪茄。而這個你可能自己都下意識地忽略，但被王言留意到的細節便是：你當時沒有藉助任何魂導器，只靠自己的指尖一搓便生成了火苗，從而點燃雪茄。”
“我……會的。”
“穆老，原來您都知道了？”
“穆老您請說。”
原著中，霍掛被王冬要求做烤魚，並聲稱：“好，只要你的材料帶的夠，保證撐的你走不動道。”時，穆恩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是，自言自語的內容可是：
“當初不知道多少女人對我說過那句話啊！每次我也都餵飽了她們。兩個有意思的小傢伙。”
“呵呵，沒關係，沒有誰是生而知之的。去日月帝國學習魂導器知識，雖然有你這小丫頭躲避王冬的原因，但也是一個開拓眼界的好機會。藉着這次機會去好好增進學識並認清自己的內心吧，史萊克可還等着你學成歸來呢。記住，蕭瀟，史萊克永遠是你的家，遇到委屈時不要忘記，你的背後站着堅定支持你的史萊克學院！”
然而，當他某一天給唐雅發送了一封互訴衷腸的回信後，便再不曾收到愛人的回信！
一開始，貝貝沒在意，史萊克與天斗城離得這麼遠，信件傳送慢個三五天完全正常。
當貝貝得知屍檢報告上的“屍體內有未取出的堅硬針狀物”時，貝貝心如刀絞，他認得出這是龍鬚針留下的痕跡。
穆老慈祥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笑意。
凌落宸鼻子一酸，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那時，史萊克剛剛受到一羣實力極其強大的邪魂師的襲擊，連內院的驕傲馬小桃學姐都被擄走，這讓貝貝心中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
眼線並不知道鐵血宗和唐門的淵源，但貝貝對此則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怎麼怪您，穆老！”
“當然，傻孩子，在宿舍那邊看到你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就差不多能猜到是什麼情況。而且那可是光明女神蝶啊，爲什麼你們從來沒聯想過這名字中的玄機呢？”
換句話說，鐵血宗滅門案，唐雅毫無疑問地牽涉其中，因爲世界上除了她，根本沒有另一個人會隨身帶着成品龍鬚針！
不管唐雅是被屠滅鐵血宗的邪魂師一併擊殺還是像馬小桃一樣被擄走，對貝貝來說都是天大的噩耗。
“曾經七人成行，如今卻僅剩自己孤身一人形單影隻……很難受的吧，落宸？”
另一邊，剛剛落座的凌落宸收到穆老的聯繫後，氣氛卻是顯得有些低沉。
………………
可是，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當距離自己寄出信件已經過了比以前收到回信時間最久的記錄還要超出一週時，貝貝終於再也坐不住了。
…………
凌落宸陷入沉默，穆恩則緩緩道：
貝貝真心覺得唐雅的保證可能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靠譜，但遠在史萊克城的他也管不了唐雅什麼。
面對前來找他的老師，貝貝木然點了點頭。
“這怎麼能不怪我呢？落宸，你和樂萱關係那麼好，當初樂萱一行人在玄子的帶領下意外走散，面對十萬年魂獸僅剩兩人倖存，你對無敵護罩那麼鍾愛，真的和這件事一點關係沒有嗎？”
“可我從來沒責怪過您，即使您這麼說，我也不認爲您有什麼需要承擔的責任。”
他忍不住拜託玄祖動用了史萊克城在天斗城的眼線去尋找唐雅的線索，就在昨天，天斗城方向終於傳來了消息，但對貝貝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我知道了。”
“當然。”
“……我還是不明白這怎麼能怪到您的頭上。”
“凌落宸，你去右側第二條甬道種第一個門……”
他們萬萬沒想到，外院那名貌不驚人的宿管大爺竟然會是當代海神閣閣主、史萊克真正的主人、大陸上已知僅存的一位極限斗羅！
貝貝努力不讓自己都形象太過狼狽，但他那失魂落魄的氣息卻怎麼都藏不住。
“要記得常回家看看，史萊克終究是用近十年時間傾力將你一路培養成魂王的第二故鄉。”
“呵呵，人老了有個不知道是缺點還是優點的特點，那就是總會對一些被人遺忘的埋藏在故紙堆中的東西記得格外清楚。畢竟嘛，我們這些老東西也只有這麼些多餘的見識可以在年輕人面前吹噓。”
“海神閣原本是一株大樹，世所罕有的黃金樹。擁有着光明與生命氣息之樹。在不影響這株黃金樹生命的情況下，學院先輩大能直接以這株黃金樹爲根本，雕刻出了海神閣。所以，你們看到的海神閣是沒有任何拼接痕跡的。而海神閣內的各種擺設以及眼前的雕像，都是當初在雕刻時挖出來的木料所制。這株黃金樹，也可以說是我們史萊克學院的根本所在，以後你們會明白它的意義。”
更讓貝貝心碎的是，這名眼線不等不靠，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甚至搞到了那名宗主的屍檢報告，一併傳回了史萊克。
剛在穆老指示的修煉室中盤膝坐下，蕭瀟便感到一道意念傳來，自己的心底迴盪起了穆老的聲音。
之前，二人一直保持着頻繁的信件往來，通過文字的轉述，貝貝覺得唐雅在天斗城的小日子大致還是過得不錯的。
“而海神閣的精髓，在於黃金樹。”
那名曾是史萊克外院學員的眼線在唐雅購置的房產處蹲守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唐雅，但經過他的仔細排查和最近天斗城內流傳的小道消息，那名眼線終於找到了一個線索——處於天斗城中心處的鐵血宗，前些日子遭到了邪魂師的滅門！而且恰恰與馬小桃學姐被擄走是同一天！
據說當時鐵血宗的情景極其慘烈，那名鐵血宗宗主的屍體讓人看了都反胃。
“史萊克的核心，在於海神閣。”
“史萊克有功必酬，而你們都是未來支撐史萊克的棟樑。對於其他人的獎勵，海神閣另有安排。而你們則是表現最優秀的孩子，配得上史萊克最好的獎賞。”
他，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小雅了……
“因爲，當年聽說日月帝國的變亂後，我好奇之下孤身前去親自了解過情況，在明都待了那麼一些時日。”
和菜頭的呼吸此時已是紊亂不堪。
“日月帝國的老皇帝嘛，在皇宮中搜山檢海了整整一個月，都沒能找到想要的骸骨，最後硬着頭皮宣稱先帝近親們全部不幸罹難，還煞有介事地舉辦了葬禮，然而我親眼見證着那些宮人忙前忙後卻一無所獲。”
“那麼，和菜頭，作爲史萊克這個大家庭的家長，能請求你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