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凌袁帆來認親的時候,美珍已經清楚了杜伊的背景有多厚。更是在小帥越長越像紫弈城的時候,也才知道杜伊的不平凡。可在這個家住的越久,自然也知道,那趟渾水不是誰都能攪進去的。他們去的話,只會給杜伊拖後腿。
還沒等杜伊又說回答的時候,就聽劉氏的聲音傳來:“伊伊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回來了,連屋也不進了,快點進來,外頭多熱!小寶過來阿奶這裡,美珍和麗娘也快過來喝甜湯!”
至於小帥,劉氏是直接上前,從杜伊的手裡抱過去:“小少爺,和嬤嬤去喝甜湯!”
“嬤嬤,我叫小帥,不是小少爺!”小帥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抗議了,可劉氏纔不管,該怎麼叫還是怎麼叫。
此時的劉氏恨不得自己多長几個胳膊,這樣可以抱着小帥,也可以拉着杜伊和小寶,同時還能牽一下麗娘。如今的日子越發的好過了,她對杜府的執念卻越來越深。特別是看到將近二十高齡還未出嫁的綠柳時,那股恨意就越濃。
這個家,除了杜伊之外,美珍,白梅和紫丁等人都有人前來提親,唯獨綠柳。雖然人人誇獎她是個勤勞善良的姑娘,可到底是殘廢之人,沒有人願意娶之。
每當有人前來提白梅和紫丁的時候,她就覺得是自己愧對了綠柳。越是愧疚,對殘害綠柳的杜紫琳和杜淩氏的恨意就越深。
好在杜紫琳如今還未出嫁,而那凌芬芳也纔剛進杜府,這下等她們回去,那些曾經害過她們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定然要叫那些人也嚐盡她們曾經所受的苦,更要她們嚐盡被千人萬人唾罵的滋味。
“娘,這些事交給下人做就成了,你呀,現在只要享享兒孫福,含飴弄孫不好嗎?”杜伊見不得劉氏依舊把自己當做奴才一樣的伺候小帥,在她的心裡,劉氏雖然不是親生母親,可更勝是親生的。
劉氏抱着小帥,端來一碗銀耳羹,正要喂小帥的時候,聽到這話,擡起頭道:“娘是勞碌命,哪裡能閒得住。趁着還動的了的時候,多伺候伺候小少爺。等老了,動不了後,再說吧!”
她時刻都緊記着,她是杜府的劉嬤嬤,是杜伊的奶孃。即便早已是良民的身份,那也是杜伊的恩典。雖然杜伊說認她做娘,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那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認的。
一日爲奴,終生爲僕的觀念,在她的心裡早已紮了根。想要改變,那是不可能的。
小帥很是敏感,聽到這話,知道是他娘不樂意了。便小手捧着碗,看着了杜伊一眼後,擡頭看着劉氏,奶聲奶氣道:“嬤嬤,小帥長大了,可以自己吃!”
打從小帥一歲半開始,杜伊就專門定製了他和小寶用的碗筷和勺子,讓他們自己吃飯。小傢伙也覺得自己吃飯是個很了不起的事情,每天一到吃飯的時候,都不需要人餵養,特別是在杜伊在的時候。
因爲人小,吃飯的時候,總是掉的到處都是。這讓節儉的鄉下人覺得甚是浪費
。每當杜伊出門之後,劉氏便自動自發的開始餵飯。
“小帥是個小男子漢,真棒!”小帥拿着湯勺,喝一口,看一下杜伊。當得到表揚的時候,便揚起帥氣的小臉,得意洋洋地看着小寶。
聽到杜伊的讚揚,原本還被美珍喂着的小寶,也掙扎着下地:“小姨,小寶自己吃!”
不管是小寶還是小帥,亦或者是小虎子,對他們而言,能得到杜伊的讚揚,那是一件很令人驕傲的事情。當聽到小帥被表揚時,小寶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劉氏和美珍相視一眼,看到兩個孩子喝一口,看一下杜伊之時,忍不住發笑。原本她們都覺得,杜伊對兩個孩子太過苛刻。當看到這兩個小傢伙,能夠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飯的時候,那種自家孩子有別於其他人聰慧的驕傲之前,油然而生。
“伊伊,這次回去,你可準備好了嗎?”此時的屋內就剩下杜伊和劉氏。劉氏的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興奮。
她怎麼原本以爲還要久一點,可怎麼都沒想過,只是短短的四年時間,就有了如今這番成就。
“不需要準備什麼,娘,咱們就這樣回去。現在對外的所有產業,都是凌凡的,不是我杜伊的!”
杜伊就想着自己一個人,帶着小帥以落魄的形象回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那會讓杜淩氏有所防備。
她出去的時候,都是女扮男裝,用凌凡的身份。這幾年在月牙鎮的身份,都有凌袁帆和紫弈城等人做掩護。那杜府想要察覺到,很難。再說此時的他們,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閒工夫管她?
劉氏想說什麼,可想想也就算了。
七月的太陽,很是毒辣。杜伊一手牽着一個小奶娃,三人的頭上都帶着草帽,往村中而去。
劉家村的私塾在前年就蓋好了,而夫子則是去年請來的。因爲村裡有了三個夫子,且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杜伊便讓小虎子也回來唸書了。
此刻三人走到私塾屋檐下,透過那敞開的窗戶,聽着裡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臉上都帶着笑意。
“娘、姑姑,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念書?”小帥和小寶極有默契的擡頭問道。兩個小傢伙覺得能在那裡唸書,是個很神聖的事情。聽着裡頭的唸書聲,心裡很是羨慕。
“等你們在長大一歲就可以了。現在還小,哥哥教你們不好嗎?”即便小寶不是杜伊的孩子,可在教育孩子的時候,採用的是一模一樣的方式。
想當初,小虎子也是在三歲的時候自己給啓蒙,後來才送到私塾去念的。這兩個小傢伙,看起來好像還挺喜歡唸書的。
杜伊悄悄地看了一眼,小虎子那張憨厚老實的面孔,轉而牽着兩個小傢伙去小賣鋪了。
“伊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如今已然懷了三個月身孕的桃花,看到杜伊,恨不得一步三跳的蹦過來。這讓一旁看着她的蘇氏,很是緊張。
“桃花,慢點,慢點!”蘇氏如今的性
情大較之前,又變了許多。家裡什麼都有了,兒子,兒媳婦也孝順。因而在去年,便做主分了家。
現在她跟着桃花他們夫妻倆過日子,主要還是念在桃花的身體偏弱。春杏和喬氏,招弟等人,這兩年的時間,陸續都剩下了一個娃,這讓她更是歡喜。
原本剩下一個桃花,一直未有身孕,讓她念叨了許久。終於在上個月診斷出來,也有了身孕之時,她當場跪在地上朝天叩拜,這是孩子他爹在上天保佑。如今他們家在劉家村也算得上是富裕之家了,這是她以往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杜伊臉上笑意盈盈,桃花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真好!
“姑姑!”小帥和小寶看到桃花的時候,乖巧的叫了一聲後,放開杜伊的手,一蹦一跳地朝屋內走去。
“娘,你幫我看一下小賣鋪,我和伊伊聊聊天!”桃花面色紅潤,摸了摸杜伊,對着蘇氏說了一聲。
蘇氏如今對杜伊也是有一定的瞭解,對於桃花能夠與杜伊親近,她心裡也是樂得慌。連連點頭:“好,有什麼需要,叫娘一聲便可!”
等蘇氏走後,桃花悄聲問道:“伊伊,我聽爹說,你準備回杜府了嗎?”
桃花的眼裡帶着擔憂,她知道,這一次回去,她娘勢必也跟着去,等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在她看來,那杜府就是一個龍潭虎穴,去不得。
“嗯,桃花你別擔心,娘我自然會護好的!你也知道我,我不可能一直住在着,放任我爹孃留下來的產業,被那些人敗壞!”
原本到嘴裡,想說難道就不能放棄的話的桃花,一聽到杜伊這麼一說,忍不住嘆息一聲。有些仇恨,不是隨着時間變了,就能忘記的。
想想綠柳,在想想她娘當初帶回來的杜伊,就忍不住心酸。如果不是杜伊能幹,也許現在的他們,不,應該是說劉家村的人,都過着貧苦的生活,甚至還要慘。
而她桃花,也許因爲那個藥罐子的身體,只怕早已埋入黃土。一想到那個畫面,桃花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回去吧,回去之後,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出事,明白嗎?再不濟,還有我可以給你靠!”
杜伊拍了拍桃花的手,未發一語。有些話,不必言明,放在心裡即可!
凌袁帆七月底月來的,這次他來,是帶杜伊回杜府的。他覺得這兩年的汲汲營營,也該是時候了。杜淩氏他們所欠的,改好好清一清了。
“表哥!”
見到凌袁帆,杜伊絲毫沒有意外。當初他們就商量好了,杜伊這次回去,就是由凌袁帆護送。就連回去的理由,都已找好了,不過還得看杜府那邊的配合程度。如若不出意外,也就在這幾天了。
“準備一下,過五天就回去了。這裡該交代的,你得交代清楚。那邊已經打點好了,現在就差最後一步!”凌袁帆早已沒了兩年前的冷清,如今的他,多了一些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