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殘忍,而是在教你如何在這樣的環境裡學會生存!
整個西蠻百萬大山中,兇獸橫行,處處危機,稍有不慎就會葬身荒也,屍骨無存,這就是他們的生存環境,時刻都在與野獸搏鬥!
不止是日濁部落,西蠻九部都有這樣的傳統,一些大的部落,其對族人的要求更爲嚴格,甚至稱得上是殘忍!日濁只是九部中最小的一個,人口不過三萬,並沒有過多的族人可以經過這樣生死的考驗,所以,這裡的考覈算是最寬鬆的了。
秦劍鋒一大早就已經整裝待發了,幽暗的茅屋裡,油燈閃爍,一箇中年美婦正把一些乾肉裝進秦劍鋒包裹裡。
她是秦劍鋒的母親,因爲堅持要讓秦楓姓秦,所以被孃家的人趕了出來,她親手蓋了這間茅屋,母子二人從此相依爲命。
“阿媽,你不用給我備那麼多幹糧,我進山之後會獵殺到食物的。”秦劍鋒走過來,將包裹繫了起來,背在肩上說道。
“阿峰,答應阿媽,不管怎樣,都不要丟了性命。”秦母沒有堅持,將手裡的肉乾放到桌子上。
她不會阻止秦楓進山的決定,部落裡的孩子,十二歲進山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秦楓今年十六歲了,如果不是因爲前兩次哈赤的考覈都沒通過,他早就應該進山了。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她可以不管兒子是否能成爲部落裡的哈赤,甚至也不管部落裡的人對他是否尊重,她只要自己的兒子活着就夠了,她知道秦風不屬於這裡,遲早有一天,他會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阿媽,你放心吧,我會活着回來的!”不管是爲了證明給別人看,還是爲了阿媽,他都會活着回來,而且還要帶着自己的獵物回來!
秦母沒有再說話,秦劍鋒自小就很懂事,進到山裡該怎麼保護自己,他心裡有數,說的多了,反而會讓他擔心自己。她轉身走到一個衣櫃前面,拉開衣櫃的隔板,從裡面拿出一個木盒來到秦楓的面前。
“這是你阿爸留給我的東西,你戴在身上。”秦母從木盒裡拿出一個紫色的吊墜,幫秦楓戴上。
秦楓心中一動,看着她,本想問問關於自己親生父親的事,可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
這些年來,秦母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過他的生父,秦劍鋒也沒問過,他心裡清楚,阿媽不想說的事,自己問了也是得不到答案的。
秦劍鋒摸着胸前的紫色吊墜,看看門外,天已微亮,便向母親告辭,讓她不用擔心,自己會小心的。
離開了茅屋,秦劍鋒頭也不回地往部落的大門走去。在經過祭壇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凝神望去,只見祭壇處在一片朦朧之中,這個部落裡最爲神聖的地方,自己是無緣再走上去了。
想起自己三次考覈的失敗,秦劍鋒長嘆一聲,舉步走出了部落的大門。
兩名守衛奇怪地看着他,目光落在秦劍鋒的包裹上,臉上盡是疑惑的神色,這廢物搞的是哪一齣?儘管守衛心裡奇怪,可並不想跟秦劍鋒說話,他是死是活都與他們無關。
秦劍鋒前腳剛走,烏日娜後腳就走進他的家門,看着只有秦母一人,不禁有些失望,問道:
“阿媽,阿哥呢?”今天是他們進山的日子,她是來向秦劍鋒辭行的,不想秦劍鋒卻不在。
“日娜啊,你阿哥到後山設陷阱去了呢。”秦劍鋒進山的事並沒有跟她說,同時也提醒了秦母讓她幫忙隱瞞,所以秦母沒有如實相告。
“那我去找找。”烏日娜不疑有他,設置陷阱捕殺獵物,這是秦劍鋒平日裡生活的一部分。
看着她那失望的表情,秦母不禁有些於心不忍,但也知道告訴她兒子進山只會徒增她的擔心而已。此刻聽聞她要到後山去找秦劍鋒,自己兒子根本就不在後山,她肯定是找不到的,於是把她叫住,說道:“後山那麼大,你阿哥又不知道去哪捕獸了,你還是別去找了。”頓了頓,又道:“你不如在家裡等着,反而可能不會錯過。”
烏日娜一想,也覺得她說的不錯,自己要是去了後山找不到人,而阿哥又回來了,豈不是錯過了?阿哥知道我今日要進山,想必會及時趕回來的。
想到這裡,烏日娜便說道:“好吧,阿媽,那我就在這裡等阿哥回來。”
烏日娜並沒有坐着乾等,而是幫着秦母忙活家務,烏日娜聰明伶俐,搶着秦母手中的活做,最後秦母乾脆讓她招呼在屋裡坐着。
看着烏日娜那嬌柔的身段來回忙碌着,秦母不禁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秦劍鋒和烏日娜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點,小妮子喜歡秦劍鋒她也是心裡雪亮,她也很喜歡烏日娜,在她心裡,早就吧烏日娜當成自己的兒媳婦了。
烏日娜把活忙完之後,又坐了半個時辰也不見秦劍鋒回來,眼看進山的儀式就要開始了,她心裡不禁暗暗着急。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詫異的叫聲:“日娜,你怎麼在這裡?”卻是桑巴齊和另外幾個少年走了過來。
桑巴齊他這是明知故問,烏日娜對秦劍鋒的態度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剛纔他特意去烏日娜家裡找她,卻被告知烏日娜一早就出去了,他知道烏日娜肯定是去找秦劍鋒了,所以才往這邊過來,沒想到果然再此。
想着這些年烏日娜和秦劍鋒越來越親近,對自己卻越來越冷淡,他的心裡不禁有一種挫敗感。特別是烏日娜這幾年的表現越來越出色,越來越受到部落裡的人的稱讚,他認爲只有同樣出色的自己才配得上她,而秦劍鋒那個廢物,連給他提鞋都不配!可偏偏烏日娜卻對一個廢物青眼有加,這讓他很憤怒,所以,平日裡他對秦劍鋒極盡挖苦之能,甚至拳腳相加。
聽到桑巴齊的叫聲,烏日娜沒有理會他,她覺得自己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的必要。
桑巴齊一干人等在茅屋的外面站住,沒有進去的意思,他是不屑,要不是因爲烏日娜,他甚至懶得靠近。
看見烏日娜那不溫不火的表情,他也不在意,這些年來,她對自己的太度一向如此,既不表現出過度的熱情,也沒有冷眼相向,完全就是應付式的態度。
桑巴齊當然知道這是因爲秦劍鋒,如果不是他,日娜不會這麼對待自己!
一想到這些,他對秦劍鋒的仇恨就更熾熱了些。他卻不想想當年他們在黑石嶺將烏日娜一個人丟下的情景,那時候她該是多麼的無助。
“日娜,時候不早了,進山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一起去祭壇吧。”桑巴齊看着屋裡美麗的少女,堆出一臉的笑意說道。
“是啊,日娜,阿公和祭司們都到了,我們總不能讓阿公等吧?”另一個少年也說道。他叫烏穆魯,和桑巴齊一樣,也是烏日娜兒時的玩伴。
其他幾人也都紛紛出言相勸,這些人都是以桑巴齊馬首是瞻,此刻自然是幫着他說話。
“日娜,你去吧,阿峰迴來我讓他直接去祭壇找你。”這時,秦母開口說道。她是知道烏日娜此時是等不到秦劍鋒的,並且現在時間確實已經不早了,她並不想烏日娜因此而耽擱了進山的儀式。
見秦母這麼說,烏日娜只得點了點頭,說道:“那等阿哥回來了,阿媽記得叫他到祭壇去找我。”
秦母點點頭:“去吧。”
烏日娜站起身,有些失望地走了出來,和桑巴齊等人,一道往祭壇的方向走去。
他們來到祭壇的時候,果然看到人都到齊了,遠遠的,烏日娜就看到祭壇上阿公站在那裡,祭壇下是數百名這次要進山歷練的哈赤和哈茲,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凝重,這是一次生死考驗,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桑巴齊幾人慌慌張張地走到隊伍裡,心裡暗自祈禱,希望沒給酋長和祭司們留下不好的印象纔好。
相比於桑巴齊等人的慌張,烏日娜顯得有些不慌不忙,還時不時地回頭觀望,似乎是在期待遠處出現點什麼,可直到她走到祭壇下,站在隊伍裡,也不見任何身影。
進山儀式很簡單,先是由祭司們以貢品祭祀祖先,然後將祭酒發給每一個人的手上,這時候,酋長走到祭壇的中央,高舉着祭酒,說道:“喝了這杯酒,以後你們就該擔起自己的一份責任了!”說完,他將手裡的一大碗酒一飲而盡。
底下的子弟見酋長把酒喝了,也紛紛舉起酒碗,昂頭喝了起來。
酋長將酒碗遞給旁邊的一個侍衛,雙目掃視了一眼祭壇下神色凝重的子弟,無比沉重地說道:“今天,能站在這裡的,都是我們部落裡資質最出衆的人,可以說,你們就是部落的未來!”
聽到酋長的讚譽,每個人的心裡都很激動,信心激昂,每個人都感覺到作爲資質出衆的一分子的那份榮耀。
“你們或許並沒有經歷過殘酷的生存考驗,從沒感受過死亡的恐懼,這樣的考驗和恐懼不僅僅來自山中的野獸,同樣也來自其他的部落以及帝盟的威脅!而今天將是你們生命的折點,是成爲真正的勇士還是懦夫,只在你們的一念之間。”頓了頓,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高昂起來:“你們想成爲部落裡的懦夫嗎?”
“不想!”祭壇下,數百名通過考覈的子弟異口同聲地回答,聲音響徹雲霄。
“很好!”老者大聲地說道:“你們不可以害怕,更不可以退縮!部落需要你們來保護!我們日濁部落沒有懦夫!”
“日濁部落沒有懦夫!”
“日濁部落沒有懦夫!”
激昂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響徹山野,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極其激動,血脈翻滾,這是一種好戰的血脈,他們傳承了數千年!就連牽掛秦劍鋒的烏日娜,此刻也不禁受到衆人情緒的感染,激動的滿臉通紅。
老酋長雙目發着精光,大手一揮:“去吧,去爭取屬於你們的榮耀吧!”
聽到酋長這話,旁邊的侍衛開始將武器發到大家的手上,這次通過審覈的一共有五百多人,進山歷練每人只能帶一張弓,一筒箭和一把匕首,帶着如此簡單的裝備就進山去獵殺兇獸,不能不說這是生死考驗!
烏日娜拿着弓箭,駐足遠眺,秦劍鋒並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阿哥,我要進山了,如果日娜能活着回來,日娜就嫁給阿哥……
烏日娜心裡想着,不管別人怎麼看待秦劍鋒,在她心裡,卻是再也容不下別人的身影了。
所有人帶着自己的裝備,開始進山了,桑巴齊看了烏日娜一眼,見她依依不捨地看着遠方,心裡暗恨。但他卻沒有再過來與烏日娜搭訕,這次的生死考驗,他不能不認真對待,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平安回來,同時,爲了證明自己纔是烏日娜應該選擇的男人,他必須拿出點實力出來。
在女人面前,最好的吸引方式,就是男人的實力,至少,桑巴齊是這麼想的。
而烏日娜看都沒看桑巴齊一眼,懷着對秦劍鋒的思念漸行漸遠,直至再也看不到部落營地的影子,她還是沒有等到心中的那個人。
進了山之後,她就收起了這份念想,她不能出半點差錯,她還要活着回去見阿哥!
她卻不知,此刻秦劍鋒也已經走進了這荒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