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不打算爲自己辯解幾句嘍?”
劉懷東看到莫道陵這副態度,不禁挑起半邊眼皮,其實如果真的存在那麼一絲絲的可能性,他是真的想聽莫道陵親口說那段通話錄音是假的,跟他莫道陵沒關係。
只要莫道陵解釋了,或許劉懷東就會相信。
畢竟這傢伙可是劉懷東踏入修真界以來,最早對劉懷東有過幫襯的幾位前輩之一,可萬萬沒想到,那個曾經在劉懷東看來德高望重的莫前輩,竟然也會走上今天這條不歸路。
莫道陵嘴角泛起幾分苦澀的笑意,旋即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什麼好解釋的了,既然你都已經拿到了這段通話錄音,那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劉懷東兩隻眸子瞬間眯成一線,難以掩飾其中暗藏的殺機。
王怡然和陳國棟,以及國醫堂其他幾位元老,也都是用滿臉詫異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這個他們平時以爲性格直爽,光明坦蕩的莫副堂主。
至於現在,當衆人聽過那段通話錄音後,什麼他媽的性格直爽,什麼狗屁光明坦蕩,自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們心底蕩然無存了。
“等等!”
就在劉懷東準備動手時,王怡然卻是突然大喊一聲叫停了他的動作。
還沒等劉懷東表現出自己的不解,王怡然便眼眶紅潤着對莫道陵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勾結絕命堂的?”
“現在問這個,有意義嗎?”莫道陵歪着腦袋,有些不解的看着王怡然。
王怡然則是重重點頭,旋即再次開口,“一年多前,我的上任助理何箐箐,在自己家中被人殺害,事後調查出是絕命堂所爲,跟你有沒有關係?”
“何箐箐……”莫道陵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爲之,聽到這個名字後,竟是略作思量片刻才恍然大悟,“哦,想起來了,那丫頭根本就不是什麼絕命堂的人殺的,而是我親手弄死的。”
“當初我趁着晚上總部沒人,想着偷偷拿出一份成員名單交給絕命堂,結果那天你正好派那丫頭回來取資料,結果她又好巧不巧的正好聽到了我跟蔣辰的通話,沒辦法……我就只能痛下殺手嘍。”
“當時她就是死在你現在站着的這間實驗室裡的,在總部殺了她後,我才又帶着屍體回到她家,第二天絕命堂就有人對外宣傳是做了這件事的兇手,只是爲了不讓秦剛他們查到我頭上而已。”
王怡然因爲深呼吸的動作,似的胸前那對飽滿劇烈起伏了幾下,看着頗爲扎眼。
半晌後,她才竭力平復好自己的情緒,進而接着問道:“九個月前,小張去倫敦會見華僑名醫楊老先生時,兩人在回國途中雙雙被人截殺,跟你有沒有關係?”
“哦,這件事兒啊,絕命堂求我幫忙傳遞消息的,畢竟華夏醫字門,跟國外的華僑中醫協會聯手,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也不知道王怡然是不是已經快要氣炸了,只是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是漸漸變的平靜了許多,聽到莫道陵的答覆後,也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而後還沒等王怡然接着開口,莫道陵就主動坦白道:“你也不用猜測了,半年前賀文良和郭福峰的死,還有三個月前謝萍的死,以及半個月前王軍的死,都是我一手促成的,原因嘛……當然是千奇百怪,不過我猜你應該也沒耐心聽下去了,就不說了。”
話音落下後,整個國醫堂核心實驗室裡,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啞口無言,偌大的實驗室可謂是落針可聞,似乎所有人都在竭力勸說自己接受今天所見到的事實。
半晌後,王怡然終於是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只見這個外表倔強絲毫不遜色於羅冰女王的王家千金,一時間竟是捂着小嘴泣不成聲。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箐箐那丫頭說你長的像她舅舅,每年中秋節都會做月餅帶給你的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呵呵,爲什麼?”莫道陵嘴角泛起幾分猙獰的冷笑,目光陰鷙的盯着王怡然,“你怎麼不想想,自己爲什麼能坐上國醫堂堂主的寶座?”
“王怡然,你除了背後的王家,到底還有哪點比我強?修爲?醫術?你甚至連陳國棟都不如!可憑什麼偏偏是你,偏偏是你坐上了這個位子!”
說到最後,莫道陵甚至已經開始竭嘶底裡的咆哮起來,顯然這些年來,他的心裡憋着無窮無盡的不甘。
“原來是爲了這個位子,原來是爲了這個位子……”
王怡然聽後怔怔出神,身子一個踉蹌,要不是被劉懷東及時攙扶着嬌軀,恐怕就得直接癱倒在地上。
片刻之後,在劉懷東暗中渡入草本法力的努力下,這丫頭才總算是鎮定了許多,可她眼角仍是掛着晶瑩的淚痕。
“只是爲了這個虛名,你就不惜與絕命堂勾結,做整個華夏醫字門的敵人,不惜害死那麼多人……”
“呵呵,你一介女流之輩懂什麼?國醫堂這麼大的家業,在你手中這麼多年,可曾有過什麼飛躍性的發展?”
莫道陵冷眼盯着王怡然,發出一聲詰問,“你覺得國醫堂如今已經不再需要發展,而是該把中心放在修復那些上古醫術絕學上,但你有沒有想過,時代是在進步的,那些上古醫字門絕學,曾經就被中原大地摒棄過一次,你憑什麼肯定,就算修復了它們,華夏就會再一次認可?”
“你不妨去市井民間做個訪談,看看現在的羣衆病了,更願意去找高價但治標不治本的西醫,還是童叟無欺的中醫!”
“王怡然啊,爲何你要一味的崇古貶今?爲什麼你就看不清眼下的局勢,國醫堂到底應該去走哪條路纔是正確的!”
王怡然揚起腦袋,竭力想讓淚水不順着臉頰滑落,而莫道陵也是在發泄完了自己的不滿和憤懣後,不再開口出聲,擺出一副認命的姿態。
沒人去在乎時間過了多久,只是每個人都覺得彷彿過了很久很久……
天知道是幾分鐘,還是十幾分鍾還是更久之後,王怡然好不容易平復好自己的情緒,這纔對劉懷東擺了擺手,“你看着處理吧,回頭交份報告就行。”
劉懷東微微點頭,猶豫了那麼千分之一個剎那後,還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緩緩走到莫道陵身邊,伸手看似輕飄飄的搭在他肩膀上,給人一種關係莫逆的忘年交在套近乎的感覺。
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包括陳國棟都是沒有感受到屋裡有半點異樣的氣機波動,只是所有人都眼睜睜看着幾條暗金色的電弧在莫道陵身邊閃爍跳躍了幾下。
緊接着,莫道陵便是整個人保持着那最後的表情,連帶衣服一起變成了一堆灰燼齏粉。
密封的實驗室沒有風口,唯一的換氣和供氧系統,功率也小到近乎爲不可聞,所以那堆大概可以歸類爲骨灰的齏粉,就那麼堆積成一座小土丘,呈現在衆人面前。
沒有人敢去想象,那一抔灰燼前一刻,還是個好端端的大活人,甚至是個凝神境的高手!
“來個人把這裡收拾一下,先跟上面打個報告,具體的書面報告回頭我再讓劉懷東補上。”
王怡然看了眼地上的灰燼後,便強裝堅強的掩飾掉眼底的那抹駭然,衝周圍的部下招呼一聲後,又將那份紅頭文件丟給劉懷東,“你好好看看這個,看完之後告訴我你的想法。”
剛剛殺了一位國醫堂高層的劉懷東,心境也是古井不波,接過那份紅頭文件後,看了沒兩眼,臉上表情便開始凝重起來。
那文件夾裡,是蓋着中央鋼印紅章的表頭,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全國各地拍攝的照片,照片中的景象,無一不是一片混亂。
除此之外,關於刺豚病毒,現在國內專家調查出的相關數據,以及其他幾大強國用來交流分享的資料,也都無一例外以文字的形式呈現其中。
劉懷東就這麼一頁頁的翻過去,直到翻到一張附有照片和文字描述的頁面時,心裡突然感覺彷彿如墜冰窟般涼了一大截。
那頁文件上,兩張慘不忍睹的照片旁邊,分別綴着兩行蠅頭小字。
“花都機場拍攝。”
“花都車站拍攝。”
劉懷東兩手一抖,那一沓紅頭文件的紙張頃刻間散落一地。
短暫的失神過後,他幾乎是瘋了一樣摸出兜裡的手機,手忙腳亂的打開電話簿調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王怡然神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但很快想通了是什麼讓劉懷東如此失神,當下也沒有阻止他打電話,只是蹲下身子,默不作聲的將那一地文件歸納起來。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鈴聲,劉懷東滿頭大汗反反覆覆就只是唸叨着一句話。
“接電話啊,小冰,快接電話啊,求求你了,快接電話啊……”
這一刻,劉懷東當然明白了,爲什麼自己出關之後,手機裡會有那麼多羅冰的未接來電。
他知道,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以羅冰的性子,是絕不可能在兩三遍電話打不通後,還反反覆覆去打給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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