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一直凝視着他手裡的書,卻沒有伸手接。
鄭先生笑着調侃:“你是不是擔心我在樹上放了毒藥?”
林寒緩緩地回答:“在我面前,你不配用毒。”
鄭先生氣的老臉通紅,幸虧黑夜遮擋了他遭受羞辱的尷尬。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作爲一代聖醫,林寒說這句話並不算狂,完全沒毛病。
鄭先生輕咳一聲:“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接這本書,你不是也爲了水蓮村的文物費盡心血,不惜和最大的江湖門派爲仇作對,怎麼給你,你還不敢拿了?”
林寒答道:“你保護這本書的時候用了氦氣配燃劑,對嗎?”
鄭先生很吃驚,林寒沒有碰就知道,真是神奇啊。
林寒不慌不忙地說:“氦氣熔點很低,人的體溫會迅速提高圖書溫度,並誘發圖書自燃。所以我不打算讓書毀在我手裡。”
鄭先生笑道:“無稽之談。按你的說法,我現在拿着書爲何不自燃?”
林寒揚了揚下巴:“你的手塗有石蠟,體溫不會傳導在書上,當然不會自燃。”
鄭先生臉色驟變。
林寒緊皺雙眉:“你知道保不住這本書,所以就想借我的手毀了它,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呢?”
鄭先生撇撇嘴:“臉值錢嗎?想要在弱肉強食的叢林裡生存,本來就不應該要臉。”
林寒懶得和他的歪理邪說辯論,把揹包放在地上,命令道:“把書放進揹包,跟我走。”
鄭先生很意外:“你爲什麼不殺我?”
林寒答道:“你是神州武部通緝的要犯,抓你回去是要交給他們裁決。”
鄭先生不由後退幾步。
神州武部之所以一直想抓活的,是因爲他掌握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如果林寒把他帶回去,以神州武部毫不留情的動刑手段,他不招供是不可能的。
林寒看他想跑,不由笑了:“你如果這次還能跑出我的手心,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抓你,所以你儘管嘗試吧。”
鄭先生猛然把起居注扔向林寒:“一言爲定。”
同時,他的腰帶裡飛出一排鋼針,寒星數點,向林寒射來。
鄭先生趁此機會拔腿就向大河跑去,只需十步就可以跳河而逃。
但他沒有跑兩步,只覺雙腿一麻,緊跟着失去知覺,撲通摔倒在地。
原來林寒右手快速拎起揹包接住起居注,左手灌入內力用掌風扭轉鋼針飛行方向,全部刺入了鄭先生的雙腿。
鄭先生兩個小腿青煙冒起,忍不住慘叫不止。
林寒看了一眼,知道是鋼針劇毒導致,不由罵道:“作死的貨!”
他如果不及時處理,毒氣蔓延到上半身,鄭先生必死無疑。
林寒走過去踢了兩腳,鄭先生已經朽爛的小腿飛入河中,轉眼就消失不見。
他拿出解毒藥彈入鄭先生的膝蓋,同時點了他的穴位封住血迴流的通道。
這只是急救,還不能完全去除鄭先生身體內的毒素,但林寒已不打算給他診治。鄭先生惡貫滿盈,問過口供之後肯定也是死刑,治療他也沒什麼意義。
回去的路上,林寒給少校打電話通報情況,詢問水蓮村的戰況。
因爲陣亡了兩名隊員和一個少尉,還重傷兩人,少校的心情不太好,他只是簡單地說水蓮村的戰鬥已經結束,鑫盛社偷襲隊伍已經全殲,人數不詳。
林寒很奇怪:“人數不詳是什麼意思?”
少校悶聲回答:“一枚溫壓彈,敵人都已氣化,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
可見少校當時是多麼憤怒,居然大殺器都招呼上了。
回到文物研究所,在展館的辦公室見到了疲憊不堪的段所長。
段所長告訴林寒,辦公樓遭到縱火,但文物區都有完備的消防阻隔設施,並沒有造成重大損失,只是辦公樓要重新啓用,至少要等一個月。
他接着嘆口氣:“我這裡不能及時檢測文物,只能把烏騅國的文物轉運到省會雲城才能繼續研究。只是……王隊長提出反對意見,似乎不情願運走文物。”
林寒微笑着說:“段老,我給你看一件寶貝。”
他用木夾子從揹包裡取出起居注放在桌子上,大致向段所長講了追捕鄭先生的經過。
段所長被這個消息刺激得幾乎要暈倒。
“這簡直是上天賜予的巨大發現啊,有了皇帝的起居注,很多謎團就能輕而易舉化解,很可能成就最完美的一次考古發現……”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因爲知道不能碰書,段所長雙膝跪地湊近起居注仔細端詳。他的眼神就像是土財主猛然見到金元寶一樣,幸福的爍爍放光。
林寒怕他忍不住碰起居注,提醒道:“鄭先生注入的氦氣燃劑兩天內就會失效,他雖然是預防別人搶走這本書,但客觀上也起到了保護作用。”
段所長還沉浸在無限的歡樂中,連連點頭:“對對對,宋代的紙張如果接觸到空氣就會迅速腐爛,我必須用最高等級保護好這個大寶貝。”
正在這時,月影打來電話,她已經抓回那兩個案犯,正連人帶車迴文物研究所。
林寒立刻叮囑道:“不要回文物研究所,帶嫌疑人去文偵隊找王隊長,冒充消防員的盜竊團伙都已經押到那裡,咱們在王隊長辦公室碰頭。”
他掛了電話向段所長告辭,沒想到卻被這個老頭一把拉住。
段所長請求道:“有了起居注,我更要去雲城,你去給王隊長做工作,讓他務必儘快同意,研究工作不能停啊。”
王隊長有權力阻止文物外出,段所長也不能影響他的決定。
但林寒不同,他是神州武部的長老,只要下命令,王隊長就不得不執行。
林寒知道王隊長不同意的原因是出於安全的考慮,此時三河市爲了烏騅國文物已經鬧得雞犬不寧。
如果在押運過程中出問題,王隊長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但是看到段所長熱切期盼的目光,林寒也能理解他急於學術研究的心情。
林寒肅然道:“縣官不如現管,王隊長負責全市的文物安全,他如果死活不同意,我也不能太勉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