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光頭,行歌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雖然她與光頭沒有直接接觸過,但這個惡魔一樣的形象,早早就烙印在她幼小的心靈中。
那時的她,由於太小,所以一直沒有被拉去進行試驗。但在她的記憶中,在關着她的小房外,這個光頭曾經無數次的拖着一個個的屍體從她眼前走過。
上船時,光頭餘光只是掃了一眼行歌,看似對她並沒有任何在意。但僅僅是餘光一閃而過,行歌卻瞬間又入回到了曾經的小房內。
“想和我做交易嗎?”坐定,丹公子這次主動開口。
“想。”蘇童沒有任何猶豫。
“看來我剛說的那些,你是沒有聽進去啊。”丹公子端起桌上一支紅色斗笠盞,一飲而盡。
“那些不是我現在感興趣的,我現在就想復活一個人。”蘇童眼神篤定。
“已死之人,除肉體外,三魂六魄都已經是別人的了。你若要死而復生,那就要從別人手中硬搶。除了硬搶,那就是逆天改命,你需要調動天地之氣,令指陰陽,命挾輪迴。代價呢?你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讓我和你做這筆交易。”丹公子又舉起一杯茶推送到了脣邊。
“代價……什麼都行,我的命都可以給你。”蘇童赤紅着雙眼。
“你的命?你覺着我缺少像你這樣的一條命嗎?你的身體連她的都不如。”說着,丹公子將目光鎖定在行歌身上。
聽到丹公子的話,行歌不覺就急忙將目光挪開。
“那你要什麼?既然你讓我上來,就肯定有我能做的?”說出這話,蘇童的預感並不好,像丹公子這樣的人,他實在不知道下一步會說出什麼話,做出什麼事。
“嗯。你說的對。”丹公子閉眼品着剛入口中的茶,緩緩開口:“非常簡單,帶我去找下祝燾。我有些事需要當面和他說。”
蘇童乍一聽還沒意識到問題,但稍作思忖,就立刻回道:“你是想進入倚天蘇門。”
“你在這慢慢想,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再找我。”說罷,丹公子衆人便起身離開。
“蘇大哥,你不是說這艘船是海外之人的嗎?他既然都得到船了爲什麼不讓那人帶他進去。”看着心思不定的蘇童,新歌搭話道。
“你說無䏿人吧,丹公子他們心狠手辣,爲了得到這艘船肯定不擇手段,那無䏿人可能已經遭到不測了。”蘇童在百花深處待了三百多個日夜,他比誰都清楚這個丹公子對海外異國的渴望。
一邊是自己摯愛之人,一邊是曾經給予他新生的地方。何去何從,該如何選擇。蘇童只是沉默不語。
一天一夜,蘇童坐在原地一待就是一天一夜,看上去雖然蘇童此刻只是靜靜的坐着,但身旁的行歌與船上的丹公子或許都知道,他可能是此刻世界上最煎熬的人。
“行歌,你能理解我嗎?”蘇童眼中佈滿血絲,突然開口。
“嗯?”已經有些出神的行歌恍惚間不確定是不是他剛剛說了話。
“在這裡等我。”蘇童說罷,站起就朝船內走去。
沒過多久,蘇童與一名身材纖瘦的中年男子就出現在船頭。
蘇童面色麻木的指示着前進的方向。
看着海天之下的那個背影,行歌只是看看,並無任何意外。
“祝師,對不起,小禎就是我的全世界。”看着疾馳的破日槎,蘇童淚水貼着面具,只是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日月同天之下,一片汪洋之上,破日槎緩緩停於倚天蘇門。
遠處高聳入雲的櫃格鬆依舊靜靜佇立着,半山腰白玉當初栽種的桔梗花已經成了一片花海。光芒還是暖暖的,腳下的沙依舊細滑。
蘇童與行歌已經從船上下來。
破日槎的船前,光輝下緩緩露出了八個身影。
“蘇…童。”
他們剛剛接近倚天蘇門,一頭赤發,滿面皺紋,佝僂身軀手持柺杖的祝師就已經站於岸邊等待着。
看到僅僅時隔一年多就這般蒼老的祝師,蘇童顫抖着嘴脣始終沒能開的了口。
“老師。”
蘇童似乎鼓足了勇氣才怯怯道,雙膝無力地跪在了沙土上。
“起來吧,該來的總會來,是誰帶他們來根本不重要。”祝師同樣擡起抖動的手臂示意他起身。
“七人衆,都到齊了。”看着已經從破日槎上下來的八人,祝師擡頭眯着眼。
“祝燾,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們嗎,所以我就不勞您麻煩,把他們都一併帶來了。”說着丹公子手中一把摺扇還示意着。
“丹的七人衆,在下早就如雷貫耳。”祝燾說着就朝衆人走去。
“七人衆,一奎鬥獸士,擁有仇恨之力的信仰之戟。”從左至右,祝燾看着左邊第一位老者。
“二婁,神遺族倍樹。三胃,季釐,罕見的靈族。”這名二婁是位壯士的男子,身型異常高大。那名三胃的男子,就是與蘇童一同引路的纖瘦中年男子。
“六品中的羅漢與五行者。水行者水徵飛,被譽爲當代五行者中天賦最高之人。”祝師說着停下與水徵飛四目相對。
“年齡最長的上古獸,布氏豹。還有這個不到十歲穿青人的小孩。”
祝師邁着吃力的步伐,依次朝他們跟前走過。
“啪啪、啪啪。”
“不愧是祝燾,放眼整個山海大陸,能將我這七人衆說出來的,應該也不超過三個人。”丹公子拿着扇子在手中拍打起來。
“七人衆獻世,看來我海外三十六國今日難逃一劫了。”說罷,祝燾只是深深嘆上一口氣,便折身打算朝自己的住處而去。
“怎麼,祝師既然這麼有興趣,難道不打算切磋下就走嗎?”水徵飛昂首挺胸嬌聲問道。
“既然想切磋,那還等什麼,別看我老,我勸你們最好還是一起上。”祝燾仍舊不慢不急地走着,絲毫沒有要即將大戰的樣子。
聽到他的話,水徵飛又看向丹公子,似乎在等待着最後的指令。
“丹公子,我已經把你帶到這裡了,你們不要傷害祝師!”看着這麼多人要對付祝師一個人,蘇童立刻挺身而出。1
“我們出於對祝師的尊重,才必須一戰。”丹公子說罷,看似手中摺扇朝着蘇童、行歌一點,兩個人瞬間就如泰山壓頂,雙雙跪於地面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