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方天畫特地挑選了一個環境十分糟糕,許久沒有人住過的破草廬。
那間精英弟子使用的屋室已被學府收回了,方天畫除了被褥,什麼也沒有帶。
所有的物品,都毀於金門城的天雷之下。
這間草廬,和其他弟子居住的地方相隔甚遠,十分破舊。
他並不是要去躲避那些新學員與舊學員們的種種好奇,譏諷,恥辱的目光。
而是有秘密,並不能被他人知曉。
運轉功法,股股真氣,從天地間緩慢涌入體內。
方天畫吸收真氣的速度,十分緩慢,甚至比十一二歲開始修煉的普通孩童相比,更加緩慢。
方天畫甦醒的時候,醫師便下了斷言:
“天雷不僅摧毀了方將軍的凝聚的真靈,氣海,還將方將軍的筋脈與丹田都破壞地千瘡百孔,今後就算能夠修煉,也是緩慢之極……況且方將軍年已十七,修煉一途必坎坷非常,真靈境畢生無望。”
確實,就算有了十天的修煉,方天畫也沒能凝聚出一重的氣海。
當初,十二歲的他,可是僅僅用了一天就凝聚出氣海的。
學府之中,除了楊嘯天,沒有人相信他能從頭再來。
在所有人眼裡,等待他的命運將是逐出學府,做一個庸庸碌碌,渾渾噩噩的平民百姓。
但只有方天畫自己知道,自己凝聚不出氣海的原因,根本不在自己的經脈與丹田。
是那個所謂“造化”!
當還處於昏迷的時候,方天畫的神念便在自己的丹田之中,發現,多出了一滴赤金色的血液。
聯繫到那個聲音,方天畫確定,這滴血,就是那“天大的造化”。
正是因爲這滴血液,無論方天畫怎麼努力,真氣進入丹田之後,都被吸入其中,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反應。
這哪裡是天大的造化?分明是修煉道路上一座攔路的高山。
方天畫在草廬中,已經連續修煉了十七天。
這十七天中,除了不時吃一些麪餅充飢,喝
一些涼水解渴,以及偶爾的小憩以外,全部的時間,都用在了運轉功法,吸納真氣之上。
金血,依舊絲毫反應也無。
但他絕不會放棄,因爲一息尚存,希望不滅。
突然間,真氣進入丹田的速度陡然變慢,而且越來越慢,慢得像凝固住的湯汁不遠從碗中流出一樣。
此時的方天畫,心中十分興奮。
這說明金血對於真氣的吸收快要飽和了!
方天畫竭盡全力,儘可能地將真氣逼入丹田之內。
丹田內,金血在逐漸變亮。
“快了,就快了!”
方天畫咬着牙,身體上冒出了無數汗珠,全身肌肉緊繃,壓縮着體內的每一寸經脈,擠壓着最後的真氣。
金血,開始放出明亮的光芒。
轟!
方天畫的神念陡然一震。
這滴金血一陣顫抖,緊接着,從中分離出千分之一滴來,猝然從丹田中衝出,匯入了方天畫的血脈之內!
“啊!”
方天畫感覺身體如同火焰在灼燒一般痛苦,不由發出了一聲呻吟。
伴隨着那千分之一滴精血在體內融解,海量金色的真氣如同洪水決堤一般自丹田涌出,在經脈內橫衝直撞!
滅天風神訣!
方天畫忍着血脈中的痛苦,運行起功法,竭力去引導經脈裡的真氣!
可那些真氣,就像不受控制的巨獸一樣,於經脈間,狼奔豕突。
“我的真氣,我的力量,必須由我來主宰!”
方天畫的戰意,瞬間被點燃!
嗡!
一陣暈眩,方天畫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血色的戰場之上。
到處都是血紅。
自己身着血紅戰甲,手執血紅戰戟。
“殺!”
遠處,喊殺聲震天。
一羣金甲士兵,手執各樣兵器,撲將而來。
方天畫雙眼一眯:“你們,就是那金血帶來的力量嗎?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敗你們,讓你們臣服於
我!”
“戰!”
怒吼着,方天畫揮舞着戰戟,衝入了金甲兵潮之中。
血色風暴!
風刃起!戰戟落!
這個戰場,沒有修爲,沒有境界,決定力量的,是戰意。
方天畫彷彿又回到了金門城的戰場,這些金甲士兵在戰戟之下猶如紙糊一般。
殺!
戰!
爲了擁有力量而戰!
戰戟起起落落,就像死神嗜血的鐮刀。
當斬滅最後一個金甲士兵頭顱的時刻,方天畫猛然從這個戰場脫出。
睜開雙眼,方天畫覺察到,爆炸性的力量,正逐漸匯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經脈內,所有的金色真氣,都服服帖帖地沿着滅天風神訣的軌跡流動。
一重赤金色的氣海漩渦,正穩穩在丹田之中旋轉。
“哈!”
方天畫一躍而起,一拳憑空揮出!
嘭!
草廬那面距離拳頭足有三四米遠的牆,轟然倒塌。
方天畫攥着拳頭,喃喃道:“比之前氣海境一重的時候,更強了!這一擊放出的勁風,幾乎能達到氣海境三重的水準,千分之一金血帶來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不過,距離進入內門,還有很大的差距。”
極武學府的內門學員,需要戰力達到氣海境七重纔可以。
現在,距離內門考覈,還有十三天。
“但,只要有希望,就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
“而且,我得到的,似乎不止是力量呢……”
方天畫內視看到自己的神念空間之中,一部寫着《戰神典》的金書浮空而立。
神念探去,卻無法將其打開。
“至少要將實力提升至氣海境四重,神念第一次蛻變纔可以打開它……”
“那麼,就要儘快去提升修爲。”
“十三天後,我一定會成功的!”
方天畫走出草廬,擡頭望去。
破碎的草廬外,是秋夜無限的星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