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任北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在自己身上亂爬,滑滑膩膩的讓他極其不爽,他朦朧中伸手在身上胡亂抓了兩把,想要將其扔開,那知他剛剛抓到那個涼涼的物件,就感覺手背微微一疼。
就這一疼,任北清醒了。
他幽幽的睜開雙目,入眼黑暗一片,入耳盡是“噝噝”的蛇類吐信聲。
“嘭”,一波炙熱的火行真氣從任北身上盪開,震飛他周圍所有毒蛇的同時,明亮的火光也在剎那間照亮了周圍。
周圍很空曠,光禿禿的也沒有草木,泥土很溼潤,佈滿了碎石……似乎是在一個極爲空曠的山腹中!
他伸手摸了摸胸膛,心道自己似乎昏迷停產時間了,連坍塌的胸腔都已經自行長好了,只是好幾根肋骨都長歪了。
“真麻煩。”他小聲嘟囔了一聲,單手握拳,重重的砸在了那幾根長歪了的肋骨上,新長好的肋骨沒經過淬鍊脆弱得緊,只一拳,幾根長歪了的肋骨就悉數長好了。
斷骨的劇痛襲來,任北面色不改,只是雙目微微閃動,緊緊的咬住了牙關,過了好幾息,他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雙手穩穩當當的放在斷骨的部位,雙手猛地一發力,“咔”。
他緊緊的一咬牙,身軀有些僵硬……他沒停手,繼續一根一根的將自己打斷的肋骨接回去。
當所有長歪了的了肋骨都重新接好之後,他臉紅似乎要滴出血來、額頭青筋更是跳得似乎要炸開。
“真……疼啊!”過了許久,他才抽着冷氣從牙縫裡憋出了這三個字。
正完了骨,他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一顆夜明珠照明。
但下一刻,臉盆大的夜明珠就從他手中滾落,心臟突然停滯了幾息後陡然膨脹,似乎要從他的胸腔裡蹦出來……他站在原地,徹骨的寒意從尾椎骨漫開,上至頭皮,下至腳趾。
就在他的身前,小山般的八歧大蛇靜靜的趴在地上,八個腦袋一字兒排開,十六隻黑得不反光的眼睛全盯着他。
任北不怵八歧大蛇,了不起是個死,但這一幕,太他媽滲人了。
“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陰惻惻的冷硬聲音幽幽響起。
任北一屁股坐在地上,按着胸口說道:“你本來長的就怪,還好的不學學嚇人,我一個骨胎境小修士哪兒扛得住。”
“嘭”,任北的話音剛落,他便感到一股無可匹敵的沛然巨力裝載了他身上,他的身軀當場不受剋制的倒飛了出去,滑行了至少也有百餘丈的距離後,重重撞在了堅硬的石壁上。
“噗”他的傷勢本來就沒痊癒,這一撞,渾身骨骼粉碎小半,五臟六腑悉數重創,一條命立刻只剩下一小半兒。
還沒等他喘過氣兒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又拉扯着他,凌空飛向八歧大蛇……他沒力量掙扎,他的背脊骨和頸椎骨已經斷了,在真氣修復好之前,他就是個連頭都擡不起來的癱瘓。
無形的力量一直把他拉扯到了八歧大蛇十六隻眼眼睛的眼皮底下,十六隻黑黝黝的瞳孔不見喜或怒,就好像它折磨的,只是一隻微
不足道的螻蟻,“你說誰長得怪?”
話音落下,無形的力量托起了任北的腦袋,讓他接受十六隻眼睛的審視。
如此悽慘的境地,任北竟然還笑得出來,“哈,咳咳,哈哈哈,你哥哥那那九隻腦袋纔是完美,你,就是可悲的怪胎,哈哈……”
“咔嚓!”一陣令人牙齦發酸的骨折聲中,任北的四肢詭異的在他的身前絞成了一團,白森森的骨頭碴子刺破他的皮膚,激射的鮮紅鮮血瞬間將他染成了血人。
八歧大蛇依舊無喜無悲的注視着任北,陰惻惻的聲音卻越發的陰冷了,“你我現在誰看上去比較怪?”
任北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一口鋼牙幾乎被他自己咬碎,雙眸的瞳孔也有些渙散,但他臉上諷刺的笑容卻沒有散去,而八歧大蛇的問話,對他來說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那般遙遠。
過了許久,他才張嘴艱難、緩慢卻清晰的吐出了兩個字,“怪胎!”
不知是因爲任北現在再也經不起任何折磨,還是因爲八歧大蛇還沒玩兒高興,它這一次沒有再折磨任北,反而伸出一隻黑中泛青的頭顱,張開大嘴對任北吐出一股青翠欲滴的青光。
青光沒入任北的體內,他絞成一團亂麻的四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體內碎裂大半的骨骼也在幾息間生長完畢。
三災境已經是這個乾元界的至高境界,他們已經觸摸到了一些這個世界的本源法則,就例如有提高療傷功效的青木能量,到了他們的手中就可以無限放大生機,真正達到肉白骨、起死人的逆天效果……任北落八歧大蛇手裡,簡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任北散亂的瞳孔漸漸凝聚,他擡起頭望着八歧大蛇,臉上再度浮起嘲諷之意,“怎麼?捨不得我死麼?”
八歧大蛇迴應道:“難得有耍子,自然要多玩兒幾日,想死啊?求本尊啊!”
任北臉上的嘲諷之意更加的明顯了,“裝,繼續裝……老子雖然不知道你個怪胎到底圖謀什麼,但肯定你現在比誰都不想我死!”
八歧大蛇擡起一隻頭顱伸到任北眼巴前兒,黑色的舌頭宛如破空長鞭一般在任北顫動,“哦?你憑什麼這麼認爲?”
任北做回地面上,有氣無力的輕聲道:“爲什麼?你多怕死啊,被你哥嚇得躲在這個陰暗的角落瑟瑟發抖,三千年不敢出世,我任北和東瀛仙島多大仇、多大怨我自己清楚,遠遠沒到能引出你來的地步,但你真就衝着我來了,你說你要沒所圖,你自己都不信吧?”
八歧大蛇把頭縮回去,“的確很聰明,可惜,並沒有什麼用!”
任北望着他,一字一頓的認真說道:“我知道沒什麼用的,但你千萬別讓我活着離開,不然就算你飛昇上界,我也會找到你,殺了你,折磨你萬萬年!”
這種程度的威脅對八歧大蛇來說沒有任何作用,“東海想殺本尊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任北不再多言,當然八歧大蛇的面兒盤膝而坐下,堂而皇之的運轉功法進入入定修行中,而八歧大蛇不但沒有打斷他入定,反而暗中強行拘來海量精純靈氣縈繞在任北四周,助
他修行。
萬死塔內陰沉沉的天空彷彿萬萬年不變,任北佇立在天空中,“戰魂!”
烏光一閃,臉上帶着塗鴉笑容的戰魂已經出現在任北的面前,躬身行禮道:“宿主大人。”
任北皺着眉頭問道:“你要是不想換個宿主,就快替我想想,外邊那條大蛇到底想做什麼!”
戰魂擡起頭,臉上的塗鴉笑容皺成一團,似乎是在鄙視任北,“宿主大人可聽說過噬魂法?”
任北聞言眉頭散開,“你說是通過吞噬別人法身元神壯大自身的邪道秘法?”
戰魂點頭,又問道:“噬魂法您知道,那您知道種魂法麼?”
任北想了想,搖頭道:“不曾聽說過此法,有什麼用?”
戰魂沒有回答,再次問道:“這條小蛇原本應該有九隻腦袋,現在只剩下八隻,您可知道爲什麼嗎?”
任北迴道:“據傳言,是它破殼時被它的兄長撕咬吞噬了。”
戰魂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您知道他爲什麼不重塑那一隻頭顱嗎?”
任北一聽也頓覺奇怪,八歧大蛇都三花境了,沒理由不能重塑失去的那一隻頭,“你的意思是,他的魂魄殘缺了,無法重塑出失去的那一隻頭顱?這不合理啊,他的魂魄要是不完整,它是如何跨過法身境的?”
戰魂慢吞吞的解釋道:“他的魂魄的確殘缺過,吞噬了大量的生魂癒合了,但只是癒合,不是恢復,所以它那一隻頭再也長不出來了。”
任北詫異的問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能讓它長出那一隻頭。”
戰魂點頭,“它也沒指望您能幫他長出那一隻頭,您只是個材料。”
任北怒聲道:“你能一次性說完麼?”
戰魂幻化了一個鬼臉,道:“我說的該不夠清楚麼?這條小蛇要將您當成魂種,把它的那一隻頭給種出來!”
任北明白了,但隨即又納悶道:“爲什麼會是我?難道種魂法有什麼特殊限制嗎?”
戰魂搖頭,“種魂法沒有限制,是這條小蛇有限制,它是五行俱全之身,尋常的魂魄根本就做不了它的魂種,而您……”
任北恍然大悟!
修行界有五行靈根說,以肉身的五行偏向論資質高低,一行爲天靈根最佳、五行爲雜靈根最次,此說雖有些以偏蓋全之嫌,但是天靈根修行對應的功法、戰技卻有事半功倍的效,初踏修行路便能勇猛精進、進境飛速。
至於雜靈根,且不說五行俱全之身本就比五行單一的天靈根還要稀罕,就算真有門派、世家運氣好,碰到了,也是一腳有多遠踹多遠,雜靈根連聚氣都要練個百八十年,還來湊什麼熱鬧。
所以,整個乾元界估計都找不出骨胎境的雜靈根!
而任北,他所修《五行混元功》化五行爲混元,混元爲裡,五行爲表,旁人看他,就真是個雜靈根奇葩,想來他之所以沒受人白眼、被人欺辱,應該是他的刀子夠硬,堵住了旁人的嘴。
任北認認真真的思忖了許久,再度問出一個關鍵,“魂種是必須以法身元神凝練而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