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踏進周長老的房間,任北的眼神就忍不住的一凝,“冥聖白骨山的三花境大修士?”
周長老面帶欣賞之意的點頭,“不錯,還有幾分眼力勁兒,看得出來這是冥聖白骨山的三花境雜碎,怎麼樣,老子幫你擒住一個三花境大敵,救了你小子一命,今兒下午那事兒就一筆勾銷?”
任北心中領着情,嘴上卻不服軟,“您老又何必多此一舉,他若出手,正好打破陣法,宣告整個蜃樓坊市,輪迴商會在蜃樓坊市內對我紫青商會出手!”
周長老聞言沒好氣兒的瞪了任北一眼,“你還真敢想,他可是三花境,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你!”
“呵呵”,任北乾巴巴的笑了一聲,慢吞吞的說道:“在亙古龍島內,大秦皇朝破軍侯方鋼對我和贏無邪、空大出手,結果,我們三個活了下來,他死了……您老覺得,這個排骨,可比得上大秦皇朝的破軍侯!”
這不完全是虛張聲勢,若周長老不出手擒下這個三花境三重的冥聖白骨大修士,他逆轉經脈之下,至少可以撐過十合,十合的時間已足夠打破籠罩止戈院的青衍禁斷陣了,那畢竟只是一個以陣盤布成的臨時陣法,攔截聲音還成,但要說防禦,並不是太強,三花境級的攻擊,足以將其轟碎。
周長老也沒懷疑,心道不愧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百戰修士,戰鬥力強悍無匹,保命的招數也是層出不窮。
他指着他那三個弟子,“那下午那事兒就暫且記下,就當老子欠你一次,至於這個雜碎,就當你欠老子一次,他們三個,以後就留在你的手下修行,你先別嫌棄,他們仨底子不弱,就是差了些戰鬥經驗,磨礪幾年就可獨當一面……你們三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滾過來拜見你們以後的上司。”
三人垂頭喪氣的走過來,抱拳拱手道:“袁遠山、傅吹雪、雲逸,拜見任北大人。”
任北連連擺手,“別介,大長老您別嚇我,就您這三個弱不經風的寶貝徒兒,弟子要是一不小心把他們給折騰死了,您還不得捏死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您別找我。
您要真想磨礪他們,鬥戰堂絕對是個好去處,循序漸進,安全又穩定,而弟子這兒,要麼沒事兒,有事兒就是玩兒命,就他們仨,只怕一次就全折了。”
周長老的三個弟子一聽,非但沒有覺得屈辱,反而都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周長老原本還有些猶豫,師徒一場,他也不忍心將自己的三個徒兒置於死地,正準備順坡下驢,眼角突然瞥見自己那三個弟子的臉色,心中大怒,“老子的話就是命令,你小子不是還兼着朱雀營庚字旗旗主的職位麼?即日起,他們三個就是朱雀營庚字旗弟子,你的下屬,協助你鎮守東海分舵!”
仙山大長老,言出法隨,他認真了,任北有心反抗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但這三人絕對是大麻煩!
他腦筋急轉,最後索性把心一橫,取出紙筆,刷刷刷的寫下三張生死狀,雙手呈給周長老道:“弟子一路走來都是死中求活,若沒有堅定的意志,屍體都不知道爛在哪兒了,而大長老您這三位弟子,看起來都不像是能死中求活的修士,跟着弟子絕對是九死一生,弟子自問擔不起這個責任,但大長老您一意孤行,弟子無話可說,只請大長老烙下法印、留下法旨,到時候您要秋後算賬,弟子也有個憑證!”
周長老也不廢話,在三個弟子驚恐的眼神中接過三張生死狀,打上法印後扔給任北,“你只要不喊他們三個去是摸九頭妖主的屁股,其餘的,你高興就好!”
任北將三張生死狀收好,
轉過身面向三個傻眼的青年修士,臉猛地一沉,冷聲道:“大長老的話,你們三個聽到了,即日起,我會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是誰的弟子、是那家的公子,我只要你們聽話、聽話、再聽話,只要我下令,哪怕是要你們去摸九頭妖主的屁股,你們也得去,不去也簡單,打贏我,打不贏,就去死,我任北一口唾沫一口釘,絕不會手下留情!”
任北一番話說完,就連周長老都有些傻眼。
頓了頓,任北隨手取出三把寶器級戰刀丟給他們三個,淡淡的說道:“三花境大修士你們沒殺過吧,託大長老的福,這有一個,砍死他,再把今晚襲擊止戈院的所有修士頭顱砍下來,掛到紫青商會大門外!”
話音一落,周長老和那個冥聖白骨山的三花境大修士同時驚呼道:“你要幹什麼?”
任北看都沒看冥聖白骨山的三花境修士一眼,對周長老道:“他想殺弟子,您老不是想要弟子放了他吧?”
周長老不太理解任北的行事風格,“不是,你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個活的三花境大修士可比一個死的有用多了,你既可以把他當證據交到坊市管理處指證輪迴商會襲擊你,也可以直接問輪迴商會索要贖金,死的有什麼用?”
任北點點頭,“沒錯,您說的都是好法子,可弟子現在就想要他死……你們還愣着做什麼?聽不懂人話?”
指證輪迴商會襲擊紫青商會有用麼?有用,但用處不大,一來今夜執法隊的異常,讓他懷疑大和商會很可能也摻合進此事當中;二來只要這廝說他襲擊紫青商會是他自己的主意,和輪迴商會無關,哪怕坊市管理處真將他處死,也沒多大作用。
至於靈石,弄死這個三花境大修士,任北同樣有手段讓輪迴商會大出血!
任北瞪起雙目,凶神惡煞的盯着周長老那三個弟子猛看。
三人看了看任北,又看了看周長老,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撿起那三把戰刀走到冥聖白骨山三花境修士身旁。
那個三花境修士驚恐欲絕的望着朝他走來的三人,眼睛都快要從突出來了,但被周長老壓制着,既不能動彈,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三人走上前,仍猶豫着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動手,就像是在等任北出聲制止他們一樣。
任北沒有出聲制止他們,反倒是扭頭望着周長老笑道:“大長老,您這三個寶貝徒兒不會是還殺過人吧?”
周長老老臉一紅,尷尬的點了點頭。
任北轉過臉,古怪的看着這三人奇葩,“嘖嘖,都法身境了還沒見過血,大長老您養的這三個哪是弟子啊,明明就是兔子嘛。”
周長老知任北是在激他們三個動手,所以也不吭聲。
三人一聽任北對自家師尊不敬,終於有些怒了,只見袁遠山閉上眼一咬牙,猛地將手中的戰刀往前一送,預想中刀子入肉的順暢感覺沒有,反而像是一刀捅在了鋼鐵上。
“睜大眼睛。”任北突然爆喝道,嚇得他猛地睜開雙眼,惴惴不安的像是受驚了的小鹿一樣望向任北。
這下不光是任北,連周長老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他真是沒想到自己花費了大心思調教出來的弟子,竟然廢物到這個地步,這簡直就是打他的臉啊,“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老子殺了他!”
任北頭疼不已,攤上這三個燙手的山芋,是禍非福啊,“你們以後和敵人廝殺的時候,也準備閉着雙眼戰鬥麼?還有,他是三花境大修士,肉身堅逾錕鋼,而我給你們的,只是中品寶器級戰刀,你們竟然就拿着這樣的戰刀傻乎乎的去捅他,你們長沒有長腦子?”
任
北一番話說得這三人無地自容,終於壯起膽子,持刀瞄準冥聖白骨山三花境大修士的咽喉、後腦、肚臍等要害部位捅去。
三人手法生疏,三花境大修士的肉身強橫如山、氣血旺盛如爐火,三人圍着他一連捅了幾十刀,鮮血四濺,愣是將一間清淨的靜室變成了屠宰場。
三花境大修士不能說話,眼神中起先還全是驚恐,不斷的朝任北遞求饒的眼色,但隨着一柄柄戰刀被蠻力捅進他的體內,他的眼前迅速變得絕望,最後遞向任北的眼神就變成了:行行好,一刀殺了我吧。
三人哪裡是在殺人,明明就是在對他用大刑啊!
最後任北都實在看不下去了,嘆着氣上前接過雲逸的戰刀,隨手一揮刀,也不見有刀氣閃過,三花境修士的頭顱卻被輕輕鬆鬆的砍了下來,切口光滑似鏡,不見一絲一毫的毛刺,“去吧外邊那些死屍都頭顱也都砍下來,天亮前一起掛到商會大門外,注意別髒了大門,商會還要做生意。”
三人如蒙大赦,轉身就走。
待他們離去之後,任北才轉身朝週上來長嘆了一口氣道:“大長老還真是給弟子找個好差事。”
周長老苦笑,“見了他們三人今日這模樣,本座連仙山那七個都想一併給你送來。”
任北嚇了一大跳,連連擺手道:“大長老您別跟弟子開玩笑,弟子心臟不好,經不住您嚇唬。”
周長老不答話。
沉默了一會兒,任北才艱難的說道:“大長老,剛纔那些話,弟子可不光是說給三位師兄的聽的,東海的環境您是知道,真遇到什麼危險,弟子自顧都不暇,那還有餘力幫助三位師兄,一個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收場……您看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周長老沉重的輕聲道:“沉痾用猛藥,他們三個,只有你能幫他們,若是運氣不好,死了,就死了吧,不然就算是現在不死,總有一天也會死在天劫或三災下。”
周長老都這樣說了,任北也就無話可說了。
頓了頓,周長老突然說道:“你小子今日和手下議事老子聽到了,處理得不錯,比公孫明亮那小子靠譜,即日起,你便是東海九重商會副會長。”
任北又嚇了一跳,失聲道:“大長老您和弟子開玩笑的吧?弟子和公孫明亮的矛盾您又不是不知道,弟子去做副會長,只怕整天就顧着和公孫明亮勾心鬥角了,哪還有時間處理九重商會的雜務?”
周長老淡淡的回道:“公孫明亮已經不適合這個位置了,此次本座回仙山,公孫明亮就會隨本座一同迴歸嶺南,由你接手九重商會的事務,直到新的會長抵達東海爲止……這是太陰峰法旨,你若不準備現在就破門出山,就乖乖的執行本座的法旨罷。”
任北眯了眯,輕聲迴應道:“即是太陰峰法旨,弟子自然不敢不從,但是今日弟子與周靖周師叔的對話您都聽到了,弟子與公孫明亮已是勢同水火,若是公孫明亮回山高升,弟子自是不會服氣,到時候弟子回山,肯定又要平生事端。”
周長老擡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任北後腦勺上,拍得他一個趔趄,“敢威脅老子,反了你!滾!”
“哎,弟子這就滾。”任北虛頭巴腦的應了一聲,小跑着朝外衝去,一跨出門檻,腳步猛的一頓,轉身大聲道:“弟子既屠了曹家,就不怕再砍一個公孫明亮,大長老您要不嫌麻煩,儘管讓他高升,反正弟子看完幾十年大海肯定膩歪,去看看沙漠也是極好的!”
說完就逃也似得往外衝,不過沒跑幾步,便感覺到背後一股沛然的巨力襲來,將他呈大字型砸進了一座假山裡。
“老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