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公樓如何,以後Real-Car的總部就設在這了。”從玻璃窗前收回目光,陳熙笑着看向袁帥。
“不錯,就是地方選在Carsales對面,這麼損的點子也只有你想的出來。”袁帥在寬敞的辦公室內踱步,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興奮之情。
不過一想到未來可能要回國,他的腦袋一下子又搭拉了下來。
按照袁帥父母的意思,是讓他畢業後回去的。
現在都已經畢業了,袁帥卻又有點猶豫。
好不容易在土澳闖出一片天,回去不是要從零開始?
“就是要選在這裡,我還要把Real-Car的招牌給高高的掛在大樓上方,氣死那個諾伯特。”陳熙指了指頭頂。
“你有打聽到紗織的下落麼。”袁帥小心翼翼的問道,畢竟大家都是高中同學,感情還是有的。
“……”
夜幕降臨,陳熙與袁帥道別後,獨自走進了一家酒吧。
環顧四周,那些談笑風生的男女似乎都與他格格不入。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這段時間以來,夜晚的酒吧成了他排遣心事的唯一去處。
每晚,他都會來到這裡,獨自品味幾杯美酒,讓思緒在酒精的作用下暫時飄遠。
“老兄,看你每天都來這裡喝上幾杯,是不是爲了感情的事情發愁呀。”酒保也是白人小哥,長得還挺帥氣的。
現在陳熙也是熟客了,他自然是會上前聊上兩句。
“哦?你有經驗?”陳熙笑了笑,接過對方遞來的酒。
“當然有經驗啦,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留學生吧。來這裡買醉的留學生多了去了,大多數都是爲情所困。”酒保年紀也沒比陳熙大多少,說話倒是有些老到。
“那他們都是怎麼解決的?”
“喏,瞧見沒有,這這,那那,一開始都是一個人在喝酒,喝着喝着就變成一對了,走出這家酒吧就嘿嘿嘿,什麼煩惱都忘了。”酒保指了指幾對把酒言歡的男女。
“切,我以爲你要說什麼呢,我對這些不感興趣。”陳熙擺了擺手。
“還有一個解決感情煩惱的方法。”
“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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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右拐,找家會所呆上一晚,你那些情情愛愛立馬就煙消雲散。”酒保壞笑的挑了挑眉。
“你是拉皮條的吧,是不是去那邊,你有回扣拿?”
“咦,原來你也是個老江湖呀,那算我沒說。”酒保面色一紅,趕緊制酒,想緩解尷尬。
陳熙邊喝邊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馬月玲的號碼。
這也不知道是最近第幾次打對方電話了。
“我說你幹嘛一直打我電話?”電話中的馬月玲顯得有些不耐煩。
“玲姐,有紗織的消息麼。”
“你爲什麼會覺得我有她的消息?”
“你路子那麼廣,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
“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思考下,爲什麼紗織會走。”
“我……”
話還沒說完,電話裡就傳出了嘟嘟聲。
哎。
陳熙心中長嘆一聲。
這樣的對話其實已經重複多次了,陳熙知道,馬月玲肯定是知道紗織的下落,只是不願意說。
就在他收起手機時,突然看見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下一秒那人就慌慌張張的推門而出。
陳熙立馬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迅速的追了出去。
一個死衚衕裡,陳熙看着黑暗中抖的跟篩糠一樣的女人喊道:“幹嘛看到我就跑?”
“沒什麼,我突然尿急,想去找廁所……”Tess蜷縮在牆角,目光四處搜尋着可能的逃生之路,卻不料腳下一隻竄出的老鼠嚇得她幾乎魂飛魄散。
“這種拙劣的藉口,就別拿出來了。傑克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說,上次你對紗織做了什麼?”憤怒的陳熙單手如鐵鉗般扼住了她的咽喉,將她死死地按在了牆上。
Tess只覺呼吸愈發困難,雙腿在空中無助地亂蹬。
就在她以爲自己即將命喪於此之時,脖子上的壓力突然消失。
Tess整個人癱軟在地,跪坐着,臉色漲得通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我也沒說什麼……就是把那個女孩的照片給她看了,又說了你腳踏兩條船的事情……”Tess坐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說道。
“TMD。”陳熙直接就給了對方一個大嘴巴子,打的她臉蛋瞬間紅腫起來。
“爲了點錢就這樣對自己的同學,你個賤人。”幾杯酒下肚的陳熙,擡起腳就想踹上去,想了想,最終還是算了。
畢竟紗織的離開,他自己也有問題,有些東西是瞞不了一輩子的。
走出衚衕,背後還傳出女人的哭泣聲,陳熙大手一揮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往家的方向而去。
家裡,鼕鼕正趴在沙發上和張若曦視頻聊天。
回到家,看着醉醺醺的陳熙,鼕鼕不由關上了視頻。
“天天在外面喝,還不如在家跟我們喝呢。”鼕鼕站起身,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啤酒。
“小明呢?”
“這傢伙去他叔叔那了。沒辦法,最近和張怡搞的不開心,有的話也不好跟我們說,只能去找他叔叔訴苦。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張怡那女人不咋地,羣裡面有關你的謠言都是那女人散發出去的。我讓若曦旁敲側擊的問了幾個人,這女人好像和徐芸混在一起。”鼕鼕將啤酒打開。
這時候金娜娜也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抓起鼕鼕剛開的酒就喝了一口。
“別讓他喝了,第二天還要工作呢。”金娜娜拍一下鼕鼕的手。
“話說你都畢業了,怎麼還不回泡菜國去?”鼕鼕拿起另一瓶啤酒送入口中。
“陳熙都沒回去,我當然是留在這啦。最近我哥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脾氣變的越來越古怪了,跟我聊幾句就大發雷霆,搞的我都不想回去了。”
“哈,你們泡菜國的人脾氣都不太正常。”
“說誰呢!”聽到鼕鼕的話,金娜娜擡腿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揉了揉有些發漲的三叉神經,陳熙丟下一句洗澡,便朝着樓上走去。
“我說你還沒打聽到紗織的地址呀,你們兩個不是好朋友麼。”等到男人上樓,鼕鼕小聲的問道,眼神還不停的看向樓梯,生怕有人偷聽。
“沒呢,你知道陳熙的家庭住址嗎?”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
“……”
金娜娜的反問,讓鼕鼕完全答不上話來。
雖然他們在土澳一起留學,一起生活。
但是彼此在各國的家庭住址卻是一點都不清楚。
“那你總有別的聯繫方式吧。”鼕鼕又問道。
他所說的聯繫方式,無非也就是現在手機上的一些流行通訊軟件。
例如WhatsApp、Line、Viber、Skype。
要說亞洲地區最火,尤其是泡菜國和櫻花國的通訊軟件,那就屬Line了。
也就是跟微信一樣的綠色圖標,至於是誰模仿誰的,額……
“我在Line上留言了,紗織一直沒有回覆,可以說是一直沒有上線。”金娜娜嘆了口氣。
“那你們在土澳還有生意呢,她難道直接撒手不管了?”
“我收到一份文件,紗織將股份都轉到了我頭上,現在我是老闆了……”
“噗~”
鼕鼕聽完,嘴裡的酒都噴了出來。
“那可以從委託的律師那裡找她的聯繫方式呀。”
“人家都是有職業操守的,怎麼可能幫你聯繫僱主。”金娜娜翻了個白眼。
“那就真找不到她了?”
“哎~”
金娜娜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揮了揮手,打着酒嗝就小跑的上樓了。
浴室裡,陳熙單手扶着冰冷的瓷磚牆壁,溫熱的水流從頭頂的淋浴噴頭傾瀉而下,沖刷着他疲憊的身軀,卻無法洗淨心中的煩憂。
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與從眼角不經意溢出的液體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是熱水還是淚水。
思緒如同這不受控的水流,肆意地在腦海中翻涌。
與紗織的點點滴滴如同老電影般一幕幕回放:從高中時的青澀懵懂,到大學的相互扶持,再到那場突如其來的分離……每一個畫面都如此清晰,又如此遙遠。
陳熙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將那些紛擾的情緒壓抑下去。
但每當如此,紗織的笑容、她的聲音、甚至是她偶爾的小脾氣,都會像潮水般涌來,讓他無法自拔。
他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水珠,睜開眼,目光穿過朦朧的水霧,好像能看到紗織就站在浴室門外,微笑着看着他,眼中閃爍着溫柔的光芒。
但轉眼間,那一切又化作了泡影,只留下空蕩蕩的房間和冰冷的瓷磚。
爲什麼?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陳熙在心底無聲地吶喊,聲音卻被水流和浴室的回聲吞噬。
就在這時,一雙白皙的小手從後面抱緊了他的身子,隨即一團柔軟就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有些醉意的他並沒有轉身,而是任由對方在他身上塗抹着沐浴露與細緻的清洗。
十多分鐘後,陳熙躺在牀上看着穿着浴袍爬上牀的金娜娜問道:“你真的沒找到紗織?你們兩個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你是在懷疑我嗎?我知道你喜歡紗織,但也不用把我看的這麼低吧。”金娜娜有些生氣的撅起了嘴。
“我剛剛在桌上看到了那封文件,紗織把她的股份轉給了你,你還需要辯解些什麼嗎?”男人顯得有些不依不饒。
“拜託,我也覺得有些突然好吧。你最近就是悲傷過度了,以前的你不會這麼思考問題的。”金娜娜嘆了口氣,低下身溫柔的在他臉龐上吻了一下。
她也知道,男人心裡不好受,現在做的也只能是安撫對方的心。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很煩,需要發泄。”女人見男人無言,又開口說道,身上的浴袍也隨之滑落。
洗完澡,本就心煩意亂的陳熙此時正是渾身燥熱之際,見到這一幕,壓制許久的火焰也在此刻爆發。
昏暗的房間中,兩種語言的低語與輕嘆交織成一首無言的歌,空氣中充斥着淡淡的沐浴露和汗水的氣味。
一波波的侵襲像是潮水般涌來,金娜娜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晚上迎來了自己人生中的蛻變。
翌日。
當金娜娜再次睜開眼,發現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牀頭櫃留下的字條告訴她,對方有急事先去公司了。
看着男人細心的報備,回想昨晚的種種瘋狂,女人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掀開被子,赤條條的金娜娜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痕,又瞧了瞧牀單上的幾朵梅花。
撫摸着牀單上細膩的圖案,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觸感,與此同時,身體某處傳來的淡淡隱痛,如同電流般瞬間觸動了她敏感的心絃。
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開始劇烈跳動。
突然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如旋風般席捲了她的腦海,金娜娜不由自主地緊緊抱住自己的頭。
緊接着,顱內像是有萬根針穿過一般,然而疼痛轉瞬即逝。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喃喃自語,心中涌動着難以名狀的情緒。
她明明記得,自己與陳熙早已有過肌膚之親。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她一遍遍地問着自己,卻找不到答案。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彷彿從她的頭顱深處涌出,帶着她穿越回那些過往的記憶與畫面。
她看到了自己與紗織的爭吵,那些衝動之下說出的過分話語,以及昨晚和陳熙的翻雲覆雨。
如今想來,只讓她感到無盡的懊悔與自責。
金娜娜的雙手無助地捂着臉龐,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洶涌而出,整個人似乎被淹沒在無盡的悲傷與悔恨之中,無法自拔。
City。
陳熙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手裡拿着一份今天的報紙。
“我們需要有自己的專業公關部門,以後這種新聞我不想再看到了。”陳熙冷着臉將報紙摔在了桌上。
上面的內容全是針對Hungry Dragon和Hail Hop以及Real-Car的負面新聞。
這些報道的矛頭直指他們,背後的始作俑者不言而喻。
Carsales無疑是想通過抹黑他們來謀取不正當的利益。
陳熙憤然起身,大步走到落地窗前,目光向下俯瞰,直接鎖定在了對面Carsales辦公樓的一塊玻璃上。
一個體態臃腫的白人正站在窗前,滿臉堆笑地向他揮手致意。
陳熙冷冷地盯着男人,而諾伯特則故意拿起一張報紙,貼在玻璃前,並向陳熙挑釁地眨了眨眼,舉止間充滿了囂張與得意。
“我已經聯繫了各大華人報紙,Carsales能抹黑我們,我們也可以效仿。”
“我也在互聯網上找人噴他們了。”
袁帥和林羽說道。
“在土澳,The Age等當地的大型報社纔是鬼佬關注的地方。我們的客戶大部分都是當地人,華人在土澳的人口基數上只佔了一小部分。冒然發佈一些不實的消息,這些報社肯定會斷然拒絕的,想要真正打擊對方,還是要些真東西。
Carsales目前推出了租車服務,這項服務我看了,裡面的條條框框其實對消費者很不利,我們可以從這上面做文章……”陳熙一手按在桌上,另一隻手在空中比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