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烤腸，江勤操縱着貪食蛇撞死在牆上，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去逛街的經理差不多都回來了。
於是他手一揮，帶着衆人回到了萬衆商城。
“看也看過了，相信你們已經有了很多想法，再寫一份試試吧。”
“好的江顧問！”
受到啓發的經理們神采飛揚，三下五除二就寫出了一份新的改革大綱，跟之前七天憋出六個字的狀態截然不同。
這就屬於是腦子裡有東西了，已經剋制不住要往外蹦。
當真是別說憋不出，捏都捏不住。
“很好。”
“很不錯。”
江勤把他們寫好的大綱粗略瀏覽了一下，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地下一層的超市及生鮮，一層的美妝首飾及珠寶、二層的服裝、家居百貨及各類零售店、三層的美食街和火鍋餐飲、四層的影院、ktv及遊戲城。
按照從商業街獲得的靈感去重新構思商城改革，五位經理新搞出來的功能區劃分已經十分完備了。
接下來就是循序漸進，以樓層爲單位依次進行調整，用新入駐的項目逐步去替換掉盈利能力低下的純銷業務，一切差不多就妥了。
事情到此，江勤的顧問服務正式結束，可以功成身退了。
帶人逛個街，蹲馬路邊吃了個烤腸，短短一個多小時，十幾萬的顧問費就賺到了，而且賺的一點都不心虛。
媽的，做生意真容易，要有還來。
當然了，江勤幫萬衆商城進行改革並不只是爲了顧問費，其實他也存着私心。
因爲一旦這場改革完成，萬衆就會成爲臨川最大的綜合性娛樂商城，而拼團到店就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
萬衆的火鍋店，電影院，服裝店，美妝店……這些亂七八糟的店，到時候統統都得接入拼團到店服務，線上購券，到店打折，想一想該是多麼的美滋滋。
何益軍可以通過線上渠道，迅速聚攏人氣，薄利多銷，先賺一波口碑，把商城的受衆羣體穩下來。
而自己那邊則可以乘着風，迅速向市中心的商圈鋪開，再通過臨川商宴上拿到的名片去綁定其他商戶。
到了那一天，別說是一個大學城，就算吃掉整個臨川的市場也未必不行。
做生意就是這樣的，自己沒錢沒人脈怎麼辦？那就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兒，最牛逼的是人家最後還得謝謝你。
雙贏，妥妥的雙贏！
“江哥，三點了，再不回家天都黑了，我媽還等我到家吃飯呢。”
郭子航忽然就在旁邊嘀咕了一聲。
江勤看他一眼，心說老子剛談完十幾萬的業務，心態正飄的不行，你這句媽媽等我吃飯也太齣戲了吧。
然後他纔想起來，原來我真的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剛放假正要準備回家的大學生。
“三點多少了？“
“三點十五了。”郭子航應了一聲。
江勤一邊點頭一邊起身：“嶽經理，我們要回去了，再不走的話，到家天都黑了。”
嶽竹趕緊起身：“何總剛纔給我發短信了，他說他已經開完會了，正在來的路上，江總再等一會兒吧。”
“那，那就再等一會兒吧。”
江勤考了一下，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怕何益軍見不到他，覺得顧問費花的不踏實，這裡體現的就是售後服務的重要性了，伱不能只顧着賣弄，還得讓金主買的安心。
像他這麼誠實可靠的商人，這年頭着實不多了。
三分鐘之後，何益軍步履匆匆地來到了會議室。
他剛和供應商開完會，心態有些疲憊，現在一想到改革的方案還沒有眉目，整個人就更加疲憊了。
自己面臨的問題，江勤能解決嗎？
這傢伙雖然邪門的出奇，但根本沒做過實體經營，光靠紙上談兵，真的能爲自己規劃出一條好走的金光大道嗎？
何益軍神情凝重地伸出手，推開會議室的門。
在他的想象中，趙祖昌此時應該正在抽菸，一根接着一根，鮑文萍正撓着頭，一臉倦意，所有人都該是一副冥思苦想的狀態。
但讓何益軍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踏進去，下一秒就被興高采烈的經理們給圍住了。
“何總，我有想法了！”
“何總，我也有想法了，我草，我他媽簡直靈感爆棚。”
“我已經列出了十大業務調整細則，何總過目。”
“我已經畫好了功能區改革的草圖，何總您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合適？”
何益軍接過他們手裡的草紙看了一眼，整個頭皮都麻了：“江總，你……你這次肯定打他們了對吧？”
江勤搖搖頭，風輕雲淡地開口：“我只是提供了億點點的思路引導罷了。”
“邪門，真他媽邪門兒。”
何益軍抱着衆人寫的大綱和構思草圖看了半晌，越看越激動。
憑他多年經商的經驗，一眼就知道，這些東西絕對可行。
自己管不了的閨女，他能管。
自己搞不定的改革，他能搞。
媽的，天縱奇才！
何益軍說什麼都不讓江勤走了，吩咐趙租昌安排晚宴，該唱歌唱歌，該蹦迪蹦迪，該按摩按摩，還撥了一筆經費，今晚不花完不許回來。
趙祖昌在玩這方面算是行家了，立馬就要帶江勤和郭子航去聚仙樓吃大餐。
“老郭，走不走？”
“吃完再走吧，天黑到家也沒事，我怕路上萬一餓了吃不着東西。”
等從聚仙樓出來，老趙又打電話找了個銷售，在娛樂城的酒吧要了個卡座。
“老郭，走不走？”
“玩完了再走吧，凌晨到家也行，反正第二天能睡懶覺。”
酒吧嗨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趙祖昌又要着倆人去唱歌。
“老郭，走不走？”
“今天太晚了，開夜車不安全，要不明天再走吧。”
唱完了歌，趙祖昌輕車熟路地把他們帶到了一家金碧輝煌的特色洗腳城。
這一次，江勤拒絕了，郭子航也漲紅着臉，直呼不敢。
今天見過的世面夠多的了，老郭腦袋濛濛，眼前還有旗袍小姐姐的雪白大腿在不斷晃動，感覺自己要壞了。
“老趙，今天辛苦了，我們也玩夠了，你把我們送到酒店，也趕緊回家休息去吧。”
江勤從酒吧出來，站在路口一邊吹風一邊說話。
“江總，這可不行，何總撥的經費還沒花乾淨呢。”
趙祖昌一臉爲難。
“明天還得趕路，實在玩不動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那，行吧……”
夜晚，龍凱國際酒店。
江勤一臉倦意地來到房間，伸手打開燈並推開了窗戶，迎着冰涼的夜風醒了醒腦子。
外面的夜色雖然很重，但遠處娛樂一條街的招牌還是閃爍不停，映照的天空都有些發亮。
街邊有幾個喝的你攙我扶的，步履蹣跚地往前走，喧鬧聲隔着兩條街都能聽得見。
此時的郭子航正在房間裡東瞅西看，又在浴室裡研究半天的按摩浴缸，還拿着手機拍了好幾張照，臉上充滿了感嘆。
“老郭，今天在跟着趙經理玩了一圈，什麼感覺？”
郭子航的老臉忍不住一紅：“我腦子裡現在還是陪唱小姐姐那雙雪白的大腿……”
江勤豎起枕頭躺在牀上，把被子揪過來蓋住腿：“瞧見了沒有，成年人的世界裡到處都是誘惑，你一定要學會抵抗慾望，不能被輕易腐蝕。”
“我懂了江哥，看來當個成年人真不容易，我好幾次都差點放棄抵抗，任人擺佈了。”
“有什麼不容易的，你看看我，全程目不斜視，看都不看一眼。”江勤囂張的不行。
郭子航撇了撇嘴：“你天天跟馮楠舒在一起，眼光當然高，但對我來說，那些可都是致命誘惑。”
“跟小富婆有什麼關係，我不動如山是因爲我內心正直，因爲我脫離了低級趣味！”
“我信你個鬼，你明顯老手了，進去之後一點都不發憷，我就不一樣了，進去之後六神無主的，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郭子航說完話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江哥，你給家裡打電話了沒有？”
江勤點點頭：“打了，捱了頓罵，我媽讓我別回來了，還要把我的房間給狗住。”
“我也是，我媽今天準備了一桌菜，結果聽說我不回去了，很不高興。”
“怪誰？我他媽都說了回去，結果你聽見要出去玩眼都放光了，比浴霸還亮。”
江勤啐了他一口，鄙視這個扛不住誘惑的人。
“那不能怪我啊，我又沒體驗過，肯定好奇。”
郭子航哼哧哼哧地說了一聲，伸手摸出遙控器，打開電視。
夜間的電視臺放的都是購物廣告，正片一個沒有，只有卡通臺，認認真真地放着喜羊羊與灰太狼，他們也只能看這個。
前一秒還是穿旗袍的大姐姐搔首弄姿，轉頭卻是白雲白藍天藍的動畫片，江勤感覺這虛幻與現實的割裂感實在太大了。
這難道也算是反差萌？
他咂咂嘴，掀開被子去浴室衝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牀上。
“江哥，我們明天幾點回去？”
“吃了早飯就回去，大概七點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