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聽過一些風言風語,說你愛喝酒,喝醉了就什麼話都胡說八道,所以原本大好的前途卻差點被學校開除……卻沒想到,你不但罵人,還會家暴……尚文輝,我太瞭解我媽媽了,她是坦坦蕩蕩的一個人,以前雖然有這樣的傳聞,但她肯定是在結婚前都全部告訴了你的!你那時候假裝不在意,現在卻又心裡不爽了是吧,還是,你有什麼別的目的?”
尚文輝看着安心的表情,嚇得幾乎都要尿褲子了。
他真的萬萬沒想到,安曉芬的這個女兒,還真是精明狠辣。
她才十六歲,卻竟然就跟個人精似的。
他原本確實是喜歡安曉芬沒錯,她漂亮又勤快,還有一間生意不錯的鋪子。可是安曉芬有個女兒,而且還向他承認過,自己是莫名其妙地和別人發生了關係,這才離婚的。
雖然她哭着說,那根本不是她的意願,她是被人下了藥,她從來沒有想過背叛自己的丈夫,可他心眼本來就小,實在不能忍受這種事情。可是就在那時候,有個人偷偷找到他,說讓他跟安曉芬結婚,結了婚她的鋪子有一半就是他的了,到那時候,要怎麼打她罵她折騰她,還不是隨他的意思?
是的,那家鋪子生意越來越紅火,還是值點錢呢……
安心冷冰冰地笑着,看着尚文輝,眼神似乎能夠看穿他的靈魂似的:“尚文輝,你到底道不道歉?還有,你跟我媽簽訂離婚協議的時候,可要寫清楚,我家的鋪子跟你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你們離婚了你一分錢也分不到!”
“你別得意,你媽還不見得願意離婚呢!她這樣的破鞋,有人要就不錯了!”
“不論我媽願不願意,這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不然,我非讓你沒有好果子吃!”
尚文輝突然一反手,惡狠狠地抓住安心受傷水果刀的刀柄!
他本來是個男人,加上喝醉了酒,
再怎麼也比安心力氣大。
可是安心咬着牙,拼盡全力,把嘴脣都咬出了血,死死抓着水果刀,就是不放手!
“你給老子放開!小蹄子還敢在老子脖子上動刀子!勞資非打得你搞清楚自己是什麼貨色不可!”
“好啊,你打我媽,現在還要打我,你這樣的LOW貨算什麼爲人師表,算什麼男人!”
安心怒吼,與此同時,她的膝蓋屈了起來,重重朝着尚文輝兩腿之間最脆弱的地方頂過去!
尚文輝發出一聲痛呼!
安心乘機奪過水果刀,她一把從包裡掏出手機,她要去報警……
這個尚文輝,斷斷然不能再讓他傷害媽媽!
好不容易電話接通了,安心退後一步,急急地對電話開口:“喂?是110嗎?我要報警,我這裡是……”
安心的話還沒有說完,尚文輝突然好像一條瘋狗那樣撲了過來!
兩隻手握着一個白酒瓶,衝着安心的頭,就砸了過去!
安心目中冒火,纖腰一扭,閃開了尚文輝的攻擊,可尚文輝一不做二不休,完全是一副要命的架勢,再次朝着安心的頭砸了過來!
安心此刻被逼到牆角,避無可避,只能抓緊手上的水果刀,在還能移動的範圍內,衝着尚文輝的手腕就劃了過去……
她當時真的是毫無辦法,再怎麼殺過雞鴨,見過風浪,她到底才十七歲。
她也沒想到,這樣一刀子劃下去,會涌出這麼多血。
“啪”地一聲,那隻白酒瓶砸到了地上,咕嚕嚕地滾走了。
而尚文輝的手腕,涌出來了大片大片的鮮血!
他惡狠狠地雙目圓瞪,看着安心,彷彿要把眼珠子瞪裂一般,嘴裡還沒罵出完整的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安心也嚇得幾乎要崩潰了,趕緊抓起手機報了警,接着又打了120。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心心……”
安心回頭,呆住了。
竟然是媽媽。
媽媽一張臉煞白,呆呆地看着安心,接着,嘴脣也變得慘白,倒了下去。
那一次的事情,幾乎成了那座海濱小城,那段時間以來,最大的談資。
警察來了,將安心帶走,訊問了好幾次。
最終,也以正當防衛結案,警察說當時尚文輝是正在對安心造成致命傷害,安心的反擊合法。
但,即使是這樣,尚文輝的醫藥費,也用掉了安心和媽媽最後的一點積蓄,而且還借了錢。
而且,在那麼小的一個城市裡,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對安心指指點點。
“看,這就是那個用刀子砍了她繼父的女生……好可怕……我們還是離她遠點……”
“雖然警察說是正當防衛,可是好端端她怎麼會跟繼父打起來?誰知道他們什麼關係?”
最可怕的是,媽媽暈倒後,開始出現了幻覺。
一到晚上,她就很害怕,蜷縮在房間的角落,含着眼淚低低地重複着什麼。
安心走近她,聽見她重複着:“不要打我……真的……不要打我……我什麼都聽你的……求求你,不要打我……我還有女兒……”
之後,媽媽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時常半夜驚醒,覺得有人要打她,然後一直失眠,神經衰弱得厲害。安心爲了照顧媽媽,犧牲了許多看書的時間,高考前一天,媽媽又發病,她守了媽媽一整夜,到天快亮才恍恍惚惚地眯了一會兒眼睛,她太累了,考第一門的時候睡着了,卷子有一半都沒有做。
所以,她沒能考上她夢寐以求的H大經濟系,只能去了隔壁的H師範大學,學了新聞。
安心後來無數次地想,如果那張卷子她做完了,她一定可以考上的。可是人生往往就是這樣,一個偶然的細節,也許就可以改變你的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