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安小茜脣角揚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第一步,搞定。
她在熱鬧的人羣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又折回了先前給伊恩發簡訊的貨物架前。
這時,一個身着黑色風衣,繫着同色圍巾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
“手機丟了?”他語氣平靜,用了一種今天天氣真不錯的口吻道:“你說你‘失蹤’多久,老夫人會發飆?”
“她發不發飆是她的事,讓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嗎?”安小茜沒有轉頭看他,目光還是停留在一排排各式各樣的咖啡上,表情沒有多餘的變化。
伊恩擡手理了理柔順的亞麻色頭髮,語氣戲虐道:“都準備好了,你要怎麼獎勵我?”
“兩張飯票,不謝。”
“……”俊美的臉上出現龜裂,他嘴角抽了抽,道:“算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安小茜低頭看了眼手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不再多作停留,轉身就走。
爲了不引起旁人的懷疑,伊恩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才邁步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女洗手間門口,正巧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另一邊走過去,連忙出聲叫住了她。
“喂,你去哪裡?”
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有搭理他,甚至連腳步都沒停,只顧朝前走。這可把伊恩急壞了,大步跟在她的身後,以爲她又在鬧什麼彆扭,好脾氣的勸道:
“懷了孕的女人脾氣就是不好,這纔多久啊,就不樂意了?”
“喂,越說你還越來勁,別跑了,哪有孕婦還跑那麼快的?”
眼瞅着前面的人越跑越快,伊恩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衝上去一把就將她拉住。
“我看你還往哪兒跑,我說你……”正準備劈頭蓋臉的數落她一頓,然而,他低頭仔細一瞧,只見眼前的女人滿臉小麻子,一雙三角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臉上都是驚豔與愛慕。
這,哪裡是他的小茜啊?!
饒是再怎麼淡定的伊恩,此時也不淡定了:“你誰啊你,你這身衣服……哪兒來的?”
“我、我……剛、剛纔在洗手間,有、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跟我互換了衣服,給了我好多錢,
所、所以我……”
滿臉小麻子的女人唯唯諾諾的,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小心翼翼道:“她說她正在被壞人追蹤,我心一軟,就、就答應她了……哦對了,她還給了我這個東西。”
女人從口袋裡取出一枚洛日岡標誌性的徽章,轟地一聲,伊恩腦子徹底空白了。
感情小茜這次是……來真的?她把他也給耍了?!
“她人呢?去了哪裡?!”伊恩狠狠按住了眼前女人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對方不禁吃痛喊出了聲。
“好、好痛!!你快放開我!!”那女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他用力推開,自己後退了幾步,扯開嗓子就尖聲尖叫了起來:
“來人啊,救命啊啊,有人要非禮我啊——!!”
“……”伊恩徹底無語了。
一時間,女洗手間門口圍聚了好多人,紛紛對着他指指點點,有的甚至遺憾的連連搖頭。
“小夥子長得這麼俊,只可惜……”
“是啊,這麼俊美的男人,怎麼就是個變態呢?”
……
“麻煩您,我來取之前預定好的車票。”安小茜將自己的身份證明遞進了窗口。
交了錢,拿到了車票之後,安小茜很快離開了火車站。
坐上了出租車之後,她從錢包取出剛買好的車票,盯着看了一會兒,忽的一笑。
“誒,好好的車票你怎麼給撕了啊?”出租車司機一歪頭,就看到她將車票撕碎的一幕,嚇得險先迎面跟卡車撞上。
“大叔,您開車小心一點啦。”
“不是啊,小姑娘你這撕毀火車票實在是……”
安小茜將作廢的車票重新放回錢包,表情淡淡的說:“我這麼做,當然是有原因的,不方便說明,請大叔您見諒。”
她人一失蹤,宋惠林肯定會大張旗鼓的尋找,查到車票是遲早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不能傻乎乎真的坐火車走了,肯定會被人抓回來的。
所以,一切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切斷了與外界所有聯繫,她只想單純的逃離J市,避開榮耀光環的籠罩,不想再繼續當着什麼“世子妃”,更不想呆在秦家了。
一份離婚書
就放在了臥室書桌最起眼的位置,相信不久之後,秦寒就能看到了。
她已在上面簽了字,不管他籤不籤,她都不想繼續維持這段感情了。
說她眼裡容不得沙子也好,說她矯情做作也好,總之,她不能忍受他透過自己,去思念另一個女人。
不敢去任何需要出示身份證件的地方,想來想去,安小茜乾脆就在麥當勞裡坐了一整夜。桌上擺了一堆垃圾食品,連動都沒動一下。
她手捧着一杯香濃熱咖啡,卻並不去喝,就像是在吸取着飲料的熱量一樣。
夜很深了,實在沒有撐住,就趴在了桌上閉眼小憩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外面天已經大亮了。
消失了一整夜,估摸着秦家上下要亂了套。
安小茜踩着登上火車的時間點,攔下一輛出租車,朝火車站截然相反的方向駛去。
抵達遙遠的鄉下縣城,已是黃昏。
下了車,安小茜走在鄉間田野間,貪婪的嗅着屬於泥土芬芳的清新氣息,只覺得一整天的煩愁都被驅散的無影無蹤。
遠離了城市的浮躁喧囂,鄉下的寧靜美好,讓她迷戀不已。
都說鄉里人淳樸憨厚,觀察了一整個下午,安小茜發現還真是這樣。看慣了城裡人的虛僞做作,突然就覺得直白誠懇的村民很是可愛可親。
至少,他們不會假惺惺的對她說一大堆客套話,不同意就直接拒絕,不假思索。
一連被拒了好幾次,安小茜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暫住在這裡,因爲大家看起來似乎有點……排外。
也是,突然就收留一個非親非故的外來者,似乎確實說不過去。
“老奶奶,請問您可以收留我一段時間嗎?每月我會付您房租和伙食費,只要一張炕就夠了,求求您答應我,好嗎?”
“俺不要錢,反正俺一個老婆子有吃有穿,就想讓個人陪陪俺。”一個大約六旬老人站在屋子門前,臉上帶着細細的皺紋,花白的頭髮卻梳理的很整齊。
老人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因爲牙齒掉了幾顆,一笑起來就露出幾個窟窿。
“孩子們都去城裡打工哩,好幾間屋子空着呢,娃娃你會燒飯不?”
“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