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那片天藍

上海的那片天藍

——雨落

1

那時候上海的天空總是很藍,藍的總讓人有一種錯覺,彷彿生活在一個無止盡的輪迴裡,徘徊在看不到邊的舞場中,很多時候他都與玄躺在操場的草坪上,細碎的小草半遮着她們病態的身體,他們猥瑣卑微,睜着眼睛遙望着天空,那是一片一片沉鬱的湛藍,然後再幻想着有一天能夠飛過眼前的迷茫,但是更多瞬間他們都習慣了凝視,這是一種歇斯底里或絕望,無關風月,像一場戰爭的預告。當他們揚起頭任風吹拂臉頰,把心底最深處的舊事一件件的拿出來晾曬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事情早就變質了,原來以爲能守候的,卻都守候不得。發生的,與即將發生的,都是那般空洞。

然後,玄消失,他孤獨,在剎那中演習。

那時,她18,他20。他離開上海。演繹着一場與愛情無關的婚姻。

2

靡說,看一本小說,一個女人死了。

桑說,他也死了。

那時,靡抱着夏果果的《碎》,那是她看了她的文字,心疼得被一種無形的手撕碎一般,灰燼的眼中夾雜着莫名的眼淚。桑摟着她,她的身子像絲綢搬光滑,他能感覺她的弱小,華麗而殘缺。

那日,靡蜷縮在桑凌亂的牀上,穿着維多利亞白色內褲,與雷絲內衣,頭髮亂蓬蓬的,不搭調的用那橘黃色被子把身體自控地遮住,臉上淺浮着陣陣紅暈,窗外是寂靜的殘白,一些枯枝落葉在在這個季節的末消散、凋零,她突然怔了一下,原來她也有羞恥,原來她也會悲傷。

她忘記了,自己多少次,只是赤身的**在這些男人的面前。她喜歡他們看她的身體,喜歡他們看她身體後,能對她產生慾望,然後她在肆無忌憚地向他們要錢。她只有這種驕傲。而那種驕傲只有在她年輕的時候纔有,她說,我顏靡,一定要把這種驕傲發揚光大。

她看着桑,看着這個與衆不同的男人,男人不會對她有蔑視。只有同情。而她不需要。她要發泄,她每次都會大聲地罵他,像個潑婦。而桑只是一直沉默地在角落靜靜地抽菸,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桑就這樣,一直地忙碌,起牀,穿衣,刷牙,洗臉,系領帶,一條靡給他買的純棉淺灰色領帶。而他的這一切,都在她曖昧的視線裡完成。然後再提上他深棕色的公文包上班,過着上海的每一個白領階層必過的生活。這一塵不變的生活讓她感覺到安定。

桑一切整理完備後,像個完美的男人,淺露着知識,與美貌。她會說,記得早點回來,像個妻子囑咐丈夫一樣,而他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使美麗的女子對他產生愛慕之意時,她會隱隱的疼。

而這一切都是在那日起。然後有着很多如那天一樣的日子。

這是一個浮躁的城市,人們在繁華之地,喝着墨西哥的“柯羅娜”,坐着法拉利,然後在找個看得順眼的人激情疲憊的生活,每個人的動作都像機器一樣動作着,而每個慾望更像動物一樣在每時每刻地爆發。

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逐漸感覺她只是一個瘋子,一個被生活壓迫得連狗都不如的人,是沒有任何資格祈求人的憐憫。在夜晚,他會感覺到靡有精神病一樣,突然坐在牀上一直看着他,有時她還會

凌晨起來化妝,慢慢地描她的眉,塗着那些劣質的粉。

在桑走後,她開始冷漠,呆滯以一朵花凋謝的憂傷對着煙火暗呤,似一舊時光穿着碎花旗袍的碎女人。然後她不慌不忙地穿上衣裳,蓬頭笱面像個魔鬼。然後在鏡子子面前意淫着自己的身體,有時自己還不能自控地去撫摩,她不知自己何時有了這樣齷蹉的舉動,似乎在與他相識後就自然而然形成。她慢慢地戴着那條珍珠鏈子,然後塗上雅詩蘭黛晶亮脣膏,然後再向鏡子裡的她拋幾個眉眼。她像任何一個愛美麗的女子一樣,弄得最爲華麗鮮豔后,臉上浮現着淺露的微笑,再提上她的DISSONA手提包,花枝招展地走出他的房子,像一朵開在懸崖邊的紫藤花的盛開,嫵媚,妖嬈,冷豔。

3

麗莎說,靡,你真幸福,沒想到幹我們這一行的,會有一個男人這麼的愛你。

她說,這不是愛,這是一種交易。比如錢,性,發泄,贖罪等等。

麗莎說,那你也應該幸福,這是一場有意思的交易。然後麗莎詭異地笑了,她也笑了,她們把那雪碧與紅酒混合在一起的**慢慢地灌入自己喉嚨,像吸血鬼暴露着貪婪。

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夜晚來的時候,睡在靡牀上的男人不是他,當是他的時候,他開始了二十年來未有的疼痛,於是他們總在牀上瘋狂地想佔有對方,然後接着崩潰,崩潰成了他們戰爭唯一悼念生命的方式。

他不理解她的這些動作,他明白,一個妓女怎麼會愛上她的客人了,因爲他給不了靡幸福,就像很多年前,他給不了玄的幸福,他活着是那麼的卑微。

對某些人,某些事,他只能歉疚。而歉疚的背後是華麗的逍遙。上海的男人似乎都是這樣,做了事情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她每次都會在他們完事情的後,看見盯着牆角的那個吊鐘的秒針在一點點的動着,她感覺到自己的驕傲是那樣短暫。

他說,靡,我們也許太過於瘋狂了,或許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她說,什麼是合適,什麼是不合適,對於女人,你給錢,或者你給足夠的憐憫就合適。其他的什麼都是放屁。她冰冷的眼神,帶着放縱,讓他瞬間無語。

他有時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會打她,他發現擁有了她了以後,有了很多邪念。而當他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她,那一刻,他墮落了,他知道,他喜歡她的身體,似乎在很多年前,他就迷上了這樣的身體。然後又把視線從她瘦弱潔白的身體上移走,眼角開始潮溼。

她感到他似乎很痛苦,連虐待她的時候都只有忽閃一下的快樂,於是開始蔑視,說,你他媽的是男人嘛。他沒有回話,她開始有點慌,她又說,你怎麼了。

認識她三年,她身邊男人像流水,對她匆匆而過,時光錯亂着,甚至讓他聽到破碎的聲響,讓彼此沒一點回旋之地。她就是生長在懸崖邊的紫藤花,曖昧得似人碎。

4

她說,桑,我應該寫點東西。記錄我們的過去,和現在,或許我們還有未來。就像夏果果寫的《碎》一樣。因爲我們最終都會走向告別。

他看着她寫着那些心碎欲裂的字,整個心彷彿掉進了黑暗裡。

她說,桑,我決定了,我要寫一本關於我們的書,書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於是她沒事的時候,就呆在電腦前打字。一打就是一個黑夜,冷豔,寂寞的字眼包裹着她的身體。

他說,靡,你的心裡好像只有你的字。

她說,我是怕我們離開了,什麼都沒留下,就算是回憶,也許也會逐漸消逝。

她說,桑,我是適合在夜間生存的,像貓一樣。而你喜歡在夜晚像動物一樣的對待我。她的話語滿是曖昧與冷漠。

他說,你是像紫茉莉的,在黑夜中,悄然綻放。只有愛你的人,才知道你的嬌豔。

她說,那你愛我嗎?

他一臉的沉默。

她說,桑,你知道嗎?可我一直在愛你的。

他一直都在笑,他感覺有些花開的時候,註定着有些花在凋零。就好像貳十年前他與玄,她有着一樣迷人臉蛋的女人一樣。最後還不是離散。花開花謝終離別。而他只能像動物一樣,在身體感覺需要她的時候,就會出現在他們牀上,繼續他們的戰爭,繼續他們的崩潰。繼續他們的悼念。

桑,我們都無力反抗,我們對於這個世界是那麼的脆弱,比如有一天,你可能會愛上我,或許還會把把我殺死。她繼續說。桑還是摟着她,然後大腦裡好像立刻冒出了很多的東西。他開始有點頭疼。生命就如那塵土般,彈指間灰飛煙滅。任何人都是脆弱的,只要在一剎那,就可以讓一個人絕望,直到死亡,任何一個人都拯救不了另一人。因爲他們不是上帝。

起初他們相識,他偶然的去上海新天地附近LUCK酒吧,空氣沉悶,渾濁,到處都瀰漫着酒精,菸草,寂寞腐爛的氣味。他只是爲了讓空虛的生命增添點色彩。就像靡說的那樣,你怎麼會知道,在這裡你會遇見我,然後你帶我離開,然後發生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故事,一切都是巧合,與上天的安排。

他看見她,他想起了玄,他說,他忘不了她。接着他忘記了是連續多少個夜晚來這酒吧了,只記得飄落的葉子早就被飛舞的雪花覆蓋,他只看一個女子,一個有着幽藍幽藍眼睛的女子。

他寂寞時找她,不寂寞也找她,他透過她的身影憶起了一個曾經深愛的女人。而更多破碎的時間,他只把她當做心理上的需要。

她說,桑,如果我愛你,你會愛我嗎?

他說,他會。

於是她說,我愛你,接着一個吻蓋在了他的脣前。

他想給她一套房子,與一些錢,然後一意孤行地離開。不需負任何責任。

她大聲哭泣地說,桑,別走。然後從背後死死地抱着他,甚至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他放下行李,亦緊緊地抱着她,喉嚨似乎在嗚咽,靡,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原來我們都無能爲力。眼淚就這樣從眼眶不爭氣地滑落,冰冷而徹骨,掉在了地上,濺起了小小的塵埃。那時,深夜的空氣冷冽而清新。他們隔着落地窗看到了雪花。小朵的乾淨的雪花,沿着光禿的梧桐樹枝隨風飄飛。

原來在他抹去她臉上淚時,窗外已經開始飄起了破碎的雪花。

他想起了貳十年前,也是在一個下雪的夜晚,他與玄在黃浦江邊上的一家小旅社的一夜。

他說,玄。我愛你。玄說,要用一輩子。他回答,還要下輩子。

他愛玄,是想與她結婚,可他無路可走,那時,他大學還未畢業。他無法選擇。一切的反對,使他終於離開了她。

想着,想着,他在糜的懷裡哭了,他說,我算狗屁男人。

靡在心裡狠狠地罵他,這輩子你們都沒相守,還奢侈着那下輩子的幸福。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男人也配愛。

他對靡說,他那時不像這樣的瘦,也不抽菸。玄經常穿着洗舊的白裙,光腳穿着球鞋。當他給靡說那些故事時,他臉色表情沉重,然後不停地咳嗽。而她只是靜靜地聆聽,接着暗暗地開始嘲笑他,然後她又彷彿聞到了死亡腐爛的氣息。

靡說,那女人真傻。

他說,你也是。

靡笑了,笑得很猙獰,很瘋狂,像害怕玫瑰會枯萎一樣,註定着愛情會凋謝。他開始產生錯覺,然後,他抱緊她,與他**,而她像個妖精般瘋狂,碾轉,扭動,呻呤。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她感覺到他要她的時候,就會涌動慾望。

他知道,這一次,不能輕易地離開,這一刻與下一刻是淚水氾濫的時刻,他清楚,他們的命運都在劫難逃。

他們是一起的。他們不是一起的。

身體與身體溫暖過,卻沒愛過。她僅僅只是玄在他心中的替身。

5



她說,她母親很像那本小說裡的女人,連在死的時候,都很像,身邊一片血紅。

她叫靡。一個笑靨如花的冷豔女子,獨自從一貧困山村走出來的女人,他迷戀她,就如同很多年前那幽藍眼睛的女人深深的迷戀他一樣,他喜歡看靡弱美的身姿在舞臺上活躍,喜歡看她臉上泛着挑逗的笑穿梭在不同行色的男人身邊,喜歡看她無人時面露疲倦的神情,喜歡她對黑色的喜歡與對白色的眷戀,喜歡她脣紅如血般的飲酒,喜歡她碎幽藍眼睛。

她說她喜歡上海這浮躁的城市,喜歡瞧一羣男人在寂寞中舞蹈,喜歡有人與她**以後,能給她一個家。

一夜,她妖豔的坐在他跟前,喝着紅酒,嫵媚的身姿只與他隔着拾釐米。

喜歡我嗎?她冷冷地說。

喜歡,他帶着中年人口味懶懶地說。

那你想今夜帶我回家?

不想。

爲什麼。

因爲你很像我以前的女友。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放肆。然後用幽靡藍幽藍的眼睛盯着他,頓時間,整個酒吧的音樂停了。她轉身離開,接着,一羣男人向他涌着。他看見一抹鮮紅在黑暗中掙扎的疼痛暗吟。他不懂,那是爲什麼,心口一陣莫名地刺痛。

那時他已注意了她一個月,卻一直沒向她搭訕。而他並不知道,在他打聽她的名字時,她就一直在注意着他。

上海就是這樣,當你想它時候,或許它已經不是你上次來的時候的樣子了,它在變,住在這個城市的人,也在變,變得充滿了慾望。

另一夜,在同一地方。她把酒杯搖晃在他眼前,說,她只發不愛她男人的錢,愛她的,她捨不得。

他笑,他感覺這女子與衆不同。

她說,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他還是在笑,臉上帶着隱約的歉疚。

她還想說什麼的瞬間,他已把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她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而那時的感覺是無比的聖潔。她明白一個男人先只想與你**,與一個男人先只想緊擁有你的手,是不同的。因爲與你**的那男子清晨後就會離開,而與牽手的也許會牽走你的一生。

“靡,你會如花那樣凋零的”他湊在她的耳朵呢喃,鼻息間盡是她的女人香。

那時,花還沒來得及綻放。雪卻早都消失匿跡了。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學會了在一陌生女子的耳前說着甜蜜。

那夜,他在黑暗中靠近她,她赤**潔白的身體。像一匹被揉搓着的絲緞。發出輕微的扭曲的聲音。他親吻她的每一寸皮膚。手指不停地在她肉體上游走。溫柔而冷漠地。一寸一寸地蹂躪呈現在冰冷空氣中的肌膚。她想像他和玄貳十年前**的樣子。然後眼淚在黑夜裡無聲地滑落。

清晨,他說,他不知道,昨晚怎麼回來的。

她說,她也不知道。只知,醒來時,她與他赤裸裸地躺在一張牀上。她沒有一絲表情地說。

她說,她與一個陌生男子**時,感覺在與很多人**。而他與她**時,卻只是兩個人。

他笑,開始抽菸,然後他又慢慢地撫摩她的身體,她輕輕地說,給我一間房子。他回答,恩。

有時,他甚至從她潔白的皮膚裡透察到了潛藏的皺紋,他知道她的處罰自己,就像貳十年前的玄處罰他一樣。

那時,她,17。他,38。似乎年齡的差距,就註定了他們的宿命。

接下來,在同一間酒吧,他請她跳舞,再K歌到深夜,最後帶她回家,緊接着註定着他們不能分開。

她悠悠地坐在包間的沙發上,點燃了一支菸,並懶散地說,對他只是偶爾地動心。就像她偶爾開心時,會砸幾塊,偶爾難過時,也會砸幾塊。只是偶爾,僅僅只是偶爾。可她說着說着,哭得支離破碎。

她怕,他離開她。煙花女子一貫的冰冷在她對他來言,卻多了點柔情。

夜晚,他按時到LUCK與她見面,她突然在人羣中要他抱緊她。

他問她,怎麼了。

她說,緊緊的抱住我。然後,兩個身體在酒吧的舞池中矗立。





6

一夜,她從酒吧裡走出,他漠然地跟在其後,她轉過身,對她曖昧一笑。

桑,我們現在結婚好嗎?

這樣與結婚有什麼區別。

我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

再等貳年吧。

......

她對他笑了笑,再也沒提結婚的事,她知,他們是沒結局的。她說,她要像貓那樣,把所有的溫柔都迎合給他。

她要他揹着她,他同意。他揹着她,她便把高跟鞋扔向黑暗的地方。她的秀髮一直傾斜在他胸前,在風中無奈地飄動。

他踉踉蹌蹌地走着,揹着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背上的她一開始是歡聲笑語,後來嘴裡呢喃着“別走,桑,別走。”那時,她已經在他背上睡着。他看了看從他身邊路過的這些陌生男人後,又看了看背後的她。

他不明白,他與這些男人有什麼不同,爲何她會愛上他。

這麼一個妖豔的女子,幾乎每天凌晨貳點左右帶着疲倦回家,偶爾蜷縮在車站或者馬路的角落抽着香菸,偶爾偷偷地躲在吾人的灰色地帶飲泣。而對人,卻是極度的冰冷。

他是該給她幸福的,很該很該,可誰來給他們幸福了。

他說,靡,我怕有一天,我會離開你,就像人死了,就此消失。

桑,若你消失,我就會從這窗戶跳下去。

沒他之前,她只愛自己。

有他之後,她只愛他。

她的那麼絕決,好像是牆角的玫瑰花瓣在低吟着時光的流失。原來他必須給她幸福。否則再豔麗的花也會瞬間凋零。

他說,靡,我已經在北京結婚了,雖然我不愛“她”,但我必須告訴你事實。

然後她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一整天。其實她早都猜到他已結婚,而當他說出口時,她心裡還是極端的難受。她不明白,她是愛他一段日子,還是一生。如果是一段日子的話,她必須在這極斷的時間裡付出所有能給他的。於是她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了一個月。只是爲了考慮一段日子與一輩子到底那個更值得。如果是一輩子的話,他們以及與他們有關的人都會受傷。然而她只是爲了感覺沒有他在身邊自己會不會生不如死。

7

他們都是被遺棄的孩子,從出生到死亡。吾人問津。

車來人往。穿流不息。他站在屋頂,想像着靡跳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面目全灰,也許......。他不敢多想。下面是向遠方蜿蜒的路,一個人都沒,冷冷清清,清清冷冷,他想,他該帶靡離開這座令他喘息的城市了。這裡的紙醉金迷與繁華會使人墮落致死,會使靡最華麗的年華消逝無痕無跡。

在準備帶靡離去的前一晚,她不再回來。他惶然失措,像無頭蒼蠅一般瞎找,無絲毫方向,如瘋子,從一酒吧到另一酒吧,他想,她可能出事了,他每一根神經都崩得快爆炸一般。

靡,我想給你幸福的,很想很想,你卻消失,我知道,我沒資本擁有你的嫵媚,一點都沒。他並不知,她爲什麼消失。他更知道,她有自己獨立方式。

8

靡說,桑,我不能陪你一起吃飯,逛街,喝咖啡,看電影。她知道,他想與她演繹着戀人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給她幸福。

幸福。幸福有時只有一朵花開的時間。頹敗之後,只剩毫無生氣的灰白。而心裡,也許永遠都無法再去塗抹別的色彩。唯有灰白。

於是她害怕,幸福的背後,只是殘缺的落寞。

於是,她拒絕在白天找她,她能做的,就是與他**。

他不知她爲何這般倔強,可他更不知他們本來就是隔着世界的兩個靈魂,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只是偶爾的交匯,然後距離越來越遠,如天涯。

上海啊,上海,你還是讓他一如既往地喘不過氣來。空氣渾濁,人心沉重,天不再“靡”,他是該等她回來的,等了,一個月的期限。在她消失後的一個禮拜。他暗暗地說。

其實兩個相愛的人,背與背的距離就是天涯,只要其中一個決絕的走開,兩顆心就會瞬間破碎。

時間似乎並沒憐惜他們,剎那間就過去了。他不知,她究竟要的是什麼。

靡,對不起,你要的幸福,我給不起。他憔悴地對着他們一起住過的房間說。

他只能離開。任她放縱。像貳十年前,放縱玄一樣。

他把靡的一張舊照片,放進了錢夾,便拖着簡單的行李,轉身離開,以很傷痛的形式。

那天是一個月的最後一天,而那天由於靡實在受不了他的不存在,便提前了一天回來。

他以爲在他們之間。

誰先轉身,誰先幸福。

可誰先轉身,都不幸福。

在他瑣上門的那一刻,他又急急忙忙地打開門,慌張地尋找她的影子。

靡,原諒我,我喜歡你,但並不是愛。他就這樣走了。在靡剛進門的時候,他已經上了北上的火車。當他聽到火車啓動的聲音,心裡一陣刺痛。他知道自己即將失去一些流逝的過往,但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9

有時,資本遠比不上一個深情的擁抱。這是貳十年前,玄告訴他的,而當他有資本的時候,她已不在。原來資本是比不上一個深情的擁抱的。只要在兩人當中一人決絕的轉身就已經註定。

靡像他一樣疲憊的對着他們住過的房間說,男人他媽的王八蛋,然後把他給她買的那條珍珠鏈子扔向了牆壁,啪的一聲,晶瑩的珠子散落四地。接着她哭得心碎欲裂,歇斯底里。

本來她是不愛他的,僅僅只是爲了報復。就像他爲什麼有時根本不瞭解她一樣。然而愛了,就必須犧牲。

靡開始不再懲罰自己,就像貳十年前,玄不再懲罰他自己一樣。

一夜,靡,對着鏡子把自己打扮得最爲妖豔后,用刀割了手腕,清晨,滿屋都是鮮血。

那時,窗外的風吹得很猙獰。她想起了她說過,看一本小說,一個女人死了。他說,他也死了。

她只在牀邊留下一張紙,一張老式照片。

“桑,我愛你,我終究還是走了母親的路,選擇愛你”紙上橫橫豎豎地寫了這麼幾個字。

照片是他貳十多年前,與他最深愛的女人照的,那是一個下雪的夜晚,他與玄一起對着東方明珠的方向微笑着,肩並着肩,手拉着手。她有着一對幽靡幽靡的眼睛。

另一夜,一中年男子在靡的墓碑前哭了一晚後,一抹鮮血染紅了墓碑。

他終於明白了,她爲什麼總說,她母親很像那本小說裡的女人,連在死的時候都很像,身邊一片血紅。原來她們都很像那本小說裡的女人,死的時候,身邊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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