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引子:你想過這世界那些恐懼的東西沒?

什麼?我大聲地叫。

比如,你的心在背叛你,或者你感到自己很荒唐,卻又無能爲力......

我經常在夜晚聽到一大羣生命在低沉地呻呤,他們喘着氣大口大口的呼吸,像在一次次吞噬生命,他們似乎很多的話想對人訴說,張着大嘴與紫色雙瞳,帶着各種顏色的面具,在一個一個我不知道的灰暗空間肆無忌憚地尖叫,又滑稽又猙獰。他們那些血色慾望似乎一直被無形的壓抑着,他們在尋找各種方式來掙脫這種低迷的生活,他們的骨頭異常的鬆軟,經常在安靜之時,我可以聽見他們骨骼間碰撞的聲音。然後看見他們穿着華麗的衣服與擁有着陌生蒼白的臉孔,在那個年度扭曲地生活。

我能感覺到,他們有時對着我笑與哭,他們疲憊與猙獰是那麼真誠。而那時,我相信了關於2016的一些傳說,像在一瞬間,我被一種強大的電流所擊中,知曉了關於未來的一些支離破碎的事情。

於是很多人都開始把我當成神經病一樣問我,爲什麼那麼想去2016,我也在問我自己,爲什麼要去2016,2016就像一個傳說,在一個剎那於我腦袋裡蹦出來的奇妙的一個意識。使我對它產生了渴望,甚至有時出現幻覺。

然而我是孤獨的,有渴望的人多半都是孤獨的,無論與多少人在一起,我那顆寂寞的心,永遠與其他人有着隔閡,我害怕,那是一種與渴望一直纏綿着的動向,我期待夜死一樣的安靜與鮮血的洗禮,那樣我就可以聽見另一個世界的聲音。他們與我一樣,生活在這個世界尋求不到最想的東西。

我想,在2016,我也擺脫不了,我想,在2016,我應該更加的孤獨。

我一直在這個城市一塵不變的苟且地活着,每天擠公交,或者與人壓馬路,在人羣虛弱地喘着氣,我變着臉孔對着身邊的陌生人傻傻地笑。落魄貧窮的生活是會使一個人崩潰的,我幾次爬到這個城市的最高處,凜冽的風與暈眩的刺激使我想跳下去試之,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使我心靈安靜的地方,於是在那空曠的空間我發愣般地俯瞰這個一直散發着腐爛氣息的城市。

感覺生活就是一場幻戲,夜晚終究被黎明代替,一切又都不再遮掩,重新顯露無疑,這是一個輪迴,我記得日本有位作家寫過,每個人在18歲,就會去另一個地方,然後開始另一段18歲。而我卻一直在長大,換得那些錢,讓我的生活不會太狼狽,同時我深刻的體會到金錢的重要的同時,更加體會到人性的殘缺。

我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嚮往2016。但我知道,在2016的一月圓之夜,我將與我深愛的女子結婚。然後我會抱着她的身子,我們激情地從對方身體裡尋求該得到的東西,我們是那麼的需求着對方,直到帶着這份不捨一直離開人間。這是一個從2016來的電話說的,那個聲音讓人感覺到蒼茫,他說得很懸乎,但也很讓人堅信,命運中,愛情只是一個棋子,而男人與女人就是這棋子的組成部分。而且我更知道2016我將可能得到我一切得不到的東西。

2016與我們那麼遙遠,於是我習慣了在2006的土地上,仰望天空,然後再幻想着以後我會不會死去,那種幻覺一直讓我感覺很安詳,就像生命一直在一種雨露中沐浴,然後會伴隨着自然而凋零消散。而那時,我23歲。我想愛,想狠,想變成天空那朵忽明忽暗的雲。我想起,好像王小波在《黃金時代》也說過類似的話。而我與他一樣,最後都將被錘化掉。

而在這之前,我曾談過四次戀愛,最後那一次,與我談戀愛的那個女人突然瘋了。瘋的時候,我大聲地尖叫,我想讓她能聽見我內心的呼喊,然後我蒼白的手使勁地拍在她掛滿淚痕的臉,然後扯着她逢苟的頭髮,一直拖到水龍頭下,然後我看着那些冷水從我們頭上一直滲透着我們不再鮮紅的血液裡,然後直達心臟。我隨時都可以感覺自己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破碎,而我祈求她會醒來說一聲她錯了或者說聲愛我,而那時,我才知道,她從來就不屬於我我,她與我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樣只有着軀殼在走,因爲她的瘋就如我以前的那些女友,因爲她們的另一份愛情或者只是填補空虛,而那份愛情與我無關,她們麻木、自私,她們只想找個男人來解脫,我再一次撕心裂肺地的尖叫,想把我即將哭泣的聲音扼殺住。於是過後我只是一直地沉默,緊緊地抱着她,然後感覺到她那冰冷的淚水淌過我的手臂,我的心徹底地碎了。

最後,我離開了她,我是貧窮的,但我忍受不了那種對人性的侮辱。因爲我並不是情聖,而我只想踏踏實實規規矩矩地做人。

那時,我甚至幻想自己變成吸血鬼,把那些傷我的人的血一點點吸乾。我想,也許有時離開也是愛情的某種程度上的完美。我承認了,我不是救世主,我拯救不了任何人。因爲愛情對我來說,開始一切都是假的。我只能忍着疼,在2006的這片空間繼續讓傷痛侵蝕我的千瘡百孔的心。

麻木的靈魂,往往是可愛的。而可愛的靈魂,卻患上了奇特的病。就像糜爛在冬季的雪玫瑰,曖昧卻仍致傷。我就是這樣,矛盾甚至趨近於變態的方式維持着不會死去的生命。

我問過很多人,相不相信2016的人會打電話來,然後他們很耐心地告訴你們一些莫名奇妙的事。而最後的結果,他們會罵我有病,或者說,2016,哦,2016,不過我經常接到2017的電話,然後詭異的走了。我成了他們心中的神經質,甚至有的人,會打打電話,叫精神病院的人把我帶走。最後的最後,不管我說什麼話,都成了滑稽之談。於是我不想再與他們有過多的言語,因爲過度的爭吵使我我習慣了沉默,而沉默是一種傾向極端的方式,爆發的瞬間就如全身的血管爆裂而死。

我相信2016,因爲那陌生的電話,給我描繪過2016的人與事,那裡到處都充滿着曖昧的情調,同樣有現在的白鴿子在天空中自由地飛翔。或許我相信2016,只是因爲這個世界能讓我相信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我總是在想,2016的人是不是與我們現在的人一樣,那麼喜歡說謊。於是我經常夢見了自己搭上去2016的列車,列車上擠滿了不同年代的人,他們的表情都異常僵硬。連微笑似乎都是在僞裝。而在列車上,我認識了一個叫做安妮的女人,她說,她是從2000年搭上的列車。她還說,她是一位作家,去過很多地方,寫過很多有關愛情與宿命、旅行的文字,她有着微微蒼白的臉色,穿着藍棉布格子衣裳與洗得發舊的牛仔與光着腳穿舊式的球鞋,臉上帶着隱忍的沉鬱,落拓的生活使她脆弱的身體上淺露着高貴,反而顯得她有點神秘。她就那樣,一直靠在去2016的列車的門邊。臉上帶着莫名疲憊的微笑,而我看着她的微笑可以隨時流下淚來,她是一個會讓人誤解需要愛撫的美麗女子,可她卻比任何人都堅強。每個人從她身邊穿過,她的眼神就跟着迷離一次,她在洞察着一些只有軀殼的靈魂,看着她幽蘭的眼神,我彷彿看見了我一個輪迴又一個輪迴的悲傷人生。每次從夢中醒來。全身掛着冷汗。然後我都迫不及待去照鏡子,我害怕會發生蛻變。

而我的生活也是,上班,吃飯,寫字,睡覺,偶爾去酒吧去與一些陌生的面孔說着奇怪的話,看似喧譁的酒吧,其實都是落寞的頹廢,讓酒精流淌在渾濁的血液裡,那時,我選擇我的身體在那裡腐爛。生活被壓得緊緊的,有時,真想喘口氣,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寂寞就像荒野裡的野草瘋狂地肆意的滋長。而男人是需要女人的,那時,我只想找個年輕的女人,**,做一夜的愛。這是我這個世界的男人一貫的方式,他們買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又玩不起情人,只有在疲憊的時候,找個年輕的女子在她們的身體上來尋求肉體上的安慰。

那晚,我躺在空蕩的牀上,望着天花板上那些被路燈照耀得支離破碎的影子,心裡萌生了一種強烈的渴望。然後一個妖媚的女子走了進來,站在我面前後,便開始有規律地脫衣,我看着她那熟練的動作,讓我無比地憎恨,而那晚,我爬在她的身上時,我早泄了。然後,我脾氣突然像在爆炸,我大聲地叫着她滾。

我似乎真的快忘記自己,生活越漸渾渾噩噩,我多次問我自己,爲什麼我是一個人。

而那段時間,我想起了另一個女人,那時,她住在2016號房。每天深夜,她帶着不同男子回來過夜,她長得很完美,唯一缺陷的就是嘴脣的右邊,有顆深紫色的美人痣,虛瘦的身材在隱約中露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對於我們這個年齡,女人已經不再神秘,而對於這座城市,女人的身體還是那樣誘惑着每一個男人。這是一直存在這座城市的規律,我必須遵守。

那時,我經常寫字寫到凌晨。於是經常聽見她與她的男人在牀上,不停翻動的聲音,她敢大聲地叫出自己的慾望像月光下的蒲公英在飛舞,有時,我甚至想從牆上打個洞,去偷窺下她的夜生活。而生活就像一個無底洞,裡面充滿了激情與無奈。

有時,我獨自拿着幾瓶青島啤酒坐在樓頂喝,看着這個城市的寂寞的身影,然後會有風把我的長髮吹拂得遮住眼睛,我的瘦瘦的臉在風裡慢慢地扭曲化,那時我會放肆地發笑。偶而她也在,她會走近問我,爲什麼得那麼猙獰。每次等我想好了怎麼回答的時候,她就靜靜地走了。或許每個人都有着她的秘密。譬如我的2016。而我只能悄悄地像個小偷一樣,靜靜地對這座寂寞的城市述說着我的2016。

有時,真奇怪,沒事,公司要我辦張未婚證,不然就不承認我是單身,讓我想到了若干年後,或許我的手上拿着未婚證,結婚證,離婚證,每一個證件都是那麼的富有意義。而那時,最後的那一張,才具有法律的保護性。有些事,或許最悲哀的那一刻才能讓人刻苦銘心。而鮮血是淋漓的,死亡的恐懼的,你看血的時候,你或許不會疼,因爲那不是從你的身體上流出的。這座城市就是這樣,連生活方式都與南方的有點隔閡。

在2006的一天,我在家裡,接到了一封來自2016的信件,信裡說,與我結婚的那女子的名字叫張燕楓。後來,我迫不及待地去郵局查下來信的地址,工作人員都只是搖搖了頭,接着一羣疑問籠罩着那一羣人。而我立刻轉身離開那個地方,而以後的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張燕楓會是個怎樣的一個女人,是個老太婆?還是妓女?還是個人妖?或者這關於2016的傳說根本就是不存在。

我真想問這個世界,我們是如此的寂寞,是愛的太多,還是太少?我想,如果我們擁有很多愛,但這所有的愛無處釋放,那麼無異於自我毀滅。

世界就是這般變幻莫測,既然讓我與一陌生人結婚過日子。我一想就感覺好笑,於是我在一老小巷子見到一個瞎子在那拉二胡,我知道,這是靠幫人算命騙錢的。我相信人的命是註定的,於是我在他身旁坐下,他問了我的生晨八字後,於是我給他說那些關於2016的事,然後他掐指一算,不緊不慢地說,你的命運中將結兩次劫,都是你的婚姻。我起身,罵了句,狗日的王八蛋,既然咒我,然後我把我剛纔坐的椅子踢倒了。我儘量地讓自己不要生氣,而我所做的,就像一個小孩子。我能感覺到他在我背後笑,而我落荒而逃,是否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那時,我想起他看我眼神有一些熄滅的灰燼,那時我越來越感覺,這輩子不管我將如何輝煌,最後都以悲傷而終結。

從那時,我不再追問,2016有關的任何事,而是在等這個叫張燕瘋的女子的出現,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還可能就是2016。因爲我知道,她就是我生命中的最重要的那個人。

在公司也只是開會,或與幾個男同事躲在一某個沒人的角落,在他們的手機上看着A片,看着那些美麗的女子與長得噁心的男人在空闊地房間空腹地**,心裡有一種不平在劇烈地跳動,日子無聊地進行着,偶爾我獨自站在馬上上,看着遠去列車一點一點的消失,時而會惆悵,時而腦袋蹦出了那兩列車會不會發生車禍。

一次,去書店,看見一本書設計得很簡單,一看的作者是安妮,於是,我想起她靠在2016車的車門邊,她有着蒼白的臉色,穿着藍棉布格子衣裳與舊式的球鞋,臉上帶着隱忍的憂鬱,帶着對未來微笑,對現實無奈表情。

去酒吧,對,與幾個酒友,拼命地喝新得力,再與幾個濃裝豔抹的女人瘋狂地舞蹈,讓寂寞在身體的扭動與腐爛中散發。醒來時,不知赤裸在誰的牀上。這是生活裡最空虛的瞬間。而那時,我腦袋總會出現2016那些人的呻呤畫面。

那晚,我又躺在那張空蕩蕩的牀上,然後一個妖媚的女子開門走了進來,站在我面前,醉態朦朧的我,感覺她有點熟悉,我止住了她那套有規律地脫衣動作,然後在牀上,我只是緊緊地抱着她,感覺我在抱着我最心愛的女人,醒來後,才發現,這女人是上次那女的。

你與其他男人不同。你會生氣,你會罵人,不過這一點,我喜歡。她站在窗前吸着煙,慢慢地吐出了這句話。

我只是討厭我們這種邋遢的生活。我還是躺在牀上,眼睛看着她呼出的煙霧。頓時間,感覺到迷茫。

你應該學會順從,像我一樣。

我笑,點燃了一根中華,我說,是不是要我像你們一樣行屍走肉。我聲音突兀地尖利起來,我改變不了,或許我不屬於這個社會。

我逐漸感覺日漸疲憊,臉色也越漸蒼白,2016的某些畫面,也越漸明朗起來。

我不知道,八十後的人,是否都與我一樣,拼命地賺錢,再無止盡地發錢,再在寂寞的時候,想着一些不可能的東西,比如我的2016。

2016似乎會發生很多事情,結婚,離婚,然後死亡,其實發生與不發生,對現在來說,都無關緊要,因爲十年後,我可能一無所有。

那天,我正拉上門去公司,住到2016房的她,也正要出去。她的臉越漸蒼白,穿着鮮紅醒目的外套,短裙,黑色的長襪,灰色發亮的繫帶高跟鞋,擦了一臉的粉,塗着冷豔的脣膏,身體裡散發着淡淡的女人香,曖昧,誘惑。她瞧我正在不好懷意的打量着她,便對我壞壞一笑,於是兩個身體越來越緊,如果用電影語言就是,那時,我們最近的距離,只有零點零一釐米。她用雙手,輕輕地摟住我的脖子,然後她的胸脯緊貼着我的前胸,她的手在我的身體上撫摩着,慢慢地,很有規律,我的呼吸開始急促。我以爲她是不是性飢渴。接着她對着我的臉吐了口氣後,又把她那勾魂的舌頭伸了出來,在我嘴脣幾毫米的距離之外,蠕動。然後他突然使勁地推了我一下,我的後背與門相撞,她在轉身前對我曖昧一笑,棄我而去,周圍瀰漫着全是她的淡淡香水味。

當時,我並沒對她有什麼壞的想法,僅僅只是打量,當然沒人相信,只有我能感覺到我已經沒有那麼多欲望。

2006的冬天,我這座城市,下雪了,凜冽乾淨的雪花飄舞了一個多禮拜,飄着,飄着,與寒氣狼狽勾奸像發了脾氣的魔鬼拼命地向我的衣服裡鑽,這個城市,開始更加的寂寞起來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整個世界的溫暖開始聚集在一個又一個點,我想,2016的冬天,還會不會下雪,像這雪一樣,放肆地下,來得過於狂妄。悄悄地,靜靜地在夜深人靜裡進入了我們的生活。

那時,我經常緊緊地蜷縮在被窩裡,眼前滿是自己呼出的氣霧,我想假如我一直躲在這個城市的最溫暖處,會不會讓這場雪下得過於不壓韻。就像晨光下的花,一到夜幕降臨時就會枯萎,而繁華過後,註定都是淒涼。

整個冬季,我一直在想方設法與2016房的她靠近,那時她已穿上厚厚的羊毛衫。我第一次去敲她的房門,那時,她剛洗完澡,房間裡開着暖氣。房間放着鋼琴曲《THEKISSRAIN》,她的房間很空曠,除了張牀,就是一個放衣服的櫃子。與一個化妝桌子,桌子的上面,凌亂地放着各種名貴的化裝品,化裝品的後面放着一大鏡子。

她說,你找我。語言冷漠,又出於好奇。她用浴巾剛把自己的身體隱秘部分圍住。一半潔白鮮嫩的皮膚暴露在我的面前,就出來給我拉開了門。

我說,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來祝賀。

她說,謝謝。

我說,不用。然後老土一樣,從背後拿出了一大把玫瑰花說,希望你喜歡。

然後她微微一笑,用雙手扶着我脖子,踮着腳,親吻了下我的嘴脣。然後我抱着她,我說,是不是發展太快了。她說,她已經習慣了。我說,那開始吧!然後,她掙脫我的懷抱,接着她給了我一耳光。我用手摸了摸臉,紅紅的。我接着又抱着她,緊緊地摟着她的腰,這次她不再反抗。我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迅速地脫去她的浴巾。然後用我的**壓在她的身體上,她在我身下不停地扭動着,時而發出“嗯,啊”的聲音,我知道,她的這種聲音,並不是發自**,她只是習慣,讓我再次涌起憎恨,於是我拼命地進入她的身體,像發瘋一樣,我知道,我們都沒有錯,整個房間都瀰漫着曖昧,連燈光也是迷人的。

她問,你是不是想這一天很久了。

我說,不是,我只是經常想着你與那些男子是怎麼**。

她似笑非笑,然後我給她說,我經常在等你們晚上回來,然後你們**,接着我開始寫我的字。你們做的越快,我彷彿寫的就越快,似乎那樣很和諧。接着,我給她說我的2016,說我將要在10年後,與一個叫張燕楓的女子結婚。

她還是似笑非笑,淡漠的表情對着一切都漠不關心。

那夜後,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玄,而那夜後,我給了他一百元,後來就沒找過她,她也沒找過我,偶爾我們在開門的瞬間。遇見,也只是問候下,彼此多了點陌生,與熟悉。

2007年夏天。我又收到一封來自2016的信,信是一個叫做安妮的人寫的。她說,她已經到了2016。她還說,她還打算在那裡住幾年,於是在晚上,我又夢見我搭上了去2016的列車。

列車的情形與那時的一樣,車上很擁擠,來來往往的人們都是陌生的面孔,唯一不同的是,在車的門邊,不再是安妮在那裡虛僞的笑,現在那裡空無一人。偶爾我從那裡經過。想起了安妮說,她是一位作家,寫着這個世界的人的愛情與宿命。我很想告訴這裡的每一個人,我與2016的故事,我發現他們都很疲憊,僵硬,除了沉默,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突然,我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很像玄,同樣是疲憊,蒼白的臉,臉上多了點沉鬱。穿着碎花旗袍在人羣裡裡擠來擠去,她太渺小了,甚至就像這個世界獨立的一個動物,而所有的動物都可以殘忍地將她殺死。我走了過去。然後她消失在人羣。接着,我在整個列車上找,列車好像是一條沒有終點的路,人們在這條路上,擠來擠去,沒有絲毫表情。呆滯的像一個一個的機器人。我找到了列車員,我問他,車上的人,怎麼都這樣,他說,爲了防止去2016的人,在去的路上後悔或者產生其他的什麼意外,包括在車上發生愛情,所以在他們上車之前。很多人都選擇吃了一種叫做“靜止”的藥。於是他們在列車上,只能像木偶般,接着,我醒了,我好像知道了很多事情。

晚上,安妮從2016打電話給我,說她在那個年度,認識了一個叫做張燕楓的女子。她很瘦,漆黑如瀑的秀髮一直延伸在她的微微駝的後背。她有着透露着女性的冰冷與妖嬈。她曾經愛上了一個叫做村上植樹的日本男子。她還說,她有個日本名字,叫做村上植美。後來,她被那個男子拋棄後,就一直在香港的一夜總會當小姐。安妮還告訴我,她很可憐。我對她說,我也很可憐,然後,我聽見她默默地笑。我知道我們都是這個社會所拋棄的人,只有麻木嘔心的思想在支持着我們的軀體如機器般。

後來我總是給安妮打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打不通。

我不知,她說的張燕楓是不是就是與我要結婚的那位。但是我知道,我的未來可能與這位自稱作家的安妮有很大的關聯。

後來,馬妮告訴我,她曾經也認識一個叫做張燕楓的女子。

她說,你要找的人應該不是她。

我問,爲什麼。現在她在哪裡?我恍惚得有點着急。

她說,去年,得子宮癌死了。

我說,哦。

馬妮是我的房東,自從她父母死去後,就給她留下了這家酒店。她整天不工作生活在自己的幻想裡,與一羣有錢女人混在一起。在這酒店住的優秀男人,基本上都與她上過牀。

她曾告訴我,她經常也聽到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在聊天。

我說,你不是常人。

她大笑,完全反常起來。然後轉身在冰箱裡那了一瓶法國紅酒,給我倒了了一高腳杯,我透過那一杯紅酒,看着她的胸口,我說,紅酒不是我這種人能喝的。那時,我貧窮的我,已經喝不起新得利,閒的時候也只是學着他們喝着雪碧加二鍋頭。

她說,會自賤的人,纔有資格稱爲賤人。然後我又透過那一杯紅酒,看着她的胸口,發現她的胸很大,很白。

我發現,我們的話越來越懸乎。我聽不懂她的話,她也不聽不懂我的話,我們就這樣胡扯着。

然後,我離開,我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神。她是與衆不同的,與我一樣,是這個城市裡有着類似神經質的那種人。可她是高貴的,我只能低賤。

我開始有點想2016房的她了,我再一次,敲她的房門時,那已經快07年了,大家都過着春節,外面洋溢着一片又一片的幸福,而我是這個城市單身的人,沒有親人,沒有正式的朋友,於是我只有找她,她門沒有鎖,在我敲了若干下,發現沒有動勁,我輕輕地推了下門,在門打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後悔了。我從來沒看到過她這樣的猙獰,她蜷縮在牆角,全身發抖着。臉色雪白,嘴脣乾裂,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發不出一點聲音,地上放着一個注射器,我知道,她在吸毒,而且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然後,我着急的把她送到醫院,而她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我知道,她在尋找安慰或者她在找一個人可以免費地爲她墊醫療費,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那一刻,或許我是她這個城市最重要的人。

在醫院裡,我經常想起上次在夢中,有個女子穿着碎花旗袍,很像她,而當她感覺我在注意她的時候,他就在列車上消失。

在醫院,她一直拉着她的手,我發現她就像溺水的人突然碰上一根稻草就會不停地把自己的生命寄託於它,甚至抱着要死一起死的念頭。她對我說,不拉我的手,她會做噩夢。我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她昨夜的額前的大滴大滴的汗珠,像一個溫泉一樣,一直地在向外涌。我看她害怕的樣子。我用手緊緊握着她那隻顫抖的手,我甚至想用我的身體去保護她。

在夜裡,我聽見她在叫一個人的名字,聲音很模糊。於是我把耳朵湊在她的耳邊,她好像叫了一個叫植樹的男人。

醒來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媽媽是她親手害死的。她說,她要她死,因爲她愛她。然後她在我懷裡哭泣。我有點驚恐。她的經歷過於讓我產生恐懼。我只能抱着她,緊緊的。她的身體疲憊得就向一張透明的紙,輕輕一扯就會化成碎片,我不能對她有着什麼過多的想法,我只是緊緊地抱着她,用我的溫柔去擦去她的那些傷痛。

我再次回到家裡的時候,是三天後,我就那樣一直在醫院陪了她三天,很多護士都說,她找到了我這樣的好男人,要是其他的男人的話,早都不聞不問的跑了。我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笑,然後躲在廁所默默地吸菸。有時,我會想植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晚,是那年的最後一晚,醫院是安靜的,我與她在那張病牀在緊緊地抱着,然後親吻,外面有着一陣陣煙花在空中盛放的祥和之聲,我聽見她在我懷裡低低的流淚,我撫摩着她的秀髮,眼睛一直向着窗外看去。

我的2016在哪裡,現在2007了,9年的時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這9年裡能安然地活着。她好了,出了院,她會時常來我的房間,然後我們虛弱的**。我多次意正言辭地拒絕了她。她說,她害怕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她只想用自己還可以引以爲傲的身體來報答他們。那時,我真的想揍她一頓,可我最後還是含情脈脈地說,你會好的,我那時,好像很衝動,這是一個與我一點關係都沒的女人,我竟然突然之間那麼在乎他。然後她問,你真的相信2016嗎?

我說,我相信。因爲那只是一個希望,我需要靠一個希望而活着。然後,她說,她也相信。再然後,我送她去戒毒所,我知道,我只能做這些。隔個禮拜,我會按時地去看她,看她蒼白的臉孔一點點增添着淡血紅色,我心裡好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我時常會和馬妮談起玄,她說,你是不是愛上她了。我說,我沒,我只是感覺她很可憐。馬妮笑着說,也對,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上一個吸毒的女人。不管她再美麗,她吸的都是男人的血。

那時,我已經不再想說,關於2016的事情了,因爲我發現,在2007年,已經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馬妮說,你真的不想見張燕楓。

不想見。她笑。那時,我開始逐漸感覺,自己是個白癡,怎麼會相信有關2016的事情了。那一年,玄在戒毒所呆了一年,去看她成爲了生活中的組成部分。而身邊的人,都會認爲她很幸福。而我並不那麼認爲,我只是感覺在拯救一個人,好像在拯救自己的靈魂,我的生命是空虛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關於2016,我變得開始有點排斥。我想,我還是應該活在現實裡。當安妮再一次給我打電話時,玄從戒毒所出來了,我與她住在一起。安妮說,張燕楓,曾經有一段美麗的回憶。我說,算了吧,她有什麼,我已經管不了了,也不想去管了。從那次後,安妮再已沒給我打過電話。

一天,玄爬在的耳邊說,親愛的,我們結婚吧!

我問,爲什麼。

她說,因爲我愛你,因爲你與其他男人不一樣,因爲你會疼我。

我說,其實我一直在等待我的2016。

她說,其實我不相信2016的,但遇見了你,我相信了。我聽不懂她的話,但我知道,她需要我。

然後,我們結婚,那時,我知道她的全名叫顏玄。而那時,我知道更多關於2016的事情。就是我與玄在2012年,要分開,然後她會繼續她原來的生活,再後來她找到了那叫村上植樹的男人,最後,我的出現,我們再一次結婚,然後,我們在結婚的那天晚上,一起自殺。

Wωω ⊕ⓣⓣⓚⓐⓝ ⊕Сo 這些故事,是我看馬妮告訴我的,她說,安妮曾經也給她打過電話,然後告訴了關於我與2016的事情。我知道她不會騙我,因爲我們都是寫作的,更重要的是安妮說,她親眼目睹了這個事實。她還告訴我玄一直都知道這一切。包括我愛過她。

現在2008年了,我無意中見到了與我有兩夜情的那個小姐,然後玄突然的出現。一切如安妮所說的那樣,我們開始變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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