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安平勝篇 2
“小勝,你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
彷彿一顆沉甸大石,一下子當頭壓下來,安平勝霎時呆若木雞!
“爸,這、這不是。。。爸你跟我開玩笑是吧?”
安平勝溫潤的笑容,在父親凝重而平靜的臉色下漸漸變得僵硬。
“小勝,爸沒開玩笑。那個冬天,我出差在大連,那年冬天非常寒冷,我穿着裘皮大衣仍然覺得冷。我等出租車等不到,就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這時候,我聽到風中有孩子的哭聲,我以爲是幻覺,繼續往前走,風中依然有孩子的哭聲。我循着聲音方向過去,發現一個角落裡放着一隻大紙箱,紙箱裡躺着一個嬰孩,用厚厚的被子包裹,大概是餓壞了,也可能是尿布溼了沒人換冰着了,上面放了一張紙條和一根紅繩子,除了註明出聲年月日,其他什麼物件證明都沒有。
我抱起嬰孩,他立刻就安靜了,睜着淚眼靜靜地看着我。或許這就是緣分,我決定抱養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你。我給你取名勝,是希望你在今後的人生道路上,用堅強樂觀去取得一個個勝利。
原本,我想一直隱瞞你的身世,但老徐跟我說,你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曾經嘗試過爲你尋找親生父母,但苦於毫無線索頭緒而作罷。
爸爸知道,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是爸爸要你知道,無論你跟我有沒有血緣關係,只要你願意,我永遠都是你的爸爸。”
那個夜晚,安平勝第一次徹夜失眠了。父親的話,彷彿一道晴天霹靂,一次又一次在他心坎上劈落,震驚之後的痛苦,就像一杯極度惡劣的高度白酒,讓他無所適從,更讓他內心產生不曾有過的自卑。
從此,他的內心深處烙下自卑的陰影,總有個聲音在看不見的地方提醒着他,他只是一名棄嬰,他不是安平達的親生兒子,嘉興樂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過去的二十多年生涯,只是他短暫的一個童話。
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會有怎樣的經歷背景,也許他只是某個女人的私生兒,也許他只是某對狠心父母不願意要的孩子。他曾一度渴望尋找親生父母,質問爲何將他拋棄在冰天雪地不顧他的生死。但誠如安平達所言,在當時他的身上,除了那根普通的紅繩子,根本沒留下任何證物。
而他無意看到的弟弟的博客日誌,更引起他的恐慌害怕。
他終於明白,在這個家,有許多他珍惜的溫暖不過是一種假象,他真正領悟到人生如戲的真諦。
在大自然,適者生存,強者更強。在人類,更是如此。但他要的不僅僅只是生存。他想要的更多,一直以來都是。
他依然是那個面帶溫潤笑容的文雅君子,他的內心卻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父親的律師宣讀遺囑,他適度表現出驚訝,僅僅是驚訝。他一向善於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
但他卻爲她的出現到來而亂了心緒。
他一直以爲,他喜歡的是那個在他最低落時給他撫慰的女人,但她的突然闖入,一點一滴地在他心底塗抹上擦不去的影子。
她安睡的樣子,她調皮的樣子,她眼裡對他的依賴和信任,一點一點地,改寫着他的計劃中的某樣東西。
整整十天,見不到她,他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失落,失落到就連她的慰藉也安撫不了他內心的狂躁不安。
他給她打去過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愉快,她說等腳完全痊癒就回來了。她說他們一家都對她很好,讓他不要擔心。
他怎能不擔心呢?她的未婚夫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可比她清楚的多了,如果一個星期每天一個約會,那麼她的未婚夫一個星期的七個約會對象絕對不會重複。
他忽然有些懊惱,是他親手把她交給那個男人,眼睜睜看着她走向一個惡魔的懷抱,當時他卻無動於衷。
他愛上了她嗎?
一杯咖啡早已涼透,呷一口,加了牛奶和糖的咖啡,微微透出一絲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