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繁星點點,仰望蒼穹,陳閒感覺如在夢中。
身後那間獨棟的小屋,便是他這位郡主陪讀書童的居處,談不上奢華,但也算是擁有了私人空間,無須與其他家丁同住一片屋檐下。
只是小郡主晨錦兒將陳閒視爲玩伴,卻未傾心,讓陳閒有些不甘,但總算消除了這位難纏的郡主的敵意,起碼那些可怖的十大酷刑不會再度捲土而來,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保障。
至於日後與晨錦兒是否會碰撞出愛的火花,激情四射,陳閒此刻已然無起初那般神往了,因爲另外一個嶄新的天地讓他的重心徹底轉移了,無論是天蠶幻武境還是殺豬刀,都是奧妙無窮,等待着他去探索挖掘。
陳閒更深知,自己哪怕成爲武朝第一才子,也無法獨善其身,必然要依附於某一大勢力,纔可苟安,這個世界,終究還是玄功與道法並存稱雄的世界,沒有自保之力,終究有一日會成爲別人刀俎下的魚肉,任其宰割。
回到屋內,儘管一天沒吃沒喝,陳閒依舊精神抖擻,似乎經過那一場殺戮蠕蟲的大戰,體內精力充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陳閒哪裡知道,這是天蠶血脈甦醒後的必然反應,如道家之辟穀術,餐風飲露。
然真正的天蠶血脈的渾厚之力,都藏匿在天蠶幻武境中,那七七四十九本《九轉天蠶訣》不過是一塊敲門磚,讓有緣者有可能進入這一小千世界,修煉天蠶玄功,得到完整的天蠶血脈。
此刻,陳閒端坐在木牀上,從須彌戒中取出那把殺豬刀,一凝神,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瞬間,赫然又出現在天蠶幻武境中。
“歡迎你回來,天蠶幻武境的試練者,鑑於天蠶九轉的玄功變化,及上次你初入幻武境成功擊潰了黑皮蠕蟲,你的玄功一重變化,血脈可選擇黑皮蠕蟲,也可暫時閒置。”那個熟悉的天蠶幻武境的世界意識的聲音在陳閒耳邊響起。
“血脈選擇黑皮蠕蟲,什麼意思?”陳閒納悶的反問道。
“天蠶血脈,玄功九轉,一共有九重境界,每一重可自主選擇一種血脈,融合模仿,比起最純正的血脈雖有不如,但也擁有八成玄功威力,修煉到了巔峰,九種血脈玄功變化,自然所向無敵。”天蠶神識迴應道。
陳閒顯然不尊重這天蠶幻武境的本體意識,狠狠的呸了一聲,然後哼道:“你這天蠶神識,根本就是坑爹的貨,這麼寶貴的玄功血脈變化,你竟然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讓這黑皮蠕蟲供我融
合淬取,想一想日後施展出這一重玄功,變身成一頭巨大的黑皮蠕蟲,狂噴口水,就讓人抓狂。這等模樣如何威懾四方,如何威風八面,如何讓那些觀戰的美女們芳心暗許?血脈的選擇,至關重要,不說是什麼神龍飛鳳,也要是上古巨獸,蠕蟲,見鬼去吧!”
似乎覺得陳閒說的這番話在理,又或者天蠶神識聽不懂坑爹的貨是何意,所以沒有再吭聲,彷彿羞於面對陳閒。
見自己將這一小千世界的本體神識說的啞口無言,陳閒也不禁有些得意,於是對着手中的殺豬刀哼道:“殺豬刀,你好歹也是一把神兵利器,你說我這第一重血脈,選擇什麼聖獸神鳥比較好,想想你應該也是見過一些血脈世面的角色了,但說無妨,只要鎖定這一血脈,日後玄功大成,殺將過去,淬取它們的血脈,煉入我體內,九種血脈任何一種都不可大意,絕對不可用這種可笑的黑皮蠕蟲來濫竽充數。”
殺豬刀這等神兵,當年也斬殺過不少擁有上古血脈的玄士高手,對於玄士心儀的血脈,也算得上了若指掌,對主人陳閒的這番話,自然不敢苟同。
“主人,你穿越而來,對這個世界不太瞭解,血脈從古至今,最稀奇的不是什麼龍鳳之血脈,而是洪荒蟲豸之血脈。上古,遠古,太古,都是巨獸橫行的年代,神龍飛鳳也不過是其中一種罷了,但真正的至尊強者依舊是洪荒時的蟲豸們,力大無窮,可破碎虛空,肉身力量施展出來,地動山搖,比如今修士的道法借用天地元氣的絕殺大招,還要可怖三分,這天蠶血脈,雖然不是洪荒蟲豸,但擁有玄功九轉,實在是曠世之血脈,若能找齊九種洪荒蟲豸之血脈,放眼天下,必然再無抗手。”殺豬刀沒有迎合陳閒的話,不亢不卑的答道。
陳閒沒想到殺豬刀竟然來了一番逆耳的忠言,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一想到自己日後一施展玄功變化,地上便出現一隻青蟲,又或者空中出現一隻飛蛾,就十分的不爽,再如何強大,如何無敵,大戰時化身爲蚊子蒼蠅這等蟲豸,實在無法接受。
見陳閒沉默不語,殺豬刀又嘀咕了一句:“九種血脈,主人也不用全部選擇蟲豸,畢竟洪荒蟲豸的血脈太過稀罕,即便有這等蟲豸存在,也不是人力可以匹敵,淬取血脈,比登天還難,龍鳳巨獸這等血脈,雖然低俗了一點,但若沒有選擇,也只好將就了。”
陳閒大喜,點了點頭,然後道:“龍鳳血脈,湊合一下,我知道有些辱沒了你的神兵身份,不過金無足赤,人無
完人,我不能太過完美,會遭天妒的。”
殺豬刀發出一陣嗡嗡聲,沒再答話。
陳閒靜下心來思索蟲豸的好處,除了面目可憎之外,無論是氣力,還是生命力,都比飛禽走獸要強上太多了。
一頭大象,最多不過用象鼻舉起數百斤的樹木,只有它體重的十分之一,而小小螞蟻,則可以搬動體重數倍的食物渣滓,健步如飛。
飛禽走獸,一被重創,必然慘死,而蟲豸生命力的頑強,從蟑螂被稱爲打不死的小強,就可見一斑。
“只要活着,戰勝強者,變爲蟲豸又如何?若死了,再如何光芒萬丈,如流星般劃破黑夜,也終究歸於沉寂。剎那的光輝,永遠無法照亮永恆,活着,纔有無限可能。”陳閒自言自語的唸叨着,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提着殺豬刀,陳閒昂首闊步,徑直走向那片莽莽叢林。
沒有選擇草原中殺戮提升實力,是因草原太過開闊,容易被圍殺,根本無路可逃,而叢林之中,詭秘變幻,反而適合一人獨自歷練殺戮,即便遇到兇險,也有可能逃出生天。
決斷之後,陳閒義無反顧,哪怕命喪於天蠶幻武境中,也無所畏懼。
只有斬斷一切妄念與生念,纔有可能在那片瀰漫着濃厚的兇戾死亡氣息的叢林中生存下來,逐漸壯大。
還未靠近那片莽林,其內便傳出一陣陣如鬼哭狼嚎般的兇獸呼鳴聲,此起彼伏,彷彿有兩頭兇獸在莽林邊緣地帶搏命,滾滾腥風散發而出,讓陳閒不寒而慄。
隨着數聲樹木斷裂的咔嚓聲響起,距離陳閒千米處的莽林邊緣升騰起了一道黑色的霧氣,在那霧氣的背後,則是兩個火紅的燈籠,散射出灼燒一切的紅光,驅散黑霧,尾隨而至。
陳閒手中的殺豬刀一陣強烈的顫抖,自鳴發出刺耳的警惕聲,示意主人迅速逃離這兇險之地。
很顯然,這打鬥中的兇獸已然讓神兵破空之刃都感覺到強烈的危機,它的殺力已然無法保護陳閒的周全。
陳閒出乎意料的冷靜,屹立如山,巍峨不到,淡淡的道:“鶴蚌相爭,漁人得利,這一幻武境中的所有兇獸之中,只怕都有着天蠶血脈的絲絲縷縷,此時不趁機擊殺兇獸奪去血脈,莫非還去找那些最弱小的蠕蟲,殺個天荒地老。”
感受到體內的天蠶血脈無比的稀薄,幾乎是處於若有若無之間,陳閒已然無法接受這等境況,決意要以身犯險,坐山觀虎鬥,再撿個大便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