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裡一場大雪,天未亮,巍峨的皇家宮殿處於一片白茫茫之中,爲一些花草樹木披上了一層白沙,很有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雅緻,可惜,這是在宮中,再美的景緻也是帶着股淒涼。下了雪,冬日纔算真的來了,冬雪爲這個冰冷的皇宮更添了幾分寒意。一些宮女太監呵着手在各宮殿掃雪,他們要在主子出門前將雪打掃乾淨。天寒地凍,這些最底層的人也自己的娛樂方式,那就是八卦。如今一個個動的鼻頭通紅,眼睛裡卻是興奮之色,三個兩個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文凌遠一夜未睡,望着窗外厚厚的積雪發呆,屋裡暖暖的,精緻的香爐中燃着上好香料,暖香撲鼻,讓人精神一振。
“太子,奴才已經去查了,並沒有佟家的牌子。”
小福子帶着一身寒氣彎腰進來對文凌遠低聲說道。
“知道了,悄悄做上一個。”
文凌遠面色如常,沒有她是意料之中的,讓他奇怪的是爲何老四那邊也沒安排她進宮呢?要說佟家現在恐怕就是老四和他們走的最近了吧?
沒有再多想,按照他預定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佟蓁蓁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一夜之間身份有了懸殊的變化,此時正懶洋洋的窩在被窩裡織手套,她慶幸自己在21世紀爲宋輕安學過針織。
天越來越冷,她纔想着爲他織一副手套,雖然手套現在還是個異類,這也是佟蓁蓁的一片癡心,想起他昨晚的來信,滿紙思念,心裡涌起深深地幸福。
“蓁兒,出事了!”
秦淑雲一改平日的端莊賢淑,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
“怎麼了?”
佟蓁蓁臉上紅暈未退,看見秦淑雲的樣子不由得心裡一緊。
“下月初你便要進宮選秀!”
秦淑雲愁雲滿霧的回答。
“選秀!誰說的?之前怎麼不知道有我!”
佟蓁蓁幾乎要跳起來,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淑雲,想找出一絲她逗自己玩的破綻。
“是臨時加的,而且無法更改,下個月就要隨其他秀女入宮了。”
秦淑雲哭着說。
手裡的手套落在牀上,佟蓁蓁雙眼絕望的望着粉色的帷幔,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打溼了錦被。
“蓁蓁,別害怕,你父親四處在周旋呢。”
秦淑雲又急又痛,忙安慰她。
“沒用的,還有兩天要入宮了,才告訴我們,擺明不想讓我們有周旋的餘地,這幾天,連通知凌恆都來不及。”
佟蓁蓁緩緩地搖搖頭,滿臉都是痛苦,想到文凌恆,心像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抓住了一樣,差點窒息。
“蓁蓁,你,你和靖王爺有沒有?啊?”
突然想到了個重要的問題,秦淑雲停止哭泣,睜大眼睛想問,卻又有些尷尬。
“什麼?”
“就是,夫妻之事。”
秦淑雲着急的問。
“呃,沒有啦,您想哪裡去了。”
佟蓁蓁紅着臉反駁,言語閃爍。
一直進宮前,佟蓁蓁都是心神不寧,進宮選秀不都是要進行各種體檢的嗎?到時候發現了怎麼辦?
恍惚中進宮的日子了,佟丹明愁得頭髮白了一半,
卻無計可施。佟蓁蓁只能收起自己的悲傷反而安慰他。
臘月初一一大早,宮裡便來了秀女專用馬車,佟蓁蓁按要求梳妝打扮,流着淚告別父母,帶着月兒采薇往宮裡趕去。
坐在馬車裡,佟蓁蓁手裡緊緊握着昨晚秦淑雲偷偷遞給她的一個小瓶子,那個善良的老婦人心裡什麼都清楚,眼角滴着眼淚,囑咐她:“體檢已經過了,你是臨時加的,不用再檢,這個給你,沒用最好,但是一定要好好收着。”
好好收着,佟蓁蓁低下頭將它收好,她知道,那是鴿子血,用來代替初夜的。不能不說,秦淑雲是真心愛着她的。
佟蓁蓁沒有給文凌恆書信,這麼遠,等到他收到自己也許已經成了皇帝的某個女人了,何苦再讓他傷心?
文凌毅這幾日頻繁來往佟府,和佟丹明想法子運作,都是徒勞,佟蓁蓁還曾笑着對他說:“說不定哪天我就成了你的後媽。”
文凌毅沒有笑,只是悲傷的看着她,佟蓁蓁再也笑不出來,趴在他懷裡痛哭起來,
“我不想進宮!我害怕!”
“我會守護着你!”
文凌毅仰起頭,眼角似乎有淚滴,雙臂環抱着她良久,才輕輕的說。
回頭望了望越來越遠的佟府,佟蓁蓁擦了擦眼淚,從今以後,再也沒有自由,從今以後,有可能被踩在腳下,有可能飛上枝頭。
“興與衰,都將取決於坐在高高的龍座上的那個男人了,你要好好把握。”
佟蓁蓁在心裡暗暗鼓勵自己,卻有更多的眼淚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從今以後,踏入宮門,蕭郎成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