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馬華恆目光中那充滿侵略性的注視，周曉龍非常清楚，這個文質彬彬的學長已經被柳衛東激怒了。而這股怒氣很快就被轉嫁到了他的身上。周曉龍實在是不能理解柳衛東爲什麼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激化矛盾。這種行爲和他市電信局副局長的身份是很不相稱的。
果然，馬華恆在看了他們一眼之後，默默地離開了。周曉龍透過人羣的縫隙，看到馬華恆和他的小夥伴們消失在會議室門口。馬華恆修長而顯得有些瘦弱落寞的背影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事後周曉龍從宋華明那裡得知，原來柳衛東和馬華恆之間很早就結下了很深的矛盾。
當初馬華恆還在潤迅工作的時候，作爲工程師經常來鵬城電信做維護。馬華恆是個對技術非常自信的人，性格也有些固執。而柳衛東據說當時是不懂裝懂，對馬華恆提了好些意見，被拒絕後就發起了“領導脾氣”。
從那以後，兩人幾乎是只要見面就肯定會吵。後來馬華恆從潤迅離職，聽說也有柳衛東的影響。畢竟和電信這種大客戶的領導吵架結怨，對於潤迅這種設備供應商來說，肯定是不會支持員工這麼做的。
這次馬華恆準備投標“網絡尋呼系統”，找了幾個人幫忙推薦。但就是因爲馬華恆和柳衛東的私人恩怨，被拒絕了好多次。最終找到了同樣和柳衛東有些舊怨的宋華明推薦纔算是入了候選。
照理說柳衛東和宋華明之間有些舊怨，同爲宋華明推薦的BBQ應該也不會讓他有什麼好感。可偏偏就是因爲BBQ方案提出來的這個“免費”概念，一下子就讓柳衛東抓住了。
當時評審的時候，招標小組其他人受到“便宜沒好貨”的傳統理念的影響，對於免費的BBQ其實並不重視。正是他的堅持，才最終在最短的時間裡做了技術測評。最終結果出來後，一下子顛覆了所有人的常識，更是讓秦旭大惑不解。所
以今天一來秦旭就拉着周曉東非要問個明白。
知道了前因後果的周曉龍也只能是感嘆世事弄人了。他年輕時期的偶像，竟然因爲這麼一個小人而對自己產生了敵視的心態。而柳衛東這麼一個未來的貪官，反而是他這次中標最關鍵的助力。
以馬華恆的爲人，他一定不會因爲這次失利而放棄OICQ。
原本要到兩年後他纔會憑藉着改了6個版本，總共20多頁的商業計劃書開始尋找國外風險投資，最後碰到了IDC和盈通科技，拿到了最初的400萬美元的資金。
現在，憋了一股火的馬華恆也許會加速這個進程的。這讓設定好了發展計劃的周曉龍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未知的威脅”。
周曉龍非常清楚，當初僅僅是因爲產品功能的衝突最終導致長達四年的3Q大戰的前因後果。最終這場戰爭以馬華恆的勝利而告終。
還有一次馬華恆準備出手收購國內排名第一的網絡文學站點——源點文學。但對方高的離譜的報價，讓馬華恆感到他王者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最終他斥資數億將源點文學的管理團隊大部分挖過來另起爐竈，最終成功的完成了逆襲，反過來吞掉了源點文學。把源點文學的東家天盛集團打翻在地。
這些記憶中的“往事”證明了一件事——“得罪了馬華恆，睡覺都不安穩。”
在回學校的路上，周曉龍的情緒一直都有些低落。而坐在他身邊的何鴻炳卻很是得意。他今天不但和市電信局的領導見了面，還和省電信公司的領導握了手。這在他這個個體戶小老闆看來可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曉龍，我等會要先下車……”他正準備和周曉龍說話的時候，卻發現後者有些情緒不振，“你怎麼了？怎麼我們中標了你不高興嗎？”
一開始，何鴻炳只是以幫忙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的，他和周曉龍之間籤的也僅僅是承包經營的協議。至於投資購買
服務器的錢，則說好了用BBQ用戶界面廣告的收入償付的。
但現在何鴻炳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他開口就是“我們中標了”，在他心裡已經是把自己從一個幫忙的朋友自動的轉化成了一個合作者。
周曉龍搖頭笑了笑說道：“我當然高興，我就是剛剛在想事情，有點走神了……炳哥，你剛剛說什麼？”
“我是說我等下到了前面的證券公司要先下車，你自己回學校吧，車費我先付了……”何鴻炳指着前面的一幢大樓說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
而周曉龍看到那幢大樓上大大的四個字就愣住了……
信達證券！
剛剛周曉龍一直在思索，如果馬華恆加快了尋求風投資金的步伐，明年就拿到了那400萬美元的資金的話，他該如何應對。
其實早期的中文即時通訊軟件，功能都差不多，爭奪用戶的無非是操作實用性、用戶體驗、界面親和度、連接穩定性這些方面的實力競爭。其他的都還好說，周曉龍背靠着電信這麼大的平臺，做起來要比創業初期的馬華恆容易多了。
但唯獨在連接穩定性方面，隨着用戶數量的增加，服務器也是要增加的，服務器託管費，他可以省下來，但採購高端服務器的資金呢？何鴻炳就只是一個小老闆，他也沒那麼多錢來投資買十萬兆百萬兆級的服務器的。
這方面如果沒有準備的話，等馬華恆風投資金一到手那他就死定了！
就在周曉龍考慮這個最棘手的問題時，何鴻炳的話卻讓他一下子找到了方向——股市！
重生前周曉龍在一家大公司裡混了十年，平時有很多空閒時間的他很早就開始炒股票了。
不過那時候的他也就是小打小鬧的蝦米散戶一個，錢賺的不多，也沒吃大虧。未來十幾年股市的風雲動盪，他的親身經歷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股市對於他來說和提款機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