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強調程家和周綸沒有任何關係，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後，程娜留下了禮物就離開了。
她卻沒想到就此給自己和柳衛東引來了滅頂之災。
杜嶽耕回來之後，聽說了程娜來家裡的事情，他卻敏銳地覺察出了這件事之中的蹊蹺。杜曉剛的事情，莞城法院已經有了判決，對於這個判決杜嶽耕也完全能夠接受。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他很清楚，雖然從親情上講他總是會有些傷心和心痛的。但作爲一個工作多年的高級幹部，是非曲直正義良知在他的心裡還是放在頭一位的。
程娜和周綸的關係，他也清楚，按理說她不應該來道什麼歉的。
“除了這些話，她還說什麼了？”杜嶽耕沉聲問道。
“她就是拿了些滋補品過來，說是給你補補身子……”在劉慧萍看來這點點東西應該也算不上行賄，就算是補償……又太輕了。
她沒當回事，可不代表杜嶽耕就不會當回事。作爲多年的老紀檢，他一下子就覺察到了裡面的問題。
他讓妻子把禮物拿來，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他就發現這些滋補品中，有一盒蜂王漿的包裝有人動過手腳。他立刻拆開了這和蜂王漿……一沓厚厚的美元現金立刻露出了真容。仔細清點之後，一共五萬美元的現金讓杜嶽耕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片陰雲。
第二天，杜嶽耕就直接把這五萬美元的現金交到了市委書記杜武清那裡。
“杜書記，這程啓明的妹妹給我送這五萬美元你覺得會是什麼意思呢？”杜嶽耕和程啓明平時也沒有太多交集，雖然同在常委會中，但杜嶽耕的資歷比程啓明要深厚多了。
程娜送禮的行爲自然難免讓杜嶽耕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程啓明。
杜武清和杜嶽耕是多年的老搭檔了，一起搭班子從區裡面就開始了，在鵬城市委一直都有“一筆寫不出兩個杜”的說法。
看到這五萬美元的現金，他心
裡也是一驚。程啓明是程冀生的兒子，在鵬城市一直都是個外來戶，本地的官場上也沒有什麼根基。雖然他對程啓明的工作能力還是挺讚賞的，但對於爲人卻並不太清楚。
現在杜嶽耕拿來這五萬美元，他也只是聯想到了程啓明身上，畢竟他和程娜的兄妹關係還是讓人很容易會產生這種聯想的。
考慮了一會兒之後，杜武清對杜嶽耕說道：“你把這五萬美元存入廉政賬戶吧，關於這件事情，你先外圍調查一下，如果有線索……你再告訴我，牽涉到程啓明這個市委常委，我們還是要慎重一點，必要的時候再向省裡彙報。”
杜武清的決定完全符合組織程序。杜嶽耕得到了他的首肯自然也就圍繞着程娜和程啓明的社會關係展開了外圍調查。
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程啓明自然是經得起調查的。可程娜就未必了，杜嶽耕這麼一查，很快就查出了問題。
“根據我們的調查，啓明同志沒有問題。但他的妹妹程娜和她丈夫柳衛東的問題不小……”杜嶽耕在拿到了初步調查的報告之後，還是向杜武清做了彙報。
看着程娜和柳衛東夫婦利用職務之便內外勾連中飽私囊的情況彙報，杜武清斷然地做出了決定——抓！
當柳衛東夫婦被雙規的消息傳到周曉龍耳中時，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按理說柳衛東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要好多年以後在廉政風暴的強勢之下才會落網的。怎麼這麼早就出問題了呢？
可當他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和原委之後，也只能說自己這隻蝴蝶翅膀扇動的太厲害了。很多事情都已經和他的記憶產生了變化。
周綸和柳凝之間的感情，杜曉剛意外之死，程娜的自作聰明……最終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將柳衛東提前送進了牢獄。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許是好事。
畢竟柳衛東現在的官職還不大，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危害性和嚴重性也自然不會很大。雖然還是會受
到黨紀國法的懲處，但總比將來成長爲“大老虎”之後再被查處要好很多。對於國家來說，對於他自己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好事對於柳凝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程冀生聽說女兒女婿犯事之後，一下子病倒了，程啓明請假回惠嶺探望了，程欣也趕了回去，連羅賓也跟着去了。
柳凝一個人在鵬城，父母雙雙深陷囹圄，她爲了這件事四處奔走打聽，可卻沒有任何消息，一下子就病倒了。
“周綸，你好好照顧她，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周曉龍和莫月竹前來柳家探望的時候，對周綸再三叮囑道。
現在柳衛東夫婦雙雙被捕，幸虧有周綸在不然柳凝都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周綸這些天一直都陪着柳凝，他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會守着她，一步也不會離開的。”
從柳家出來，莫月竹很有些傷感地說道：“柳凝的精神狀況很不好呢……攤上這種事情！唉！”
周曉龍摟着她說道：“至少她還有周綸，兩個人分擔總比一個人獨自承受要好很多。”
沒多久，柳衛東夫婦的事情就有了定論，柳衛東涉嫌貪污和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將近五百多萬，被移送司法機關起訴之前被開除了公職和黨籍。而程娜作爲共犯也同樣受到了黨紀懲處，不過總算是柳衛東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替妻子承擔了很多罪責，使她免於受到法律起訴。
柳衛東轉到了看守所等待起訴定罪，而程娜則被放回了家。
程啓明回來之後，來看過她，對她說了父親的決定——脫離父女關係！
從那之後，程啓明就再也沒來過。程娜也一下子彷彿老了十幾歲，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經變得兩鬢斑白，再見到周綸的時候，也拿不出什麼高官子女的派頭了。
倒是柳凝並沒有對母親有任何怨恨的表示，反倒一直在安慰着母親。周綸幾次上門，程娜沒有說話，倒像是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後承認了這個女婿。
（本章完）